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部门很大,总共有将近一百来人,大部分是女士,而且有工会保护,所以很多人只和跟自己有业务往来的人说话,其他人等只是打个招呼,不过你可以想象一早上打一百个招呼是什么滋味。我们部门是在一件warehouse的楼上,每人一件小隔,经理们则在四周的封闭办公室里办公。最初我和她的座位靠的很近,高傲的她很少和我这个新移民搭讪,我也不卑不亢,从不理她。在她与旁边人的交谈中,我大概知道她有两个孩子,都上高中了,丈夫也有很好的工作,我可以感受到她很满足于她的生活。
一年后,我们部门调来一位澳大利亚的专家约翰,来当我们的大经理,他是一个典型的澳洲白人,很有绅士风度,年龄恐怕有六十了,说话带着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约翰还从老家带来一位三十出头的“乡下丫头”琼来直接做我们的supervisor。刚开始大家都很不服气,加拿大没人了,非要从外国请人,很多人对他们的到来也很冷淡。可没过多久,我们的业务明显见效,而且每月还额外有奖金,部门也多次被评为“先进部门”,大家在开心之余,也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这个老头。约翰喜欢演讲,一讲就是大半天,很有风采,也赢得部门不少女士们的赞扬。从他那里,大家真的学到不少的东西,也感受到他独到的思想与理念。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珍妮总是跑到约翰的办公室里,一聊就是大半天,公司里也顿时传出好多风言风语,我一向是比较迟钝公司的小道消息,可有些也飘到我的耳朵里。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珍妮的变化,她开始把自己打扮的很时髦性感起来,每天都穿着超短裙,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微笑。一天和我搭档的伊莲凑了过来,她问我知不知道珍妮的事,我装糊涂说不知道,她大吃一惊,“You’re silly girl! Everybody knows!”, 我问怎么啦?她摇摇头说:“你知道我和珍妮关系很好,她什么都和我说,可这件事她做的不对,人家也是有家庭的,他们这样会毁了两个家庭的,我劝过她,可她陷得很深,她已经狂热地爱上约翰,根本听不进去。” 我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反倒“佩服”她,老外真是敢爱敢恨,毫无顾忌啊。
没过多久,我们被告知珍妮已经提升为supervisor,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表面上还是配合她工作。可好景不长,在一次与工会头目交谈中,约翰大发脾气,并把工会的人统统赶出办公室,这在加拿大是个严重的错误,这个老外根本没把工会放在眼里,可他低估了工会的力量,没多久,上面的CEO就找他谈话,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接着是调他去美国的annoucement。
在约翰的欢送会上,我们见到他的妻子和女儿,她们是专门从澳大利亚赶来得,而且他刚刚做了外公。 我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他的妻子可能还不知道,我真的从心底里看不起珍妮。约翰选择了离开,不仅是这个公司,而且还有她。
之后一切恢复了正常,珍妮大病一场,休息了半年才回来上班。她的supervisor位置也没了,只能从头做起。她的变化很大,人整个苍老了许多,比以前胖了不少,尤其是大大的肚子。我问伊莲她得了什么病?伊莲偷偷跟我说:"你还不知道哪,他们的事让她老公知道了,老公痛打了她,把她打坏了,她精神上也受了刺激,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好像肾也坏了,要打激素,所以搞得大大的肚子。" 其实她已经和老公离婚了,两个孩子也拒绝见她。她现在住在娘家爸妈家里。
回来后的珍妮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会经常傻傻地坐着发呆,有些无聊的同事经常有意无意地取笑零落她。因为我们俩的午休时间相同,她有时也会跑到我这和我一起吃饭,聊聊天,这时的她已经不介意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移民,她还常向我介绍主流社会的一些文化。在她生日的那天,她兴奋的对我说她的孩子们会来看她,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她要领他们出去庆祝一下。 第二天我问她生日过的怎样?她很痛苦地告诉我,两个孩子都没有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两年前一天,她哭了,我连忙问怎么了?她对我说:“她们当着我的面问我是不是怀孕了,这样太rude了,我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我真的承受不了她们了,我要换工作。”
没多久,珍妮真的走了,悄悄地,没有同事的欢送与拥抱,没有祝福,她走的很凄凉,甚至在她走后,还是有人在拿她的事开玩笑。我很同情她,她现在一无所有,众叛亲离,那个老头子在哪?没有人为她负责。
这就是爱的代价吗?经常听人说爱是赌博,赢者开心,输了的人哪?要承受所有的后果吗?爱与道德象两把利剑,外遇则会使所有人受到伤害。而伤得最深的不还是女人吗?在她不顾一切地去爱时,她有没有考虑她爱人的感受,孩子们的感受,她有没有想到孩子们也一样受到很深的伤害,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后来我收到珍妮的email: 我已经找到另一份工作了,我要到不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
我回复道:Good Luck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