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连载之十四)

却说李玉莲人虽长得漂亮,但上天并不慷慨,只是给了她漂亮的相貌,却没有给她幸福的生活。在她3岁多的时候,父亲就一病不起,留下一屁股债和4个孩子走了。玉莲在家排在最小,父亲过世时,大哥学柏19岁,大姐金莲17岁,二哥学松12岁,玉莲是父母不小心留下的果实,所以玉莲比哥哥姐姐小了好多,刚出生时,也得到父母和哥姐短暂的疼爱,但在第二年父亲就病倒了,虽花光了家里微薄的所有和带来了债务还是带着牵挂走了,从此家里就失去了笑声。接着是厄运连连,先是母亲在外乡逃荒途中被轰炸机的弹片射伤,虽保住生命,但从此瘫痪了。接着就是大哥为了逃避抓丁被乱枪打死了,家里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大姐金莲为了给家里留下10块大洋自行卖给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几岁的鸦片鬼做妾。姐姐出嫁后,护理照顾母亲生活的责任就有相当一部分就落在年幼的玉莲身上。1944年,二哥学松怀着一腔热血投奔八路军,家里就只剩下玉莲和一个瘫痪的母亲。幸亏相邻的几个好心肠人家不时接济,才不至饿死熬到了哥哥转业回到了家乡,并且娶了本庄的姑娘阿萍为妻。阿萍温柔可人,姑嫂关系很好,承担了照顾老人的责任,玉莲才能放下几份心、流泪告别母亲和哥嫂随祥之走了。

祥之踩着单车,玉莲坐在后座,玉莲没有剪普通妇女的短发,而是把及腰的长发编成一个粗辫子,干活时候就把辫尾提起挂在辫头,平时就让它垂下来,刘海遮住大半个额头,配上白皙的肌肤显得妩媚。农村姑娘怕羞,她只是用手抓住车座下的硬弹簧扶手,连身子都不敢跟祥之靠在一起,让他吃力了好多。

在路上,祥之驮着美人回归家乡,想起在出李庄之前的山路上,李庄小伙子羡慕、嫉妒的眼光,他有点飘飘然,见玉莲不吭声,忍不住地问玉莲:“莲,我是个穷苦人,你怎会看上我的?”

“你人好。”脸嫩不擅言辞的玉莲说。

“还有呢?”祥之不满足地追问。

“你会说话、会打算盘。”玉莲轻声应答。

“还有呢?”祥之不甘心再追问。

“你靠得住,会疼人家嘛,俺跟着你心里踏实,满意了吧?”玉莲说着,见路上没人注意,就动情地用脸贴在祥之的后背,从车座下抽出右手拢住祥之的腰。一句朴素的话、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玉莲向祥之交出了一颗农村姑娘无瑕的心。祥之为之激动,一顿燥热,这已经是他们几个月来最亲热的动作了。就是在李庄与玉莲谈恋爱,也只是两人走到庄西那个鱼塘边的大榕树下说说贴心话,除偶尔双手有意无意碰到一起,就已经有了触电的感觉赶紧分开。激动之下,祥之在心理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让玉莲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并不按照祥之的心愿去降临,以后的经历和遭遇就不是现在这对单纯而沉醉在爱情之中的青年所料想得到的。

祥之是个孤儿,所谓婚礼也就双双换上玉莲手缝的新衣服,再把带来的一大包糖粒、饼干拿出来请热心的乡亲们吃,由于祥之为人淳朴,玉莲美貌,所以来的人很多,新房空间小,容纳的人不多,乡亲们也就一搭一搭轮流进来道喜,蔡翠花、阿旺婶在帮忙招待,德子见人多糖少,赶紧回家把一袋带壳的干花生炒熟之后拿来补充糖果的不足。

人走之后,祥之拿起扫帚把地打扫干净之后对玉莲说:“莲,睡吧,天不早了。”玉莲正望着睡床上头的蚊帐上头悬挂的横幅绣床眉出神,这条绣眉绣了一对鸳鸯在戏水,四周还有花花草草,是德子听到祥之这好兄弟要结婚消息后在第一时间发动村里的几个绣花巧手赶作出来的。她想象自己和祥之能跟这对鸳鸯一样一生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祥之的话惊醒了她,回头看到祥之火辣辣的眼光,有些羞涩的说:“好的,你也睡吧。”说完就先去吹灭了煤油灯,屋里一下子黑了,只有一丝淡淡的月光透过关闭的小木窗从缝里洒落在床沿。

几天婚假一结束,东方祥之就告别了新婚的妻子来到乌塘县上班,先在县人民政府属下的统计局当一名科员,乌塘县是全国有名的陶瓷生产基地,祥之的父亲生前是一位陶器艺工,过世时他的年纪虽小,但也许是遗传或者是早年耳谕目染的关系,祥之对陶瓷有一份自然的喜爱和天赋。这样,在1957年起就被调到乌塘县陶瓷总厂,在九年多的时间里先后担任生产车间的副主任、主任、副厂长,一直到文化大革命在全国爆发的1968年为止。 

上面讲述了毛村从土改到东方鹤鸣出生前的一些人和事,下面就来讲述东方鹤鸣出生时候毛村的环境和在文化大革命爆发前的童年时光。

东方鹤鸣出生的屋子就在毛村的宫前院,宫前院大门的右前方有一口井,这井的口是普通的圆形,直径在三尺左右,井口虽不大,井也不深,但一年四季井水充盈、清澈甘甜,并且冬暖夏凉的程度比别的井特别,这在方围几个村庄都没有第二口井可以相比,毛村人叫它为毛井。

毛村有一个不一般的池塘,说它不一般是因为这个池塘是不准用来洗尿布、洗粪桶、扔垃圾的,而是专门用来养鱼和供毛村人游泳、戏水的,所以水比其他池清、浮莲比其他池美、鱼肉比其他池鲜,毛村人叫它为毛池。在离村口不远处有一棵老榕树,就是当年毛老头从山顶移下的小榕树长大的,树腰已经粗到要三个大人才能合抱得了,它的胡须已经垂到地面与它的根连在了一起,但它的叶子却比正当年的同类树还翠还密,所以它显得特别的“老当益壮”,是毛村老人乘凉、悠闲和毛村小孩攀爬、捉迷藏的好地方,毛村人叫它为毛树。这毛村人就以毛池为中心主要分居在池西、池北和池东三个地方。这毛池、毛树和宫前院的毛井被合称为毛村“三宝”,是毛村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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