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老张现已作古,但少年对他的印象仍记忆犹新。他的名字大家很少能叫得上来,但他的两个绰号却响遍他所在的地区。两个绰号分别是:“张打爹”和“张没鼻子”,下面介绍一下他的外号由来。
据说老张在五十年代有工作,大概是教师职业。其父亲是个老猎人,受父亲的影响他也时常钻山狩猎。一年冬天他爹在山上发现了黑瞎子踪迹,为了保险,他爹叫着他带着猎犬一起进山去围猎。寒冷冬天的早晨林间弥漫着雪雾,数十米开外就看不清什么。到了黑瞎子出没的地方,他爹叫他分头行动,两头包抄,于是他们各自带狗各奔东西。老张翻过半个山坡,隐约看到对面有个黑影在晃动,似黑瞎子站立张望,他的心狂跳异常,想叫他爹又怕有声惊动了黑瞎子。于是他小心翼翼慢慢向黑影靠近,感觉到了有效射程,将身体靠在一棵大树上,端起猎枪屏住呼吸,瞄准后抠动了扳机,随着一声巨响和铅蛋的射出,那个黑影应声倒地。老张一边兴高采烈大声通报他爹打着了黑瞎子,一边向猎物急奔过去。到了跟前一下傻了眼,脚下躺着的不是黑瞎子而是他反穿羊毛大衣的亲爹。他抱起亲手毙命的父亲号啕大哭悔恨不已,就这样就有张打爹的外号。
打死了父亲老张并没就此而罢手,并且辞去了工作当起了专职猎手,他的狗在那个年代有户口吃供应粮。除了老虎外,他打死的黑瞎子、野猪、狍子等林中动物无数。可能到了六十年代初,一次上山遇到了一个大黑瞎子,他放了一枪没打死,恼怒的黑瞎子便气势汹汹冲了过来。老张躲闪不及,被黑瞎子一巴掌扇倒在地,并用牙齿撕咬他的面部,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被舔了,其实不是舔而是用牙咬。同时黑瞎子还坐在他身上用巨大的屁股压他(山里俗称用腚迫),血肉模糊的他临危不惧,镇定的从裹腿里拔出匕首,向黑瞎子的要害处猛刺,也不知攮了多少刀,黑瞎子被他活活攮死。这时他已面目皆非,脸上的肉所剩无几,强忍巨痛跑到山下,被人们发现后送到医院救治。
没了脸上的肉,眼漏、鼻塌、上下嘴唇也残缺,医生只好拆东墙补西墙割屁股肉再造五官。少年时我见过他,那个面貌与传说的阴曹地府里的鬼有过之而无不及,拍影视不需任何化妆就活脱脱是个鬼。他的两眼没有下眼敛,眼珠外呲,黑白天都是睁着,半夜你要看他得吓个半死;鼻子移植的肉抠了两个眼,但象插座朝天;上嘴唇豁不挡风,抽烟用手捂住嘴的一半才能不漏气。吃饭你就更不能与他同桌,他一边吃一边淌酣喇子,你见了不反胃才怪。脸上肉疤痕累累,七拧八歪不能细看。虽没见到老张受伤前是什么模样,但从他儿子眉清目秀、鼻直口端中能看到老张年轻时的风采。
随着生态的保护,猎人这个名词在林区已成为历史,人们只能在记忆中找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