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火燎人(35)

文思泉涌时,喷薄而出,无论内容题材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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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琼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四周一片死寂,墙壁上反射着煞白的秋日光影,好刺眼,她不由又关上软弱的眼帘。动了动身子,这才感到下身撕裂的剧痛,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光着身子躺在爸妈的床上,她还没想清楚。突然,被人强暴的瞬间一下跳出她的意识,琼这才极度恐惧地大叫起来:“MOMMOMMOM!”

宽大的房屋上下静悄悄的,只有自己惨痛呼号的回声,妈妈竟不在家。琼失望至极地地悲声嚎哭起来,直到嗓音嘶哑筋疲力尽,才又昏睡过去。

待琼再次醒来,丽丝正小声地指挥着一个胖黑人搬沙发椅,尽管他们弄得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动了琼。等搬运工人走后,丽丝只顾欣赏亮丽的红皮沙发,检查有没有瑕疵,没注意到琼醒来。琼微弱地叫了声:“MOM”,丽丝听到后才奔到床前,只见女儿闭着眼睛,脸色蜡黄,摸摸她的额头,没烧。于是轻声说:

你总算睡醒啦,是不是感冒加重了?没事噢,多睡睡就会好。划艇比赛的事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别担心,你今天就在家好好睡觉。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我都给你做好了,放在厨房。”

说完,又到楼下给琼端上来一大杯橘子汁,接着说:“琼,感冒要多喝富含维他命C的果汁”。

丽丝放下杯子后,看着病态的琼,心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进卫生间收拾东西,说:

琼,妈过一会儿要出门,今晚老早就和朋友有个约会,晚餐不能在家陪你,很抱歉啊,你自己吃晚饭没问题吧?”

琼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来。她看见母亲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忙着梳头,换衣服,挑首饰,用心收拾自己的样子,到嘴的话语全说不出来了,只是委屈得泪如泉涌,她用被子使劲蒙上头,用牙齿紧紧地咬住被单,试图不让悲泣声传出来。

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争取早点回来,OK。”丽丝的话从更衣间里传出,听在捂在被子里的琼耳朵里,像是听外太空传来的话一般飘渺,母亲从何时起变得那么遥远了,琼想不通。

整理好装容的丽丝淡扫粉腮,轻抹樱唇,云鬓微耸,肘上挎着华丽的黑色普拉达手袋,回到床边坐下,弯腰对裹在被子里的琼抱歉地一抱,然后又用力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友好地说:

别小孩子气了,琼,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明年这时你就要独立去上大学啦,妈妈出个门你还撒娇生气,这可不行。好好休息,我走了啊,甜心!”

当丽丝转开身后,琼掀开头上的被子,她多想说:

妈妈等下,求你别走。。。”

但一直等到她呆呆地看着母亲苗条娥娜的背影,消失在宽大卧室门口,也没有启开干涩的口。听到楼下车库门无情落下的声音时,琼完全绝望了,她绝望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

偏斜的日光射进窗户,外面的树林成熟安静地呈现着姹紫嫣红妩媚,就像妈妈此刻的心情吧,琼的心里想。父母,她最亲爱的人,在孩子最无助的时候,帮不了她,父母的爱是真实的,却是那么狭隘有限。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恐惧,而是一片撕碎的哀伤。她心底默默地复诵着“大姑娘,要独立了,要独立了,要独立了。。。。”

冰凉的泪水再一次无声地从17岁的琼眼里大滴大滴涌出,顺着眼角湿透枕套。

丽丝走后两个小时,琼才慢慢地整理出自己的理智,显然她知道自己被闯入家里的坏人强奸了,那噩梦般可怕的事实,被大腿和床单上的血迹证实了。疼痛已经有所减轻,但是为将来进入医学院的理想而选过许多生物生理课的琼,很快就明白她现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妈妈不在了。就是在,她也不想让妈妈知道,因为她肯定会惊慌失措地去报警,然后可能就是歇斯底里地把爸爸从中国揪回来,然后全小区邻舍,学校媒体,都会知道这件事。她历来是优良生,在这个年龄,面子和隐私比天都大,琼只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剪掉这段塌天的羞耻。

谁能帮助她呐?

詹姆斯夫人!对就是她,妈妈诊所老板的妻子,一个虔诚善良的美国中年妇女。她自己不曾生育,从中国领养了两个孤儿,一直聘用琼做家教,陪这两个孩子学中文。她和琼谈心最多。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无私母爱和慈祥是琼一直敬佩和欣赏的。她是那样的恬静清心,虽然以前也是牙医,但自从收养了这两个中国女儿,就辞去自己的工作,全力做家庭妇女,已经快十年了,从来没有任何报怨,总是甘心地在社区,家庭忙碌,挥洒着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她和母亲不一样。琼慢慢拿起了电话。

当詹姆斯夫人的车停在门口时,琼已经收拾好虚弱的自己。听到铃声,开门,她像摇摇欲落的秋叶扑在土地上一般,扑在这个美国妈妈的怀中。两人抱头痛哭,泪水打湿了彼此的头发。詹姆斯夫人抚慰着琼的后背像真正的母亲一样和她一起哀伤:

孩子,不要怕,在爱中没有惧怕,我们爱你,永远爱你,不论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最可爱的,没有人能夺去我们的贞操,除非我们自愿让她失去。“詹姆斯夫人含着眼泪,坚定地对琼说。

上车吧,孩子,我最信任的朋友,罗斯医生已经在她诊所等候我们了,别担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屋外的秋天,空气很透明,天也格外湛蓝,下午阳关照在车里琼苍白的脸上,就像照着一片在秋风中哆嗦着的树叶上,詹姆斯夫人的话也像和煦的阳光熏染着那片欲垂的叶子。

在罗斯医生妇科诊所,琼幸运地得到了及时的救助,罗斯医生专业地为受害女孩做了妇科清洁,并实行了修补缝合手术,又打了免孕针。一切都完成后,詹姆斯夫人才大大放心。她们三人来到一间法国餐馆。

当作餐前祷告时,琼才知道这俩位美国妇女是教会里祷告的伙伴,在听她们的祷告中,琼也才明白,医生的手只能医治受伤者肉体的创伤,她心灵的伤口,今后还要靠上帝才能带来真正的愈合。晚饭后,琼哀伤地述说了父母分而不离的事,她们又在停车场牵手为丽丝和杰祷告。

而此时,丽丝正和吉姆面对面坐在BlueHill at StoneBarns的精致餐台前,品尝手制鹅肝酱;在上海那头,杰刚刚开始上班,也正考虑着如何安排和苏提塔去和平饭店吃饭的事。

意外事故后,让琼的生命从那晚起完全改变,她不再是爸爸妈妈掌心里柔嫩的小女孩,也不再是,只以上到好大学为个人前程的优秀亚裔生了,患难和打击让人坚强成熟长大。。。




福田 发表评论于
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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