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日的下午 4 时,在布什的主持下,白宫召开了两党参加的圆桌会议,以布什,保森为中心,左边是民主党的众院领袖南希·珀鲁西( Nancy Pelosi ),参院领袖哈瑞·瑞德 (Harry Reid) , 还有奥巴马 。右边是共和党的众院领袖约翰·博纳 ( John Boehner ),参院领袖梅迟·麦考内尔 ( Mitch McConnell ) - 华裔劳工部长赵小兰的先生,还有麦肯。记者作了现场报道,但只有布什和保森的表态,宣称救助是唯一的办法,要求两党支持。麦肯和奥巴马都未当场表态。电视追踪报道了麦肯离开会议时的现场,他的保镖护卫着他走向他的专车,但他没有作任何表态。在这大选的最后关头,麦肯一直落后奥巴马几个民意点,如果他能表态反对这个“不受欢迎”的立案,我坚信他的局面会立刻改变。因为全国的关注都集中在这 7000 亿的立案上,对此立案的态度能为候选人拉到所有犹豫不决的中间票。所以我还认为麦肯杀回华盛顿是比在外继续拜票更“狡猾”的一举,是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搏。但后来的结果,证明了我当时的希望只是个“幻想”而已。
在此说明一点,去年的选举在此关头已基本胜负已定。由于布什在第二任期的低劣表现和无为而治政策,导致了共和党在中期选举的惨败,把参众两院的多数席拱手送给了民主党不算,在他临近离任的最后期,又发生了这个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共和党已基本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连我这个一贯支持共和党的保守派,也对布什及其政策发生了深深的怀疑,而且倾向于支持那个宣称要“改变”华盛顿“的少数族裔候选人 – 奥巴马,希望他能改变华盛顿,改变华尔街的“贪婪”,消减赤字,恢复经济。
而在白宫圆桌会的场外,参院金融委的高级成员,共和党的议员瑞驰·萧比手里拿着由 200 多名著名院校的经济学家,教授签名的联合反对书,认为救援方案是错误的,不可行的。萧比议员的表态和圆桌会议参与者的态度截然不同,引起了我对他的关注。
26 日,奥巴马返回竞选,出乎我的意料,他首先公开表态支持救助方案,同时,在“谴责”华尔街“贪婪”的同时,还要求立案附加如下条件 1 )救助后的还款计划, 2 )成立两党组成的监管会, 3 )限制联邦资金用于华尔街管理层的报酬, 和 4 )帮助有困难付贷的屋主。他还表示如以上条件没有满足,那他就不会投支持票。 麦肯随后在电视采访时也低调作了表示支持的发言。但据众议院共和党领袖约翰·博纳表示:“麦肯在那个周末积极游说共和党议员支持此立案。”后来的新闻报道说,华尔街也是麦肯的最大竞选金主之一,包括 AIG, 都给奥巴马和麦肯两人捐献了数量巨大的竞选金。在此时,我对麦肯已彻底放弃了希望,和我的朋友聊天时也说麦肯必败无疑。
那个周末,我还如往常一样和一些朋友一起去打球,包括几个在华尔街工作的,其中有做了数年投资的这金那金的经理。他们的心情看上去已不轻松,休息时聊的当然是关于危机和 7000 亿的救助案,当问到为什么保森要 7000 亿来买那些“垃圾债券”时,那几个经理一致表示 7000 亿根本不够,我当时惊讶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7000 亿,那是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 5% 呀,这还不够给华尔街 clean mess? 我开玩笑地问你们丫太黑了吧?赚这么多钱,却给我们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我的朋友也只是摇摇头,说我们能怎样呢? 都这样,不这么做,别人也会的。我当时虽还不十分了解华尔街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但每年的盈利和分红让人觉得好像所有人都能一夜暴富似的。其中一个专做房贷衍生品的朋友更是忧虑,因为他们的交易已基本停止了,他还不知道下礼拜去上班做什么。有的朋友还劝我把股票卖掉一些,因为股市形势不好,还会掉。我虽没有太多的股票,但星期一一大早还是赶紧把大部分出了手。
29日星期一,早上9点众院开始投票前的辩论,我因休假在家,就趁机上网下了卖股票的单,然后就一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众议院的投票前辩论会,许多议员在发言时,痛斥立案,和华尔街。像加州民主党议员布莱德·舍尔曼(Brad Sherman),讲议员们被威胁,如果立案不通过,天就会塌下来,还要军事管制。俄州女议员玛西。凯普托的发言(Marcy Kaptur),最为精彩,称这个救助是纳税人补助华尔街的计划,而且策划救助的所谓“精英”们,控制媒体,对公众隐瞒真相,甚至连国会都无法获知真相。那一小撮“精英”们,即所谓“内幕者”们,从来没有公开向国会交流真相,只是通过私人电话会形式,和两党私下沟通。几十年来,我们的金融系统总是盈利私人化,损失社会化,丑闻接着另一个丑闻,华尔街的游戏大师们赚取了无数,而把亏损转移给了纳税者。一旦获取救助,贪婪游戏就会重新开始。我们,作为国会代表,应该代表我们的选民,而不是华尔街。我们要保护的是人民的真正财产,而不是华尔街的“一纸合同”。我们要给司法部提供充分的资金,把那些位居高位的高级小偷送交正法。我要求你们支持我提交的立案,对那些犯罪者进行独立调查,开始真正的改革,现在就开始。
当我听到这些演讲时,尤其是议员舍尔曼和凯普托的发言让我不禁大吃一惊,我虽然近几年没有太关心新闻,电视大多看的是“美国偶像”(American Idol), “忍者勇士”(Ninja Warrior), “越狱”(Prison Break), “Hero”(英雄)等系列片,还有姚明,美式橄榄,等各种体育,再有就是一些大陆的连续剧,美国的大片。但我还是每天在网上浏览一些美国要闻,从9/11,阿富汗,伊拉克战争,虐囚,审判萨达姆,卡特瑞娜飓风,到美国要求人民币升值,中美贸易,六国会谈什么的,自认为还是蛮“关心国家大事”的。但是,我很少看C-Span 频道,就是是美国一家提供公众服务的非营利性的媒体公司,专门对大众现场转播美国国会的听证,辩论,及投票,让大众能目睹国会议员的对各种立案的发言,及表态。因为“政治性”很强,如果你不了解立案的内容,或根本就不关心政府立案,就不会对那些枯燥的发言感兴趣,至少,我是很少看这个频道的节目的。
但今天就不同了,因为各主流媒体都在表示“天要塌了”,金融系统要“融化”了什么的,我不仅为我自己担心,更担心我还年幼的孩子,所以决定要好好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而今天的这个立案,有可能就会决定是否“天会塌下来”。但当我听到议员舍尔曼和凯普托的慷慨发言时,我惊讶得直认为这是否是发生在美国的事件。“军事管制”(Martial Law), 怎会发生在这个一贯平静,安全的国家?是事态的严重,还是对议员的威胁? 这是个高度法治的国家呀? 议员否决议案是经常的,和合法的,怎会因为议案不通过就要“军事管制”? 还有女议员凯普托的发言,更是让我惊愕,国会是美国最高立法机构呀,三权中最有权力对各种影响国家经济,金融的政策进行听证和调查的分支,甚至有权要求司法机关进行上诉和追讼的。怎么敢有人对他们隐瞒真相的呢? 即使有,那国会也有权追查的呀,特别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国会都不知真相?那我们老百姓岂不只能干瞪眼了?只是保森等人在“幕后”拍板,怎么会这样?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不仅是“金融危机”。难道政治上也发生了什么危机?所以要“军事管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议员们一个接一个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