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虚构,严禁巧合。如有雷同,后果严重!!嘿嘿)
1. 相识
千惠是个眉清目秀的文静女孩,平时不显眼,要接触长了才讨人喜欢。千惠博士毕业不是很久,正在做博士后。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女孩子,所以格外的用功,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细胞培养皿、生理记录仪、数据处理器和转基因老鼠。加上千惠性格内向,社交的圈子不大,不知不觉就步入了待嫁的大龄女行列。中间千惠有过一两个来往的男孩子,可是最终都没work out.
千惠是信缘分的,这种事不用急;可是随着国内家里不停地催促,她也有点担心,别是把Mr. Right弄丢了吧?
千惠认识何铁是在网上。她的记录有一天怎么也不工作了,噪音大的不得了,她也搞不清是哪里的问题,看上去像是硬件。千惠想不出办法,只好在常去中文网站发了个贴咨询,带着就当是活马医的心理。说来巧了,何铁懂行,不仅回了她的贴,还说的头头是道。为了方便交流,他两干脆开通了google talk。一来二去,花了几个小时的对话,还真把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
从此千惠和何铁就成了网友,不时的会上网聊一聊。他们住的不近不远,四个小时车程;年龄也相仿,何铁比千惠大两岁,有个若即若离的女朋友。何铁的工作和电子、生物仪器相关,上班的地方就他一个中国人,平时没什么人可说中文。相似的背景使两个人颇为说得来,上网聊天的时间也从开始的几句话,到几个小时,慢慢的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千惠早早的要了何铁的照片看,何铁很英俊,高高的个子,眼睛炯炯有神;千惠自卑的说‘我不好看’,好在何铁也没有坚持要她的照片。
何铁的公司有时候会有业务在千惠的城市。有一天何铁问,‘下星期我要到你那里客户服务,我请你吃饭吧。’
千惠也想见见何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是说‘我不好看啊,你别太失望了。’
何铁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相约的时间是个周末。千惠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因为何铁个子高,她穿上三寸的高跟鞋。出门前先是画了浓浓的妆,看着镜子里可以去夜总会的酒吧女,她摇摇头,洗了脸,重新花了淡妆。
千惠一眼认出中国城停车场门口等着自己的何铁。她的心跳的很厉害,何铁比照片上还要壮实、英俊些,和周围的同胞比起来还挺醒目的。她把车子靠过去,摇下车窗,‘何铁,没让你久等吧?’
何铁的反映可以说很得体,就好像不是网友见面,而是久违的旧友,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你好你好!要不先把车子停了吧。’
何铁很随和,也很照顾千惠,走路的时候会刻意的挡着,让她走在路的里面。千惠个子矮,何铁不时地要低头和她说话,千惠不好意思的说,‘你太高了’,何铁说‘我耳朵不好,不是个头的问题。’然后憨憨的笑笑。
两个人选了一个僻静的小馆子。平时网聊可能说的太多了,见了面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好在有吃的东西,千惠慢慢吃着。话题还是工作啦,国内的事啦,除了何铁好听的声音,和网聊也差不多。
最后千惠执意请了客,何铁说下次我请,千惠很开心,她喜欢有下次。
随便走了走,转眼就到了何铁回去的时间。何铁陪着千惠向车子走去,千惠说‘谢谢你来看我呀。现在这么就算认识啦,是真的朋友,不是网友了。’说着正要打开车门,突然何铁说‘要走了,应该hug一下吧。’
千惠想也是,就算是美国的礼貌了,而且她心下也喜欢。千惠转回到何铁面前,伸出双臂轻轻抱了抱何铁,何铁的胳膊好长啊,她想。
毕竟是四个小时的车程,千惠不放心,告诉何铁到家了一定告诉她一下。
洗过澡的千惠坐在电脑前等着,手机也放在手边。她想何铁会不会和自己联络呢,是打电话,还是电话短信,还是上网呢?
‘我平安到了。谢谢你的款待。’正是千惠喜欢的方式,上网,她习惯了。
‘谢谢你不远千里来看我呀。’千惠逗笑的说。
‘也是和工作有关。下次我要请你了。’
‘好啊。下次满汉全席。’
‘你为什么说你不好看呢?’
‘吓着你啦还是?我不是提醒你了?’
‘瞎说。见到你我就想,还有这么骗人的。’
‘怎么了?’千惠心里挺开心的,女人嘛,别人说自己好看还是乐意的。
‘我一路看到好几个中国女孩,就想哪个会是你呢?结果见到你,你比她们都好看。’
千惠没说话,她想是真的吗?是不是化妆太重了?
2. 倾心
从此以后他们聊的更久了,对话的内容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越来越多的试探和暧昧。
周六的时候,千惠感冒了,偏赶上何铁说今天要上来的晚,千惠很不开心,多半是去见那个女朋友了,她想。
等何铁来了,千惠没好气的说‘忙什么去了,这么晚?’
‘没啥。’
‘7,心里有鬼吧’
‘那你就是鬼。’
这句话让千惠想气又想笑。她干脆交代说‘我病了。’
‘是吗?怎么了?’
‘感冒,浑身疼。’
‘吃饭了吗?’
‘没的吃。’
‘让人心疼。’
‘自己疼呗。’这是实话。
‘想不想我明天来看你?’
‘不用了吧,那么远。’
‘应该的。你自己说的,我们是真的朋友了。你病了我应该来看。’
千惠的家从高速下来要绕几圈才找得到,何铁到的时候最早也要中午了。
千惠琢磨了半天穿什么好,太正式了很尴尬,再说病着呢;太随意了又不好看。最终她穿了一件浅V领子的真丝短袖衣,和一条小黑短裙,画了淡淡的妆,喷了一点点儿香水。喷了她又后悔了,可是总不能去洗澡吧,那不是妆也白画了?千惠只好把脖子洗了洗,正洗的功夫,门铃响了。
何铁活像个回娘家的媳妇,大口袋小包的都是吃的,乍一看不少是补品,还有一把康乃馨。千惠哭笑不得地想,难道把我当妈了。
何铁说‘中午饭是现成的,在这里,还是热的。’
‘找来容易么?’
‘你们这里我还算熟悉。让我看看,病的厉害不?’
千惠在家里最高只能穿半跟的鞋子,要不显得太不自然,何铁几乎要弯下腰来看她。千惠仰着脸,可怜巴巴的抿着嘴。
‘都瘦了。’何铁说。
‘没有,老不动弹,是胖了。’
‘我抱抱就知道了。’
千惠没有说话,她的脸发烧的厉害。何铁俯下身来,把千惠抱在怀里。
千惠轻轻把头靠在何铁的胸前,能感到他心跳的厉害,轻声说‘你这算不算趁火打劫啊?’
‘我什么都没干呢。你不要挑战我。’何铁坏笑地捧起千惠的脸,千惠的脸更热了,头都有点发飘,她害羞地扬起头看着何铁,身子一动也没有动,既没有鼓励、也没有拒绝。
何铁俯下身来,轻轻的把嘴唇按在千惠的唇上,用手抚摸着千惠的头发和脸颊。千惠先是完全被动的,慢慢的,她也被感染了,温柔地迎合着何铁。
‘你不怕传上感冒?’千惠眯着眼睛俏皮地问。
‘传上打百子也值。’何铁说。
3. 奈何
何铁走的时候,零零星星地下起了小雪,是入冬的第一场。
千惠当然不能留宿他,只好千叮咛万嘱咐,‘开车务必小心。’才恋恋不舍地送何铁出门。
何铁送来的花水灵灵鲜丽丽地盛开在花瓶里,窗外雪花漫漫的轻飞,空气湿润润地,千惠看着有点痴。回忆着一起甜蜜的时光,千惠的脸又发烧了,难道一段恋情真的这样悄然而至了?她坚决否认自己和何铁是网恋,一来,他们是因为工作认识的,上网不过是个媒介;二来,现在他们是距离遥远的恋人,会定期见面,这样不算是网恋。想起距离的遥远,千惠又想起了何铁那个‘若即若离’的女友,何铁说‘会有一个交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的关系从此进了一大步,每晚少不了要说很多情话,电话也比以前打的多了,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习惯,很多时候两人还是上网聊。千惠想要不要告诉家里自己有了男朋友,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几次想说出来,终于却咽了回去。虽然和何铁做网友不算短,可是现在的情形,到底算不算‘恋爱’,她也没很大把握。
而且,两个城市不远不近的距离越发成了障碍。何铁周末加班是常事,千惠周末也经常要去看看细胞,做做实验,所以算一算,一个月何铁未必能来一次。加上快到年底,何铁的公司更忙了,到底能见几次,都很难说。
千惠不时的会提起这些,但是认识的时间这么短,总不可能有搬迁的念头。
节外生枝的是,何铁那个若即若离的女友,似乎还是若即若离。因为何铁有时候晚上会很晚上来,千惠多次问起那个女孩子,何铁一直支支吾吾。有时千惠想,要不你干脆骗我多好,这样两个人都好受些。
千惠开始向何铁发牢骚,埋怨他不能来陪,办事不果断。雪上加霜的是,何铁的工作更忙了,有时候晚上也要加班,连以前固定的联络时间也不能保证。千惠很委屈,有那么忙吗,打个电话或是上来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千惠更多的牢骚,两个人仿佛陷进了恶性死循环,好容易说会儿话,都是不欢而散告终。
千惠不知哭了多少次,她想一定要和何铁好好谈谈,何铁也答应周六抽时间来。然而周三,千惠却收到了何铁一封很长的E mail.
大意是,他很累,已经很忙了,这几个周末都要上班,不能来看她。现在每天如果不给千惠电话或者和她上网,就会担心她不开心,两人开始后,千惠难过的时候多,距离又这么远,太不现实了。好在都没有陷得多深,两个人的关系要不还是算了。最后他说‘也许你太好了,我负担不起。’
千惠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她给何铁打电话,没有人接;她上网,何铁不在;好几天一直如此。
千惠意识到,何铁哪里能算什么男朋友呢?这段关系是那样的脆弱,风一吹、草一动,另一个人就可以烟雾一样消失在人海里,再也见不到了。
千惠突然想,有没有可能何铁病了,或者有什么意外,所以联系不上呢?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希望何铁平平安安的但是不回应她,还是应该希望何铁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法联络她。
千惠记得何铁告诉过自己他上班公司的名字,何铁在客服上班,这个周六应该就在那里。她上网随便搜了搜,果然找到了,地址和何铁零星说起的也差不多。
千惠想有个了结,去见他一面。
周六一早,晴天却干冷。千惠仔细画了妆,特地把眼线画的深深的。她选了一件浅紫带蕾丝的衬衫,皱褶的领子在胸前围了一个深深的椭圆,露出的肌肤雪白细腻。千惠配了一条浅灰色的铅笔裙,选了双四寸的高跟鞋。最后,她在耳根、手腕、脖颈喷了新买的香水,披上大衣出了门。
临走千惠想,如果查到的不是何铁工作的地方怎么办呢?要不要发个短信或者Email告诉他一下?千惠打开手机,转而又想,如果找不到,宁可不要他知道才好,一咬牙上了路。
千惠找到的电子公司看上去不大不小,门面干干净净的,周六的中午好像没有太多的顾客。她坐在车里,怔怔的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说一声;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心跳不已,然而何铁还是没有接。
千惠打开化妆包,把口红又涂了涂,补了一点点香水。她整整裙子,走进店门,随手脱下大衣挂在手臂上,又把衬衫的花边理了理。
千惠四处看着,失望的发现没有何铁的影子。她想起何铁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中国人,就径自走到柜台,用最简单的英语,故意慢吞吞地说‘我是做科研的,英文不好,你们有讲中文的店员吗?’前台的小伙子殷勤地说,‘你等。’
当那个高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千惠眼前,她感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但是她忍住眼泪,用一个微笑迎了过去。
何铁一怔,但是非常得体的说‘你好。我们这边谈。’
千惠强打精神的说‘我也是路过,顺便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
沉默了良久,何铁问:‘你,还好吗?’
‘你看呢?’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何铁说‘对不起。’
千惠本来只想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就算了?’但是她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千惠说,‘你们这里东西没有我想象中多,没什么看的我就走了。’
何铁垂着头,不去看千惠的眼睛,低低地说‘你多保重。’
‘你也是。’
千惠退出来,慢慢向自己的城市开回去。
那个人,从茫茫的人海里走来,现在,又消失回去,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