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早醒来,赖在床上开始盘算晚上参加party要穿的衣服。根据老公的说法,今晚参加的皆是时尚界的高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人把柄,被人指点。电话响了。老公接完电话说,看来计划要变一下了,明天我们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我一听,条件反射似地问: 是aunt judgie吗? 回答是肯定的。是周五夜里发生的.
Aunt Judgie是老公的great aunt,他外婆的妹妹。我和她仅有几面之缘, 但是对她的印象挺好的. 觉得她是个开朗乐观的老太太.她其实已经被病痛折磨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她只是最近才告诉大家. 我们今年犹太新年的时候见到她, 她还谈笑风声的, 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 试想她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可以做到这样. 一个月前, 她病危住进了重病病房. 据说住在这一区的病人都是在这里等死的. 当时我们去看望她, 她躺在床上, 虚弱得连说话都很艰难. 大家都以为她过世就是一两天的问题了. 谁知道她居然挺了过来, 三天以后就回家了. 她是那家医院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从那种病房里出来的人. 那段时间, 我们都觉的原来奇迹是会发生的. 也都以为既然奇迹发生了一次, 那么也可以有第二次吧, 也许她可以再活五年,十年呢. 不过奇迹太多了估计也就不算奇迹了. 人毕竟是抗不过天命的. 她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葬礼是在星期天下午. 我们一大早起床, 匆匆赶到老公父母家里, 然后跟他们一起开车到长島. 周日的天气是很适合参加葬礼的: 阴沉沉的, 风也很大.
葬礼首先在一个chapel举行. 走进chapel, 立刻有人指导我们签到, 然后男的带上黑色的yarmulke, 女人头上顶一块圆的黑纱.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先聚集在一个厅里聊天, 相互介绍了解. Aunt Judgie人缘很好, 她的邻居们几乎都来了. 亲戚们当然也都到齐了.
1:45分, 葬礼准备开始. 死者朋友们先就座. 然后亲属排成一排走进chapel. 最亲近的坐在第一排. 葬礼开始, rabbi先赞扬了一通死者是个多么可敬可爱的老人, 她的亲戚朋友将会多么怀念她. 然后亲属代表致词. 大家都很难过. 特别是老公的两个表姐, 一边念eulogy一边泣不成声. 葬礼仪式结束后, 所有的人坐上车子, 跟在灵车后排成一线, 开往墓地. 我第一次参加葬礼, 才知道原来这样的车队是不必遵守交通规则的. 大家只要跟着车队开, 闯了红灯, stop sign不停, 都不会吃罚单的.
Aunt Judgie的墓地在bellmont cemetery, 纽约最大的犹太人墓地之一. 所有的车子进入墓园, 先等候家属去办手续. 手续齐备之后, 再开到之前买好的墓地去. 第一次进入墓园, 很大的一片地被不同的街道隔开(说是街道, 其实很窄, 只容一辆车开过). 上千上万的墓碑挤挤挨挨. 有的很大, 有的很小. 有的是大理石面的, 有的只是普通的石头. 有的居然看起来象是一间房子. 看起来人不仅是生前有贫富之分, 死后也不能免俗. 象房子的墓地当然是最贵的了. 黑色大理石面的也是富裕人家才用得起的. 最惨的是有的人连一块竖起的墓碑也买不起. 只是在墓地上放了一块方石头了事. 墓地的打理也是有贫富之分的. 富裕一点的买了perpetual care, 墓园管理人会负责打扫墓地, 修剪花草. 穷人付不起PC, 要么自己定期来打扫修剪, 要么就任由家人的墓地杂草从生了.
墓坑是事先挖好的. 到了墓坑附近, 所有的人下车, 走到墓坑那里, 听rabbi做下葬前最后的祷告. 棺木放入坑中, 家属排成一队, 依次往坑中铲土, 做最后的告别. 至此, 葬礼算是结束了. 葬礼结束后, 死者家中要给参加葬礼的客人准备饭食, 一来表示感谢, 二来也给大家再多一个机会来缅怀死者.
我们一早离家, 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家. 一路上跟公婆谈起aunt judgie生前的林林总总, 虽然很难过失去了一个亲人, 但是觉得毕竟她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死者已已, 活着的人尽量过好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