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歌也如铁
木愉
给一个久违的朋友打电话去,问他如何。他说还在做个体户。他曾经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来被解雇了,从此,就开始一边领失业救济金,一边试图把一项技术推向市场。现在,失业救济金快要吃完了,创业却还没有收获。再问他另两个朋友的近况,知道一个朋友也在干个体户,做的是房屋装修;另一个朋友做了海龟,好像在吃父母的积蓄。他们都是一流人才,性格也很好,绝对不属于乖戾一类。他们落到这步田地,让我觉得有些不平。不禁在心里一记长叹:“哎”。时运不济这种境况还真是确凿存在的,只是,降临到谁身上,就有些偶然了。
放下电话,心里有些怅怅的。对人生命运的感喟在心里游荡着、撞击着,好久都排遣不去。
这就想起了前几周看的那个电影,之中的旋律虽然模糊,却蓦然在心头隐约飘出。那是一部苏格兰影片,名叫《曾经》(Once),一个小制作,纯粹的艺术片,看得温暖而感伤,之中的插曲婉转低徊,消逝了,却还驻留不去。电影是这样开头的,一个街头弹唱吉它的年轻人在闹市演奏,一个卖花的少妇从远处走近,显然为吉它弹唱感动了。一曲罢了,她走上前去,往琴盖里丢下了一枚分币。年轻人憨厚地对她一笑,接着玩笑道:“就只给一个分币。”她反唇相讥,说:“难道你是为钱而演奏?”卖花的少妇是捷克移民,也是个钢琴演奏家。两人都是音乐王国里的热忱子民,却又是世俗社会里的两个边缘人。后来,两个人一起配曲,一起制作了一个CD。收到CD的那个晚上,她安顿孩子睡下,准备享受那盘CD,却发现随身听没有了电池。于是,她就到外面街头去买下电池,一路踏歌回来。缠绵悱恻的旋律缭绕着,在她的耳际,在荧幕上,也在我的心间。纯情的他和她就在情感世界里契合共鸣同行,却又止乎于此;高雅的他和她在音乐世界里陶醉痴迷,跟荣华富贵隔膜着,当然,也许是荣华富贵在小视着他和她。
窗外的太阳落到了树梢那边,灿烂里已经有了几分没落景象。想着我那些谋生艰难的朋友,想着《曾经》里纯情得跟儿童一样的艺术家。心里的情绪纷乱如麻,竟然不知如何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