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游记(五)
新创(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
参观奇美,笔者还有一个感受,奇美企业是1953年起以塑料加工产品发家的,是世界上生产ABS(丙烯腈、丁二烯、苯乙烯共聚物)和AS(丙烯腈、苯乙烯数脂)最大的厂商,现在奇美又大力发展液晶显示器等电子产品,但在厂区范围,处处可见绿茵丛生,一出厂外,就见周围农田,一片绿色,环境不受污染、影响,曾从事多年化工生产的笔者,深有感触,能够如此环保,实属不易!
离开台南,往南,驱车去高雄市,在进一隧道前,导游提醒观看公路两边低矮的山坡,这一段,忽然地变成寸草不生,象月球上的山脉一样,据说很多港台武侠片在此取景拍摄。
高雄市是台湾南部最大城市,政治上,台湾南部绿营势强,旅游大巴一路驶去,见到重新建的高雄市政府,据说比台北的总统府还大,也算够‘牛’的了。是晚住在高雄市,晚上导游特意介绍,让大家去当地著名的、台湾第二大的六合夜市,品尝台湾小吃美食。夜市是在六合路的一段,离我们所住旅店不远,逛夜市的人不少,很多摊挡是买后拿着吃的,笔者夫妇可能是上年纪了,一些陌生小吃,未敢冒然尝新,找了一挡,坐下吃臭豆腐和鸡鸭血汤,觉得臭豆腐不够臭,鸡鸭血汤似乎也不如上海的好,大概这不是台湾小吃的风味吧。也买了一两样小吃带回旅店吃,另外,第二天导游也安排了一次午餐去专门吃台湾小吃的著名饭店,品尝了十几道颇有名的小吃,品种繁多,据说台北的士林夜市还要大得多,更热闹,可惜最后一天台北自由行时,晚上要赶飞机去香港,来不及去了。
从高雄市到屏东县,再一路往南,在台湾岛的南端,我们去恳丁国家公园。据导游介绍,大陆东南沿海一带早年移居台湾的福州人大都落脚在台北,厦门人就落脚到台中,广东的潮州人则到台南,这从地理对应的位置上看,都是最近的海路。台湾的人口,中北部比较集中,往南就地多人稀,南部地区从事农业的较多,盛产粮食、水果。恳丁国家公园占地10万公顷,位于宝岛南端恒春半岛之南侧,三面环海,属热带区域,据介绍当年由本地的潮州籍人和军人垦建的。笔者印象深刻的,是来到宝岛陆地的最南端,这儿面对大海有两个景点,西侧叫猫鼻头,是离岸边很近的一块巨石,侧面看去,象是一头猫踞伏在那儿,猫鼻头朝向海那面,形似若真。东侧叫鵞銮鼻。是建成一个公园,有一座灯塔,但不知为什么灯塔大门前,掛的是‘财政部关税总局’牌子,灯塔归税局管?
游过宝岛南端,旅游大巴北上,把我们送到台东市,是晚住宿在台东,酒店不但环境幽雅,设施好,晚上还有娱乐表演。由酒店的年青服务员工表演台湾少数民族(据介绍,台湾岛上的土住民,有10个少数民族,约占人口总数~3%)的歌舞,年青人非常会搞气氛,不时地与观看表演的住客互动,最后连我们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都被拉上前去一起歌舞,我们也返老还童地乐了一番。
次日一早,我们由台东坐高铁到花莲市,所谓高铁,就是指时速可达250~300公里的高速列车。当年欧洲刚开始有如此高速的列车时,世人惊叹为子弹列车,现在这样的高速列车已不稀奇了,笔者夫妇这次回大陆时,由上海去合肥探友,坐的就是高速列车,大陆叫动车,上海到合肥,三个半小时就到了,当中还停靠六、七个站呢,车厢里的展示屏幕,显示出时速也可到近300公里。想当年,笔者由上海去合肥,坐火车整整要11个多小时,当中还得在蚌埠那儿转车,辛苦自不待言,如今可真是快捷又方便了。
病中手记之九
寄往天国的信函
王振义/温哥华
爱的钢儿:
三年前,你突发心脏病,急匆匆地远行到天国。儿呀,你只有39岁,只39岁呵。身强力壮,欢蹦活跳的你,正用智慧和才华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的你,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片言只语,怎么就这样一下子没有了?!你怎么忍心放下你所钟爱的新闻事业,撇下你疼爱的妻女、年老的父母?儿呵,永远看不到你的灿烂笑容,听不到你对爸妈的亲切呼唤,这怎么不叫人悲痛欲绝呢?你妈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流干了眼泪的老爸,整天整夜不是呆呆地坐着,就是瘫软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你的小名……
也许是哀伤过度,悲郁成疾,老爸的横结肠刈掉了一大段后,又发生了血栓,胸痛欲裂。心想,不久将在天国与爱的儿相见。但是,老天爷还不急于让咱父子团聚,治疗了一年多,老爸“硬硬的还在”。
儿呵,你虽然走了,但是让老爸感到安慰的是,你对事业的无限忠诚,对新生活执着追求的胆略与勇气,给周围的人留下了许多回忆,值得这个随波逐流、见异思迁、不安的社会所留念。你知道吗?有数百人来送你最后一程,有的竟跪在你的灵柩前痛哭流泪,那散见于网上、报上的就有20多篇怀念你的文章。让老爸摘录一段话语,你读了以后会感到欣慰的。
“……王成钢同志留下深沉而丰富的轨迹。在泉州晚报社当记者期间,他凭着敏锐的新闻敏感和优秀的职业精神,撰写了许多社会反响大的新闻稿件和新闻论文,有30多篇作品分别获得国家、省、市级一、二等奖。”
“成钢同志从泉州晚报社调到泉州广播电视报社任总编,在寻求广电报的转型之路,殚精竭力。他勇于开拓创新,推出新的形态的报纸,改写泉州市的报业历史。”
“成钢同志调入广电中心任电台副台长期间,是大家公认的出色的管理者,真正热爱新闻的新闻工作者……他的正直无私、敢恨敢爱,他的生花文笔,飞扬才情,为人所仰慕。”……
儿呵,你知道吗?每当老爸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信心动摇绝望情绪萌生的时候,总要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你文档里的文章: “别慌!面临着大的灾难,也别忘了给自己一个诚实而坚强的笑脸。那么勇气就会延长,痛苦就会缩短。”《给自己一个笑脸》
“战胜苦难,首先要战胜自己;很多时候,打败自己的不是外部环境,而是自己,往往被自己的恶劣心理所毁灭……就是在绝望的时刻,也要直挺起腰杆,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起来!”《属于你自己的歌》
“努力追寻生命的价值,追求精神与灵魂的升华,使自己拥有丰盛的人生。”《生命的渴求》……
是的,你的话语平添了老爸战胜病魔的信心、勇气和力量,激励老爸即使生命到了尽头,也不放弃“努力追寻生命的价值。”
老爸花了二个多月的时间,阅读吾儿100多万字的作品,并认真做了笔记。你亲自操刀创设的“笔锋”栏目中,或叙或议,或褒或贬,淋漓痛快。不管对人生的思考,或在抨击世相蒙昧、愚钝之际,又奔脱出对文明、进步的追求,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于人醒世启迪;在传媒领域的探索中,可以看到唯物辩证法在研究上的娴熟运用,以其冲击力和创造力得到同行的推崇,无疑有着一定的历史价值与学术价值;对于那些“超级”的热点话题,即使是所谓的禁区,也无所畏惧地奔泻于笔端,给人以心灵的震撼、共鸣与启示……为此,老爸确信你的作品有它存在的生命力,因而决定选辑吾儿的部份作品与怀念你的文章结集成册。我想,这是对你最好的记念,也是老爸送给吾儿最好的礼物。
儿呵,你知道吗?在编撰的过程中,遇到了刻骨铭心的病痛折磨与编撰上的种种难题,都没有让老爸望而生畏,一战而退,而是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在 “生死时速”的角逐中,破解编撰上的种种难题,经过了一年又五个月破釜沉舟的努力,《活在生命的永恒里》的“王成钢先生作品选辑暨怀念专文”终于在最近问世。老爸是多么的欣慰呵,这了却了老爸在荣归天国前的一桩心愿!我想,这也是吾儿献给这个纷繁世界的一份礼物吧。
再让老爸选录二封反馈的来信。上海文汇报高级记者、编辑,著名学者施宣圆老同学的来信:
“《活在生命的永恒里》收到。书名很好,印刷也好,编排有特色。尤其感人的是内容,读了让人感受到在闲聊中寓有深味,平淡里藏有机锋,细微处窥见宏阔。成钢多才多艺,是一个多面手。既有记者的敏锐眼光,又有学者的广博知识。在泉州新闻界,像成钢这样的记者是少见的,在福建乃至全国也是为数不多的。我们都为他的英年早逝而惋惜!这本书,溶入了你的心血,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泉州广电报副总编庄奕法的来信:
“成钢的作品选集,涉及社会、人生、传媒、时政以及电影创作等诸多话题,有感而发,一针见血,流泻自然。他总想力求用科学、公正、客观的思维及解决问题的态度,去撰写每一篇文章。但愿他的为人、品格、作风,能激励更多的后人去探索人生的真谛。真正的新闻人的文字是不朽的,他的作品能夠传世 。”
爱的儿,老爸有你这样的好小子而感到自豪,因为你留下的精神财富,比金子还珍贵!
人生虽然是短暂的旅行,匆匆的过客,但是老爸相信,你读了这封信以后,你会毫无愧色地说:“我不虚此生,不枉此行!”
我爱的钢儿,你没有离开过我们,你活在生命的永恒里。夜已深,就此打住。
愿你安息主怀!
老爸上 9、30
那一曲西皮二六 (十二)*
齐奕(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
萧梧看了看琴之:“你听听这几句西皮慢板:
谯楼上二更鼓声声送听,
父子们去采药未见回尘。
对孤灯思远道心神不定,
不知他在荒山何处安身。
到三更……
我当时听着同学唱,听着,听着,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所住的那间小房间里,也是黑夜里,也是昏黄的孤灯,我陪着妈妈等候爸爸回家。爸爸是当临时工,替一家纺织厂到江苏东台收购棉花去的。去了好多天了,说好了是那一天回家。但是到了半夜也没见爸爸回来,妈妈担心极了,因为那个时候盗贼遍地,很不安全。从吃过晚饭起,她就一直坐在那只孤灯下。姐姐已经睡了,我陪着妈妈,陪着,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在床上,是爸爸回来后把我抱上床的。”
她看了看琴之,见她一脸的爱怜同情,就接着说:“这样的事多了。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的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天黑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我和妈妈等着,后来,终于等着了,但是爸爸的模样却把我们都吓坏了。他的棉外衣没有了,毛衣没有了,只剩了上下深的内衣,冻得簌簌抖,原来是碰到了“剥猪猡”。亏得离家近,妈妈又赶紧把棉被往他身上一包,否则,爸爸命都没了。我当时吓得只知道哭。真没用!”说着说着,他竟又流下泪来。
琴之听着萧梧的叙说,想着自己小时候也是一样,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心里也是酸酸的。她掏出手绢,替萧梧擦去眼泪,轻柔地说:“小五子,别伤心啦,姐姐陪你,你达到会唱会拉,我呢,就会唱会弹月琴。”
琴之的往事说到这里停住了。思思问:“奶奶,后来呢?”
“后来?后来么,没有了。” 琴之神思恍惚地回答。
“没有——了,”思思一脸失望。
琴之却在想,其实是有的,不但有,而且,刻骨铭心。看似无影无踪,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牵肚挂肠。情不舒,心不畅。但是,这些,怎么能跟小辈说呢?尤其是思思。
原来那天,萧梧一听琴之答应学程,激动得忘乎所以,这小子竟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红着脸,对她感情地说:
“琴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待你好,一辈子待你好。”
他又凑近琴之耳边,轻轻地说:“姐姐,昨天我无意之中枕在你的肩上打瞌睡,冒犯了你,心里大骂自己是个‘小混蛋‘,但是,我也跟你说老实话,我醒过来时,那枕在你肩上的感觉,是说不出的温暖,无法形容的美好。这种感觉我从来也没有过。”他突然坚决地说:“我将来长大了,要娶你做妻子,妇唱夫随。一辈子在一起。”
“唉!哪儿来的一辈子在一起?连半辈子也没有。小五子,你现在究竟是死是活?难道这一生就再也不能够见一面了吗?”
“奶奶,”思思的叫唤把琴之从断肠似的绞痛中拉了回来,“奶——奶,你又在想爷爷了吧。奶奶,爷爷一定会回来的。思思我有个预感,好像没几天就会见到爷爷的。”
琴之的脸上有了生气:“好思思,但愿你的预感真的会实现。”
“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思思认真地说。接着:“奶奶,您还没有说为什么后来没有唱梅派戏呢。”
“噢,那是因为受到不少精神上的打击,特别是你爷爷失踪的打击。我一想起他,心里就苦,深不见底的苦,解脱不开的苦,心里想的,嘴里哼的,自然只能是程腔,只能是表现平民之苦的程腔。尤其是《春闺梦》的那段西皮二六。”
“为什么尤其是《春闺梦》里的那段西皮二六呢?”
“为什么?过几天奶奶再跟你说,今天奶奶精神不大爽了呢。”
*编者注:
本文因故到此暂告一段落,不便处,敬请各位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