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文苑》总第八十四期

这是立足于加拿大温哥华的文学社团“大华笔会”的文学创作园地,将定期发表来自加拿大本土、欧、美和中国大陆的会员及其他作者的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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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时代》
杨光(大华笔会会员)/银川
(三十九)

       昨天,文G和贺孔卓诗离开边雅晶家里时,边雅晶一再嘱咐文G,她在家很难受,一定要把好短信发给她,天天发,一笑解千愁!
        文G明白雅晶心里怎么想,不论什么类型、什么内容的短信,只要能让她高兴就行。对于一个内心充满痛楚的女人来说,她改变不了现实,又不愿意以报复与他人苟合,那就只好用精神刺激来获取暂时的心灵愉悦。文G眼前不断浮现出边雅晶说短信时那种忘我、天真的神情。那一刻,任谁都看不出她正在经历着夫妻感情破裂的折磨。文G把边雅晶对她说的话,看作是一种责任。因为边雅晶寄于她的,是让她在她困难的时候,不吝啬地给予她欢乐。这是她对她学识、能力的一种认可,是对她满怀真情的一种殷切信任! 文G觉得,自己肩上像是让人放了一副担子,沉甸甸的有了压力。
        文G搜肠刮肚……清仓盘库……发信息向朋友讨要……啊,有一个,先给边姐发去吧!
        夫妻俩想亲热,妻哄娃睡觉后,将一5分硬币放入娃的手心,试其睡否?娃未动,夫妻遂开始亲热。忽见娃在一旁站立,惊问:为何不睡?娃说:干这大的事才给5分钱?
        很快的,边雅晶就给文G回信息了。可知,边雅晶正是望眼欲穿海中帆呢!
        小文妹妹短信收到,好极了!你是上天派给我的开心使者!你能答应来我家吃饭吗?
        看得出,边雅晶是从心里在感谢文G,诚挚之意溢于言表。
        文G的判断一点没错。

病中手记之十三
一剂治病的良方
王振义/温哥华

        得了世纪绝症,离大去之时指日可待,在这段时光里,似乎特别怀旧,因而返回故国家园以后,便从现在居住的泉州市前往偏远的山村,探望几代人棲息的祖厝旧居。
        几十年没有人居住的祖厝还安好吧?在第二重大门前的旷地里,那二株像小树的茉莉花和玫瑰花,在花期时各自缀满白色的红色的花儿,还像以前一样芬香溢满整个庭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到了旧居前。真令人莫名惊诧,撞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一片荒凉的废墟!屋盖倒塌殆尽,处处是断垣残壁,杉木腐朽,那二株花树早已枯死,杂草丛生,鼠辈们横冲直窜,闹得尘土满天飞扬。此时此刻,一阵一阵悲哀掠过心头,久久挥散不去,眼前的景象,岂不就是吾辈现在的写照吗?接着我睁大双眼努力地寻找着儿时生活过的蛛丝马迹,突然看见在厨房前空地的角落里,有一块黑乎乎的已散了架的小桌子摊伏在地上,这不是儿时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围在一起吃饭的小桌子吗?于是,我的思绪驰聘到那遥远的童年时光里。
        祖父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小时候就对我们兄弟姐妹们进行精心培养,每日必进行例行的功课:睡觉前、起床后、三餐时必要祈祷。五、六岁的我,久而久之便成为一个祈祷的小能手。
        记得有一天睡前,轮到我祈祷,我奶声奶气地自由发挥:“主呀,我很爱吃肉,赏赐我有肉吃!”也许是“主”听到我恳切的祈祷声,过几天的一个下午,在泉州市教书的爸爸突然提了一大锅肉回来。他说,昨天,在课余时深入虎穴,意外收获一只被老虎刚咬死而没吃掉的小山猪。我吃着香喷喷的山猪肉时,不忘祈祷说:“主呀,你赏赐我有肉吃,感谢主!”
        过后,天天的祈祷,我的祈祷词都是那一句:“主呀,我很爱吃肉,赏赐我有肉吃。”祖父开导我,你可向主祈求别的呀。“主呀,我爱穿红衫赏赐我有红衫穿!”我跪着,双眼紧闭,神情十分专注地祈求着。也许是我恳切祈求的声音,再次打动了主,几天后的一个上午,牧师来“巡家”,给我们兄弟姐妹各送来一身红衫裤,说是圣诞上台唱圣诗时要穿的。我廹不及待地穿着红艳艳的衫裤时,情不自禁手舞足蹈地唱起“一切荣耀归给主”的赞美歌来。
        圣诞表演过后,我天天穿着这身红衫裤,人人夸我漂亮时,心里是多么高兴呀,走起来三步做二步跳,天天穿着,连睡觉也不脱掉,不管什么人来劝说,死活不换别的。穿了几天后,又脏又臭,妈妈只好等我夜里睡得香沉沉时,才偷偷给我脱掉,连夜刷洗、晾干。没想,那夜晾在竹竿上的红衫裤,却被人收走了。隔天,我没红衫穿,哭得像折断翅膀的知了一样。从此以后,每天的祈祷,让大人千说万说,我总不再开口,有时还会趁大家闭着眼睛的时候做点小动作。
        记得那时候,我们四个兄弟姐妹每餐都是围着一个低低的小桌子一同吃饭,菜平分成每个人一小碟,互不侵犯。有一次中午用餐,好不容易每人能分到一小块肉。开饭前,大家一齐紧紧地闭着双眼,大姐就带领我们开始祷告。此时,我突然睁开双眼,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二姐碟里的肉夹过来,正要往嘴里送时,“感谢上帝赏赐我们的米粮……”只听大姐的祈祷快结尾了,我急忙把夹在筷子上的肉从口边移到桌底下藏着。没想到那只钻在桌底下的爱犬 “阿汪”见之,毫不客气地全收进它的嘴里头。此刻,我赶紧闭住双眼,放开喉咙大声地与大家一道喊着:“阿——门”。
        二姐张开眼,见她碟子里的肉不见了,用手蒙着眼睛大哭起来。幸好大姐与大哥争相把自己的那一份送到二姐的碟子里,二姐这才止住了哭声。从此,用餐前的祈祷,二姐再也不敢闭上眼睛,而是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我。而我呢,紧紧地闭着双眼,但却不时偷偷地把指头张开一条细缝看看二姐的眼睛有没有闭上……
        想着,想着,禁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差一点笑出声来,悲哀的沉重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轻松了起来,并以愉悦的心情去追忆那更多有趣的往事。
        返回的路上,突然悟出:回忆以往的趣事,可以吹散心中的阴霾,抚平心理上的创伤,注入一股清新的活力!这不失为精神治疗的一剂良方!

二丫小酒馆
随笔之二
齐凤池/唐山
       
        二丫小酒馆,老板娘叫二丫,在家可能是排行老二,所以她爸给取名叫二丫。二丫的人样子长得说不上俊,但挺受看。她白白的胖胖的,尤其是那高高挺起的前胸特别招人,井下的哥们喝完酒后都爱摸一把。习惯了,她也不以为然,特别是到了夏天,二丫穿着跨栏背心,两个雪白的乳房在背心里乱动,好象有挑逗哥们的感觉。哥们们喝到兴致的时候,喜欢叫二丫过来陪着喝两杯,二丫顺手拿个杯子就坐在我们的身边,白酒啤酒随便喝。她陪每人喝一杯一点事也没有。当人们都喝到一定程度时候。二丫很温顺地劝大伙别喝了,剩下的酒留着明天再喝。有人说:“那不行,二丫你要是不让我喝了,那你叫我亲一口,然后再叫每个人亲一口。”“行”二丫说“只要大伙别喝醉,甭说你亲我,就是让我亲你也行。喝多了又吐又沁的多难受。来,兄弟让姐亲一口,别喝了。” 她这一亲,把其他几个哥们都吓跑了。  
        二丫是工亡家属,她结婚第二年丈夫就在井下出事故死了。当时矿上给她安排了工作。二丫不去。她向矿上提出就要一间矿门前的小酒馆。矿上就答应了。并减免了她的水电费。  
        二丫开这小酒馆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从前丈夫活着的时候,特别好喝一口,经常有一群井下的哥们到她家喝酒。二丫是个爽快人,也喜欢井下哥们的性格,丈夫死了之后,她就把小酒馆承包起来,请了两个厨师,两个服务员,二十四小时营业。二丫想,丈夫的那群哥们,对她都很照顾,为了报答他们,她每天泡在小酒馆,陪这群井下的哥们。她知道这群哥们都很辛苦,在井下累了一班,上井后又不能回家,想吃点顺口饭,喝点酒解解乏,又没地方去,就让小酒馆当成他们自己的家。  
        在二丫小酒馆吃饭喝酒自己算帐,吃完了给也行,记帐也行,有钱给,没钱不给也行。二丫从不计较。工人们赶开支前兜里没钱了,在二丫这借个百八十也行,这几年,井下这群哥们跟二丫借钱特别多,有的实在还不起了,二丫开口说不要了。二丫常说:“钱不值钱,人值钱。钱花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了,用多少钱也买不来。”  
        二丫小酒馆在煤矿门前是最红火的小酒馆,天天是人满着。去年五月份她免费请井下这群哥们吃了一个星期。因为二丫和另一个井下的哥们结了婚。那哥们和二丫结婚后,就办了买断工龄手续,到二丫小酒馆当了厨师。从此,二丫的小酒馆更红火了。但是,随着城市的改造,煤矿门前的小平房拆除盖楼房,所有的小酒馆全部搬迁到了别的地方,所以,一条百年的饮食老街就消失了。二丫的小酒馆也被轰轰隆隆的铲车吞噬了。后来,二丫在城里买了楼办起了酒楼,取名叫二丫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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