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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在多伦多的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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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当飞机缓缓降落在多伦多Pearson国际机场的时候,艾苇的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从上海直飞了10多个小时,艾苇没有怎么吃飞机上的东西,却每餐都不停地要红酒,然后就昏昏地睡着,坐在旁边的江一晨,闷头抱着笔记本看片子话也不多,叫醒艾苇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送餐的时候。

“爱爱,去洗把脸清醒一下,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落了。”江一晨轻轻地拍了拍半梦半醒中的艾苇。 

家里人和朋友都叫艾苇苇苇,可是江一晨偏偏她叫爱爱,说这样听上去亲昵一些,一开始艾苇很不习惯,觉得肉麻别扭,让人联想起西游记里面的真真爱爱怜怜那三个菩萨变的姐妹,后来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哦。”艾苇含糊地应了一声,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手托着脖子左右活动了几下。

“要不要帮你揉揉?”江一晨问艾苇

“不用,没有什么,就是头一直靠着一边,脖子有些酸了。”艾苇顿了顿,问:“你怎么样,有没有睡一下。”

“你知道我的,不像你,在哪都能睡,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我睡不着。”江一晨对艾苇嗜睡一直褒贬不一。

艾苇知道江一晨在说什么。他们刚刚同居的时候,有一天江一晨去超市买东西,忘记带钥匙,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打电话也没人接,以为艾苇出去了,在门口等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见她回来,实在是没有耐心了找了一个锁匠来开门,锁匠把门撬开了,江一晨进屋一看,火冒三丈,艾苇在床上,头蒙在被子里还在呼呼中,原来艾苇一直都在家里,江一晨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睡的雷打不动,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呵呵,能睡是福。”艾苇挤出一点笑,着回敬了江一晨一句,起身拿起随身的小包,去了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艾苇看着自己一脸的旅途的疲惫,眼睛都有些微微浮肿,头发被压得有些凌乱,嘴唇上还有红酒留下的印迹。艾苇拿水泼了泼脸,从包里拿出纸巾,想要擦干脸上的水珠的时候,发现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周帆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 

艾苇和江一晨从浦东机场出发的时候,没有家人和朋友来送别,一是家人都不在上海,二是艾苇不喜欢伤感的场面,离开上海的前一个月,他们就不停的穿梭在不同的餐厅,和朋友告别在餐桌上好过告别在机场里。所以,艾维和江一晨把整个上海的家,就浓缩打包在两个大号的行李包里, 带着随身的几个小包,就这样踏上了前往多伦多之路。他们一路都在担心行李的超重,艾维带了太多的垃圾,那些从中学开始积攒的信纸,各式各样的圆珠笔,还有杂七杂八的相框,江一晨虽然抱怨艾苇,但是仍然依着她。 

当江一晨在交超重罚款的时候,艾苇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艾苇从包里翻出手机,两条新的短信息。

一条来自一个朋友,写着“一路顺风。”

一条来自周帆,“我来机场送你了。”

艾苇看到这个电话号码,心一下子就收缩了,她一边拨周帆的电话,一边和江一晨说,我过去打个电话。然后就匆忙的离开行李办理的柜台,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电话通了,艾苇劈头盖脸地就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也没有呼吸。

“你在哪里?”隔了几秒钟,艾苇急促地又问?

还是没有声音。

“你在哪里,让我看到你好不好?”艾苇的语气有些哀求。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可以隐隐地听到一个男人的呼吸。

“你在哪里?”不知道艾苇问了多少次,电话那头都一直没有声音,周帆不是不想说话,是不敢,他有太多的话和艾苇说,可是担心说出口的只有那一句,你可不可以不走?

“你在哪里,你说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在这里,为什么要来送我,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来了也不让我看到你。”艾苇的心绞在一起,乱成一团。

“别问了,苇苇,我来了只是想看看你,我看到你了就行了,你今天很漂亮。”电话那头一个声音低低沉沉的传了出来。

“你在哪里?”艾苇还在坚持。

“我在你心里。”周帆一字一句。

“你到底在哪里?”艾苇在人群中不停张望,也没有看到周帆的影子。

电话那边只有嘟嘟声传过来,周帆挂了电话。艾苇拿着手机跑到2楼的高处,希望在人群中找到周帆,可是都没有他的影子,艾苇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和现在艾苇在洗手间的眼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能控制,一路上艾苇都很少言语,任凭一杯杯红酒下肚,不知道什么滋味在心头。离开上海,来到多伦多,是为了逃避周帆的感情,还是为了逃避自己?艾苇没有答案。

艾苇擦干眼泪,大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把情绪调整平稳,回到座位上,打开机窗上的遮阳板,太阳感觉就在眼前,透过云层光芒四射。

“一路都没有黑夜。”艾苇自言自语。

“嗯,上海在东边。”江一晨接过话来。

艾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把头偏过来,说,“你姐姐会来接我们,他们知道飞机到达的时间吗?”

“他们会在查的,放心好了。”

艾苇和江一晨2年之前短登的时候,见过他姐姐,江一惠,非常热情周到和他姐夫,杨东篱。

出了机场,艾苇和江一晨远远就看到江一惠在人群中招手,杨东篱快步走上来帮艾苇来拖箱子,杨东篱边拿行李边问:“怎么样一路,还顺利吧?”

“嗯,直飞不用转机,方便多了。”江一晨笑眯眯地回答:“没让你们久等吧,等行李等了好长时间?”

“还好,这不让久停,我已经绕了几圈了。”杨东篱手指了指车,灰色的2000Toyota

车旁边一脸笑容的江一惠边招手边走过来。

“姐姐好”艾苇见到江一惠礼貌地问候。

“东篱, 你看艾苇多时髦,我们穿的就像乡下。”江一惠打趣到。

“加拿大本身就是一个大农村。”杨东篱笑呵呵的回应,然后转头笑着看着江一晨和艾苇说:“欢迎来到加拿大。”

欢迎来到加拿大,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苇和江一晨的心情大不一样,两年之前两个人还是新婚,没有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抛开感情不说,此次之行的目的和之前也不同,短登就是旅行,心情轻松,吃喝玩乐,而现在面临的就是生计,不可逃避的残酷现实——怎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发展!!他们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就这样落地了,落在加拿大这片土地上,因为要给彼此一个机会,给彼此的爱一个重生的机会。

杨东篱的车奔驰在高速上,他俩做在后排,有一句没一句和江一惠聊着,沿途的风景快速的掠过,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重新打拼,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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