(十七)彼岸


  
        彼岸
  
  夜航船。
  
  安第斯山脉科迪勒拉山系的融雪,马拉尼翁河,乌卡亚利河。去去就来的是我。朱砂刺青毡冠花翎草裙皮旌举着矛拿着弓的丛林守候者不是我,是半原始状态的印第安原住民部落。
  
  我人海游泳的后现代兽要上岸了。
  
  这不是桂浦椒潭浇灌的嘉祥膏壤,不是煦阳韶光普照的太平康庄。看,遮天蔽日的雨林──这残酷和谐的原生态乐园,又高又绿又稠又密层层迭迭的植物群,莽莽苍苍的千年古蕨万年古木,吐日吞月的尼罗鳄,擎天踵地的巴西蟒,何不撕了我吃了我?
  
  我再不愿离开。
  
  什么释迦牟尼般若涅槃,什么耶稣基督救赎沦陷,全球四十四万公里海岸线,深渊连着深渊,逝川连着逝川。彼岸?哪里也不是一劳永逸的终极驿站,不过旅次暂安的中转港湾。
  
  但,安即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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