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是当年念中学的时候, 听老师讲的两句谚语。
年纪少小时学点儿新东西,也许理解得不深,但是记得牢,很久也不会忘记,练的是童子功。可惜当年念书的时候,正赶上文化被革了命。 老师被批,校长挨斗,学生逍遥,身边的世界已是一团混乱。那时候,学校里学生们“学工学农又学军”, 就是不太学文化课。本末倒置,白白耽误了许多时光。
念中学的时候,正赶上我们那个年级化学老师空缺,化学课开不出来,元素周期表还没学完课就停了。学校里开了一门‘农业基础知识’课取而代之。讲课的是位年长的老师,姓刘。当时的学生毕了业,根据“最高指示”,大多要上山下乡,去农村插队落户。‘农业基础知识’课就很符合“革命大方向,”算是“又红又专”的课,怎样讲授也不会有错。于是刘老师就大讲特讲,讲农作物,土壤,植物,细胞,细胞壁,细胞核,农业谚语,气象歌谣…,似乎要把他的学生个个都培养成农业专家。现在想想,那是老师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让学生们多学一些知识。可当时,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子, 有几人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记得刘老师曾经给大家念过一首二十四节气歌,
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
冬雪雪冬小大寒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气候的变化,季节的更迭,尽括在这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之中。听到这节气歌的时候,同学们就当是个好玩儿的顺口溜,没有谁深究个所以然。也许老师讲过,却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这是祖宗先人的智慧结晶,才开始心生敬畏。最近想起它来,在网上“百度”了一下,方知道二十四节气由来已久。据中华农历网介绍,
“二十四节气起源于黄河流域。远在春秋时代,就定出仲春、仲夏、仲秋和仲冬等四个节气。以后不断地改进与完善,到秦汉年间,二十四节气已完全确立。公元前 104 年,由邓平等制定的《太初历》,正式把二十四节气订于历法,明确了二十四节气的天文位置。”
虽然二十四节气是中国农历的节气,可它却不是过时的老黄历, 它和现在我们用的公历紧密相联。二十四节气歌的后面还有四句话,
每月两节日期定
最多相差一两天
上半年在6,21
下半年在8,23
就是说,每个节气的日期在现行的公历中是基本固定的。翻翻当今任何一个中国出的日历(带有农历的),就很容易验证上面的话。比如,今年的“立春”就是 2 月 4 日, 仅差两天,而“霜降”恰是 10 月 23 ,正逢其时。其他的二十二个节气也大致如此。
刘老师还曾讲过一些关于天气的谚语,像 “东风三日必有雨”,“ 天上钩钩云,地上大雨淋”啦,等等。听了,也就是耳旁的风,过眼的云,没往心里去。 不过,本文开头的两句谚语,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我记住了,心里一直觉得很神奇。试想,由一个特定的日子(八月十五),据它的一个特别的天气特征(云遮月),就能推断出五个月以后另一个日子的天气状况(雪打灯),不能不令人惊叹。又想,这谚语显然是产自咱们北方。南方,哪来的雪呢?在南方,有没有“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雨打灯”的说法呢?
小时候过春节,除了年三十的年夜饭和初一到初五的拜年,正月十五也是个孩子们喜欢的热闹日子。商店里卖的一种最简单的小灯笼,几片长方玻璃粘成个多角形玻璃筒,玻璃片上往往涂着色彩和花纹;一块削成多角形的木板,比玻璃筒的直径稍大一点,是底座,底座的正中心一颗穿透木板尖朝上,是用来插小蜡烛的。底座的边上均衡地穿出长于玻璃筒的三根铁丝来,缠到一个小木杆儿上。把小木杆儿从玻璃筒的一头伸进去,另一头拉出来,底座正好卡在玻璃筒的另一端, 一只小灯笼就成了。正月十五的晚上,无论是阴晴雪月,孩子们都提着小灯笼的欢快地在邻里之间穿来穿去,比试着谁的灯笼大,谁的漂亮。
自从知道了这两句谚语后,每年过春节,到了正月十五,若逢上下雪的天,我就会想起这两句话,想起小时候的小灯笼。可遗憾的是没有记住前一年的八月十五是否云遮了月。多少年来一直想验证一下这两句谚语,到头来却总是忘记。直到去年( 2009 )中秋节的晚上,我所住的美国中西部的小镇真的是云遮月了。这回我默默地记住了。明天 2 月 28 日,就是正月十五了。今天这里是个阴天。也许明天真会是个“雪打灯”的日子。可那雪中还会有点点闪烁的小灯笼吗?
2010 年 2 月 27 日星期六
【附】以下的二十四节气的解释,
(信息来源:中华农历网: http://www.nongli.com/item2/nlzs07.htm )
立春:立是开始的意思 , 立春就是春季的开始。
雨水:降雨开始,雨量渐增。
惊蛰:蛰是藏的意思。惊蛰是指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的动物。
春分:分是平分的意思。春分表示昼夜平分。
清明:天气晴朗,草木繁茂。
谷雨:雨生百谷。雨量充足而及时,谷类作物能茁壮成长。
立夏:夏季的开始。
小满:麦类等夏熟作物籽粒开始饱满。
芒种:麦类等有芒作物成熟。
夏至:炎热的夏天来临。
小暑:暑是炎热的意思。小暑就是气候开始炎热。
大署: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立秋:秋季的开始。
处暑:处是终止、躲藏的意思。处暑是表示炎热的暑天结束。
白露:天气转凉,露凝而白。
秋分:昼夜平分。
寒露:露水以寒,将要结冰。
霜降:天气渐冷,开始有霜。
立冬:冬季的开始。
小雪:开始下雪。
大雪:降雪量增多,地面可能积雪。
冬至:寒冷的冬天来临。
小寒:气候开始寒冷。
大寒:一年中最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