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飞的巴黎。夏美菱他们因为时间太紧,订不到三个人的我这班法航机票,结果她就被老憨安抚了,说等过几天晶晶学校放春假的时候他们再全家出游。在拿这个主意之前,她却已经买好了韵喑要的几样小东西,所以干脆打了个小包,让我先带过去。这小包现在就在我的随身包里,前排的座位底下。一个家,能过到夏美菱和老憨这么和谐,着实让人羡慕。什么事情,一商量就好,这在我和建京之间需要多少运气才能做到啊!唉,没他们同行更好,不然一路上看着他们甜甜蜜蜜地,就太让我伤感了。我放倒座位,侧过身躺下。那么傻坐着出神,浪费了商务舱的待遇。音乐催眠中,整个人忽然如坐船一般,剧烈地晃了一晃。我猛醒过来,翻身就起,结果被安全带绑着没能动弹。头顶的安全带红灯亮着,机长播音说飞机遭遇不测气流,稍等一会儿就好。飞机又颠了几下,我的心狂跳不止,活着的感觉在这种时候是最强烈的,而平常的时候很容易行尸走肉无知无觉。如果我现在死掉,那我这一生过得值吗?飞机从湍流里逃出去,我却仍然心悸。这个问题,我似乎只有飞行和地震的时候才想得起来问自己。而我的结论却总是,不值。思变,是我灵魂里面的东西,我恐怕它注定了我一生都不会幸福。想想就很悲哀,以至于我终于把刚才因为紧张而屏住的呼吸全都叹了出去。机舱里开始有人走动,我还在视而不见地坐着犯傻,有人叫:“小薇?!”我扬起脸,看到一张似熟非熟的面孔。我先貌似惊喜地应了句“你啊,这么巧!”就在恍惚中继续左思右想。记不起别人来太尴尬了,我得自己暗地努力。当他接着问完我“好久没见,你好吗?小芩好吗?”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肚撑着”嘛!我这也太健忘了!这回我真诚地笑了。我们随便聊了两句,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弄得跟对暗号差不多。杜成哲问我飞到巴黎之后是不是有时间坐坐,我说我没人接机,在机场多停停没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只不过他乡遇故知这种心态比较夸张,随便知一点的人就能感觉像多好的朋友似的。但飞机落地之前,我还真想起件大事,想跟他好好聊聊。话说小芩那次陪我去忽悠吴小明,被杜成哲护驾回家一起唱了唱歌,之后小芩跟杜成哲似乎有过一段来往。但是小芩的男性朋友不少,杜成哲又没再来过我家,所以并没给我留下怎么突出的印象,也就小芩随口提起几个片断而已。远朗那时是我们那条街的常客,总接送小芩,有时也进屋来玩,尽管小芩没承认过,我一直当远朗是她真正的男朋友。可去年圣诞节迈克尔拿玩具戒指插那么一杠子之后,就没远朗什么事儿了,现在小芩还变本加厉地搬进狼窝里住,我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立刻跑去把她救回来。无奈没有良机救美。这丫头都没邀请我去串门。我主动申请过一次,小芩说:“一个屋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每个周末都回来一次,不会让你想死我的!”我想想也是,我看一下又能有什么用啊,安啦。小芩还算照顾我的情绪,拍了几张手机照片给我闪了几下。小芩的地址我存着,也特意在她家外面开过一次,差不多就这样了,可怜天下我这非父母的父母心啊。谁想到现在机会就来了呢!杜成哲,我准备先了解了解情况,然后最好能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