乂爻虽然弱不禁风地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偶尔也会四处闲逛,曾经试着到欧洲---平安无事,到北美---平安无事,到了南美---还是一切正常…… 这个世界上好象有且只有一个地方,乂爻无论春夏秋冬,只要踏上这片土地,立刻又拉又吐、高烧不止,简称“水土不服”---- 这个地方就是LD的家,一个人杰地灵的美丽城市。
说来也怪,结婚前和朋友一起到LD的家乡玩过几次,也都身心健康,来去平安,可自从嫁为人妇,再踏上这片土地,人也就跟着“水土不服”起来。去十天半个月,就能病上一礼拜,若住的时间再长些,这水土不服还会反复。跟谁说,谁都不信,一听就觉得是乂爻为人不够厚道,一进婆家就装病,其实正好相反,乂爻一进婆家就特想表现,又做饭来又洗碗,可不出两天肯定发烧39度以上。说是累的吧,也不大可能,平时在自己家做的只能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LD最终把这种现象归结于乂爻身体虚弱水土不服。乂爻对此怪异表现解释为心理问题,就象北京国安,主场所向披靡,一到客场就被(卒瓦)(cèi)得稀里哗啦,最多也只能勉强保持不败。进了婆家心理上紧张,生怕说错话、办错事,举手投足小心翼翼,说话行事小心谨慎,内有压力,神经紧绷,加上过度劳累,从精神到体能总没有闲着的时候。可说出大天去,无论是朋友还是LD对乂爻的解释都置若罔闻,根本不信。
今年5月31日从温哥华起飞,6月1日到达北京,在家隔离一天,3日买票,4日坐上火车,5日早晨7:30就到了LD的家。8点吃过早餐,一家人聊聊天,说说话,不到中午12点,乂爻就开始发烧。以前还能挺上一两天,这次没出仨小时就露了原形,卧床休息,连午饭都没吃。下午全家人外出吃饭,乂爻没有胃口,继续在家休息,连晚饭也省了。
第二天一早,乂爻觉得身体略有好转,不太发热,LD却说他已经往返卧室与厕所三次了。紧接着,Andy起床后又拉又吐,把爷爷奶奶吓坏了,看着孩子脸色煞白,表情痛苦,真令人心疼。不一会儿,乂爻也感觉腹内绞痛,冲进厕所,那如厕的动静有如洪水暴发。接下来,乂爻便开始在卧室与厕所间穿梭,其间隔短则三五分钟,长则个把小时,最初乂爻还想清点自己的入恭次数,当数到第18次时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只好随它去了,也许头脑糊涂一些,在思想上藐视它一些,会好得更快一些。乂爻更采取“饿”治的方法,把源头截住,看你还有什么可“流”的。说来奇怪,这泻肚居然与进食无关,就算腹中空空如也,还是里急后重,继续往厕所跑。后来竟然发展到呕吐,食物不等消化变质,直接从哪儿来便从哪儿出,根本连通道都懒得过一遍了。
值得庆幸的是,Andy在吐了两次、拉了两次之后,基本恢复正常,看来小孩子复原能力和适应能力都是很强的。到第三天下午,家里的病号只剩下LD和乂爻两个人了,而且都在好转之中,LD还有力气陪着孩子们去琴房练琴。
乂爻继续卧床休息,不一会儿便听到孩子们回家的声响,迷糊中感觉到Coco哼哼叽叽上床的动静。等乂爻醒来后,便被告知Coco在琴房里吐了,而且很难受。据说是因为琴房空间太小,闷热、空气不流通所致,希望她休息一下,睡上个把小时就会好起来。谁知,小朋友睡一会儿吐一下,再睡一会儿再吐一下,而且是喝药吐药、喝粥吐粥、喝水吐水。这种状况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决定天一亮就带孩子去医院。折腾了一夜,本来逐渐恢复的乂爻又加重了病情。
早晨起床,没等吃早饭,就跟着爷爷带着Coco到了医院。医生给她试了试表,按按肚子,问问情况,最后认定为肠胃炎,要输液两天,还说回家不能吃东西,要等好了才行,不然还会吃什么吐什么。可怜的孩子在医院打了两个多小时点滴,乂爻和爷爷陪在床前聊天,聊着聊着,爷爷无意间说出奶奶也在拉肚子,只是没有声张。是啊,除了乂爻全家回来,还有LD的姐姐一家从德国回来探亲,试想倒下了乂爻一家也就算个水土不服,如果连主人都倒下了,这客人就都慌了,甚至还可能造成“国际影响”。可是话说回来,连主人都有事,这德国鬼子竟安然无恙,看来人和人还是有差距,吃生肉长大的日尔曼法西斯就是不一样。
回到家,Coco只能卧床休息,听着屋外Andy和Paul的嬉戏声、争吵声,连羡慕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去过医院,虽然看过医生,虽然输过液,Coco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拉吐不止,又折腾了一夜。清晨起床,LD知道乂爻照顾了一宿孩子,需要在家休息,自己跟着爷爷带着Coco继续到医院输液。
乂爻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想到自己还要尽一个媳妇的职责,就赶紧一边帮着奶奶准备午饭,一边跟奶奶天南地北地唠嗑,闲谈中奶奶并未提及自己的病情,而是神秘地告诉乂爻爷爷也在拉肚子,同样不让声张。乂爻意识到这已经跟水土不服没关系了,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不可能长驻人口和外来人口都拉呀!至此,乂爻对德国鬼子的体质,简直上升到了崇拜的地步。
转天一早,LD的姐姐送她先生到北京转机回国。乂爻全家基本上都没有大碍,Coco、Andy和Paul又能在一起打球、下棋,并用蹩脚的中文进行交流,全家的饮食整日以清淡为主,倒也平安无事,在连续折腾数天之后,感觉上终于消停下来了。晚上LD的姐姐从北京打来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这才得知她自己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就开始发烧,在北京的酒店里又拉又吐,害怕儿子有事,特意打电话询问。知道一家人只有她这土生土长的有状况,另外两个纯种的和串种的德国人均无恙,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
全家无奈地认定,种不同不相为谋,历经一周,倒下的全是中国种,真是太没有天理了,在自家的地盘倒让鬼子占了上风。就这样,全家既羡慕又嫉妒,长吁短叹地感慨了两天后,电话响了,德国鬼子已经平安到达,只是他乘坐汉莎航空一路从北京拉到汉堡。乂爻终于欣慰地想:还是咱中国的东西毒呀,纵使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在中国不拉,离开中国也得拉!
全家唯一的幸存者,就是这串儿Paul了。这又让全家生出许多感叹:难怪都说这混血不仅聪明,而且漂亮,没想到身体素质也超于常人,比爹妈的种都强。这让乂爻立刻联想到中学《植物学》所讲的杂交一代抗倒扶的小麦品种。
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终于睡上了一宿安稳觉。早晨起来,乂爻走上阳台,发现阳台上挂满了床单、被罩,正纳闷这一大早还不到六点,谁这么勤快把被褥都拆了的时候,LD的姐姐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说:昨天夜里,Paul又拉又吐,整了一床!
最终,全家无一幸免、全军覆没。LD恍然大悟道:通过这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次次回来都生病!如果你过个一天半天的才有反应,而全家都没事,说明你的肠胃太弱,不能适应略微的变化;如何你反应奇快,那全家就都扛不过去了,说明你的肠胃非常敏感。总之,跟你说的“小”媳妇心理没关系。
乂爻嘿嘿一笑:还真是自以为是呢!以前只有公公婆婆在,乂爻心理紧张,说话做事思前想后,神经虽说细点儿,但还能挺上一两天;这回人一多,精神加倍紧张,所以连半天都没扛住!你以为公公婆婆就不紧张,这呜泱呜泱地从北美、从欧洲打狼似的回来一堆国际友人,他们的接待直接关系到世界和平,神经都是紧绷的;德国鬼子就不紧张,天时、地利、人和,他哪条都不占,在这儿强挺着,回去还不是照拉?说明什么?没有水土不服,没有食物中毒,全是精神紧张,一家人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