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感恩节前遇到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问我这一年有哪些事情要感谢上帝,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要感谢上帝给了我小二, 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作母亲的感觉。
老公一直盼着再有个宝宝, 一是了却他的女儿梦, 二是给老大找个伴, 尤其当我们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后, 这种愿望与日俱增。但在我的一意孤行一再抵制下, 只能望洋兴叹, 毕竟这是两人的事。我呢, 怀揣着点小小私心: 老大逐渐可以“脱手”了, 前些年我们为了学习、工作和生活疲于奔命,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放慢脚步, 喘口气的时候, 应该享受享受。尽管我早已不把事业当回事了, 但也不想为了家、为了孩子与职场隔绝，安于家庭主妇的生活。
因此搬入新居前, 我把老大六岁以前的衣服玩具全部处理掉, 对内对外一再宣称坚决拥护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的政策。但是上帝看得清清楚楚, 当了这么多年妈妈, 我并不称职, 是有愧于母亲这个称呼的。老大两岁以前寄养在国内, 偶尔回国看他, 缺了亲力亲为的抚养做铺垫, 没有朝夕相处的积累, 耐心就大打折扣, 往往流于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上帝决定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在体验中醒悟, 从而完善人生。
小二带着使命来了。他的灵魂在离我们不远处徘徊许久, 见时机成熟, 悄然而至。虽有些措手不及, 但我明白这个完全不在计划中的生命既是不可抗拒, 必有其特殊意义, 天意不可违, 于是欣然接受。在我端正态度后, 全家人都满怀期待, 憧憬着小宝宝的到来。为此哥哥还在周记中多次抒发了翘首以盼的心情, 字里行间难掩即将“升级”之欣喜自豪。并再三感谢妈妈送给他一个弟弟, 让他不再孤单。
似乎感应到了众人的殷切, 小二急不可待地提前一个月破腹而出, 让老爸老妈又意外了一回。好在所有零件都齐全, 全家终于得以安心。小二可能也觉得玩笑开大了点, 加之体恤老爸老妈岁数不小了, 表现得格外乖巧, 月子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是个非常省心的宝宝。
虽然小二很安静, 但从不吝啬他纯真的笑, 从襁褓中开始他就知道如何用各种各样的笑来跟人交流。哪怕是见到生人他也会主动报以微笑以示问候, 或者在别人称赞他时莞尔一笑以示谢意。他的笑让很多不相识的人专门停下来跟他“对对话”, 也会由衷的赞扬: look at his smile, so sweet! 在各种聚会中他也常常笑眯眯的, 态度极好, 有时还会把头伸过去, 对着别人的眼睛, 送上友好的笑容。
哥哥最喜欢逗他开心地笑, 为了不辜负哥哥故意扮的各种丑态和怪相, 他会仰起头, 笑个不停; 要是挠他痒痒, 那就更不得了, 铜铃般清脆的笑声总能感染周围所有的人。碰到我们手上有事, 把他一人晾一边久了, 他也会不耐烦, 发出低低的哼哼声, 要是突然发现我们在看他, 他就会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好像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歉意似的。当我向别人讲述他一秒不见我就嚎啕大哭的情形时，他会用手挡住脸, 害羞地窃笑。
不管是腼腆地浅笑、嗤嗤地咧嘴笑、呵呵地傻笑还是高兴时咯咯地大笑都带给我们无尽的快乐。因为他的存在，家里总是洋溢着愉快轻松的气氛, 他成了全家的宠物, 也是我们的活玩具。
而最令我难忘的笑是一、两个月时，每次深夜里给他喂完奶, 他就会闭着眼睛朝我微微一笑, 笑里透着满足和感谢, 仿佛在说:妈妈我吃饱了, 谢谢你! 银色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 母子俩相拥着浴在静静的夜色里。我陶醉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里, 他软软的身体揉进我怀里的那一刻, 有种宁静平坦又实实在在的幸福流淌于心中。即使他很快安然进入梦乡, 我也舍不得马上把他放回小床, 却愿意就这样坐一会儿, 再多一会儿．．．．．．
小二的温柔体贴总是让我很感念。多少次午夜不是被他的哭声吵醒, 而是他“噣噣”吮手的声音提醒我该喂奶了, 起身一看开饭的时间早过了, 他是心疼熟睡中的妈妈, 不忍打扰, 只好啃自己的指头以慰饥渴。当我一个人带着他去美领馆签证, 乃至后来乘坐十几个小时飞机, 飘洋过海途中, 他都极其配合, 没有给我添任何麻烦, 以致旁边的人都表扬他是a good boy。
哥哥眼里的弟弟也是可爱至极, 他总是满怀骄傲地描述弟弟, 谈起弟弟可谓眉飞色舞。弟弟一哭立马去哄, 关心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弟弟也记得哥哥的好, 见哥哥放学回家就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当哥哥跟爸爸先行赴美, 打点行装时, 我让他准备好自己想要带的东西, 他说最想带的就是弟弟。一句话说得我鼻子酸酸的, 足见手足情深。这段时间哥哥不在, 只要看见哥哥的照片小二就会笑着扑过去, 听到哥哥的声音愈发乐不可支, 也会“哦、哦”地回应。
与小二相处的每一天, 见证他的成长, 每一个变化都让我们倍感喜悦。一年来家里的气氛更和谐, 在平淡与充实的生活中我似乎慢慢品出生命的意义, 対幸福和价值有了新的理解。幸福是什么? 一百个人也许会给出一百个答案, 同一个人不同时候的答案可能也不一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幸福绝不靠牺牲什么来换取。我现在的回答是: 早晨醒来看见儿子们健康无邪的笑脸, 白天被三个“男人”前呼后拥着团团转, 晚上有老公和儿子热被窝．．．．．．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后记:有人说孩子的孝顺并不完全体现在父母老后, 也包括小时候在父母膝下承欢、憨态可掬、淘气加稚气的所有乐趣。愿天下所有父母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于2009年4月11日小二周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