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影剑魂(55):玉碎情殇 (上)

一个美国人的中国情怀,一个现代人的古典情思,一个女人探索宇宙人生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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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范来到公安后不久就逃走了,撇下樊夫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她既不是谁的妻女,也不是谁的姬妾,只能算是一件没人认领的战利品。为了答谢孙权嫁妹的情分,赵云建议刘备投桃报李,也送一个女子到江东,永固两家之好。“樊夫人尚在绮年,又无儿无女,独身寡居,终不是个了局。孙讨虏年富力强,中馈无人,明公如果将樊夫人嫁给孙将军,岂不两全其美?”

 “子龙,你真的愿意送樊夫人走吗?”赵云没有回避刘备探询的眼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初春的风清凉而滋润,拂在脸上,令人的心有些痒痒。站在一座邻水小楼前的赵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敲打门环。一个眉目娟秀的垂发小鬟开了门,不一时,樊夫人亲自下楼迎宾。她显然未料到赵云的突然拜访,椎髻练裳,不施粉黛,在一身白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飘飘若仙。

见礼之后,赵云直接说明了来意,樊夫人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表情。赵云话音一落,她就答应嫁往江东。赵云本以为她会拒绝,想了许多理由来说服她,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反而有些迷惑,脸上悻悻的。象是猜到了赵云心中的疑问,她自嘲地一笑:“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子,除了嫁人,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况且,只要是和曹操敌对的,我人尽可夫!”

赵云心中大震,肩头不觉一抖,不由想到当日她要嫁自己的那些话。虽然他从未想过要娶她,但能为绝色的美女垂青,对她何尝没有一点儿知己之感,如今知道樊夫人不过是以她的身体来换取向曹操复仇的机会,心下有些失落。他立刻克制住自己,向她简略讲了孙权和青芷之间的恩怨纠缠。

 “这么说我是作为阿芷的替身嫁给吴侯的?”樊夫人脸上的笑容很僵。

赵云回避着她的眼光:“你是阿芷的姐姐,江东的两位桥夫人是你的骨肉至亲,到那里你总会有些依靠。吴侯一向钟情令妹,爱屋及乌,也一定会待你好的。”

樊夫人走到赵云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幽幽地问道:“你都不肯娶我,怎么知道别人肯分爱于我呢?”

赵云合上眼睛,不去看樊夫人那妩媚动人的脸:“阿蘅,我求你走开!”

樊夫人默无一言,转身走到窗前。楼外一棵高大的垂柳,吐着金丝一样的新芽,在初春薄暮的烟霭中飘曳着。从前她是个孤儿,如今是个寡妇,除了美貌外,她一无所有。姿色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资本,在青春流逝前,她必须再赌一次。否则,她只能这样客人不像客人,姬妾不像姬妾地被安置在一座小楼上,坐看冬去春来,一寸寸光阴流逝,遥望楼外渺茫的烟树,天尽头处浩浩大江。与其在流光中伤心憔悴,不如去拥抱一段别样的人生,于是她轻轻地问道:“我几时启程?”

和刘备大张旗鼓的江东迎亲相比,孙刘这次联姻进行得极其隐秘。除了少数当事人外,两家的臣子谋士都一无所知。樊夫人的未亡人身份虽然算不了什么,可她求婚赵云遭拒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江南。为了顾全孙氏的面子,诸葛亮出主意让江东的送婚使步骘认樊氏为族妹,就说他们早年失散,如今兄妹相见,遂将她带往江东,然后从步家再把她送入吴侯宫苑。至于樊夫人的下落,只说她“不知所终,”这本是乱世中一个美女最常见的命运,想来也不会有人深究。

步骘和樊夫人离开荆州的那天,只有赵云一个人送行。晨雾里,他们的船缓缓扬帆启程。立在江岸上,赵云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平静而欢喜。 阿蘅终身有托,他觉得自己总算替青芷达成了一个心愿,在这样薄雾迷离的初春清晨里,他仿佛能感受到她欣慰的目光。

经过上次打猎的不快后,刘备对孙沁越发小心翼翼,他真心希望能够重拾和孙沁在江东时的那段温馨时光。可是荆州毕竟不是江东。刘备不再是个无所事事的新郎,而是主持军政大局的州牧,白天忙着招贤纳士,练兵屯粮,晚上还要和诸葛亮、法正等人密谋如何窃取西川,根本没时间陪伴年轻的妻子。而且孙沁喜怒无常的表现让刘备觉得她的闺房渐渐像个兽笼,他开始寻找理由避免和她同宿。孙沁以为刘备有了新宠,暗暗打定主意要让他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刘备正在外书房的床帐里安睡,忽然听到门被踹开了。孙沁气势汹汹地带领几十个侍女涌了进来。没等他问什么,就听孙沁对侍女们喝道:“还不给我把那个贱货从床上拉下来?”侍女们拉开床帐,发现里面根本没人,刘备的枕畔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白玉像而已。         

看着侍女们手中油光闪亮的大木棒,刘备勉强赔笑道:“阿沁,你误会我了。我现在每天很忙,有时候商讨军务到深夜,我不想回屋打扰你,所以就睡在书房。我绝对没有找别的女人侍寝,你不信可以找我的亲随们来问问。”刘备让侍女们出去,然后拉着孙沁的手在床边坐下。“这个玉人么,是一个关中道人送给我的异宝,我很喜欢,有时候放在帐子里看看而已。”

“好呀,既然是宝贝,你把它给我,我替你收着。” 见刘备拒绝,孙沁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块石头藏在被窝里?这个玉人很像你死了的小老婆!”

 “这个玉人的确很像悦儿,我和她做了十九年的夫妻,你叫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忘记她?她死得那么痛苦,看看这个玉像,能让我好受些。”

 “好吧,那我给你讲个故事,让你更好受些。芷妹妹从前有个侍女叫阿柔,她本是我哥安插在芷妹妹身边的耳目……          

孙沁把青芷当初设局骗衣带诏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备听了并不生气。这个精美的玉人和那套汉武帝、李夫人的鬼话让他在困守荆州多年后,似乎又感受到了天命的感召,长坂之战时,他宁肯抛妻弃子,也不肯扔掉这个玉人。孙沁的骄横暴躁令他日益思念甘夫人的温和顺从,越发为她的死感到内疚。和玉人同寝共枕似乎成了他纪念亡妾唯一方式。

 “不管怎么样,阿沁,悦儿已经死了,我就是思念她,也无非是看看这个玉像,看看阿斗而已,你真的没有必要不高兴。”刘备伸手抚摸孙沁的脸.

孙沁渐渐软化下来,揪住刘备的耳朵道:“你发誓你绝不会背叛我。”

 “我发誓,我发誓。你手轻点儿。”          

听刘备一番山盟海誓,孙沁安静了两天。她从江东带来的吴嬷嬷觉得孙沁得收收心了,不能只会打猎,必须学习点儿理家的本领,另外她是阿斗的嫡母,毕竟还是要敷衍一下孩子的。 刘禅容易对付,几颗糖果,几件新衣,就哄得阿斗跟着孙沁一口一个“阿娘”了,可是想把偌大的一个刘荆州府变成孙家的天下,就没那么容易了。吴嬷嬷的意思是“男主外,女主内”,刘府的内政么,自然得由孙家人说了算,要不带那么多陪嫁随从做什么?

甘夫人生病期间,公孙璧凤帮刘备主持家政。出嫁后,还继续替刘府管家。孙沁一直暗恨公孙璧凤,觉得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青芷不会死于非命,燕翔说不定看到青芷嫁给他表哥后,也会愿意跟她成亲。孙沁本想找碴儿整治她,可璧凤说赵云要出镇夷陵了,她要随夫赴任,正好卸下替刘府管家的担子。          

璧凤一走,孙沁立刻把刘府的管家全换成江东带来的奴仆。她带来的五百陪嫁侍从中,有三百人是兵士,没法都安插到刘府,只好让他们在府外居住。这些人四处游荡,经常随意抢夺,咆哮市井。刘备一向宽仁爱民,对部下要求很严,不许他们骚扰百姓,可是碍着孙沁,对江东这帮匪气十足的陪嫁兵,只能告诫不能惩罚,十分郁闷。

一天关羽带众回城,正好撞到一个喝醉了的东吴小校在集市上调戏一个酒家少女,那女孩被逼得快哭了,旁边的人纷纷解劝,可是那个东吴兵借酒盖脸,不依不饶。关羽生性梗直,又最同情弱小,早就厌恶吴兵骄横不法,立刻出面阻止那个小校。偏偏这个人不识相,乜斜着眼睛,看着关羽,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关羽叫人把他抓起来带到刘府,交给孙沁处置。这些江东军士在孙沁眼里都是娘家人,今天关羽把一个东吴小校送来让她惩罚,她立刻觉得没了面子,让人把那个小校绑在练兵场的木桩上,当着众人的面,拈弓搭箭 ,就要射死他。关羽见收不了场,急忙让人去通报刘备。

刘备苦劝,孙沁这才饶了小校的性命,但命人要打他一百鞭。等打到四十鞭时,那人已经血肉横飞、奄奄一息了,关羽向来爱兵如子,心下不忍,急忙替他求情。孙沁冷笑道:“你不是让我处罚他吗?难道罚得不合你的心意?” 关羽见她不可理喻,也不跟她多纠缠,吩咐人把那个小校送回军营,赶快找医生给他止血疗伤。孙沁更生气了,亲自提着鞭子来抽打那个小校。关羽为了救人,居然挨了她两鞭子。最后关羽还是把人带走了,留下孙沁在校兵场暴跳如雷,刘备气得双手冰凉。

晚上回家后,刘备立刻把关羽找来安抚一番。等他回到内室,天已经全黑了。孙沁一直在等刘备吃饭,听说他已经和关羽吃过了,心中大怒。正巧乳母抱着阿斗来给父母问安,要给她看一个新得的玩偶。孙沁正在气头上,抓过玩偶,“嗖”地扔出了门外。阿斗吓呆了,又不敢哭,一下子噎住了气,一个连一个地打嗝。

见幼子恐惧,刘备心下不忍,急忙把阿斗抱在怀里,抚慰着说道:“别怕,别怕,爹带你去看阿娘去。”

孙沁跳了起来,指着刘备的鼻子道:“他的娘早就死了,你去看谁?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

刘备捂住刘禅的耳朵,对孙沁冷笑道:“你爱打爱杀你的那些陪嫁兵我不管,可是你的威风最好别使到我儿子身上!”说完,抱着阿斗就走出了卧室。

孙沁气得嘴唇发白,吴嬷嬷苦劝她不要再闹了,可她是一辈子没受过委曲的人,怎肯善罢甘休。她问侍女道:“上次那些枣木棒还在吗?”

刘备抱着儿子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听阿斗的打嗝声好些了,这才放心。他忍不住俯身亲亲孩子的脸,却发现自己脸颊都是泪。“阿爹不哭,阿爹不怕。”阿斗捧着父亲的脸安慰道。见他如此懂事,刘备十分喜悦,觉得茫茫人海中,只有这团骨肉和他连心。

 “阿斗,我带你去看阿娘去。”

 “不要!不要!阿娘呜汪呜汪。”阿斗做出狗叫声。孙沁性爱打猎,在家里养了很多恶犬。阿斗很怕那些大狗,所有令他不快或恐惧的声音对他来说,都和狗叫声差不多。

刘备被儿子逗笑了,摸摸孩子的头发,感慨道:“我说的不是那个爱生气的阿娘,我要带你去看你的亲娘。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亲妈,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的亲娘是世上最贤惠、最美丽的女人。爹每天都在想她。”

刘备牵着阿斗的小手进了外书房。可里面已经有人了,孙沁坐在床上,手里掂着一根枣木棒槌。              

 “你来这里做什么?”刘备变了脸色,急忙把阿斗交到乳母怀里,让他们先回去。

 “来看你呀!看你怎么在你儿子面前说我这个后娘的坏话。” 

刘备并不争辩,只在灯下沉默不语。女人吵架就怕男人不回嘴。像是一拳挥空,没个着落,孙沁心中更加燥郁。过了好半天,刘备终于说道:“阿沁,我明天还有事儿,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就在这儿住一晚上,你也消消气,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我比不上你的石头夫人又安静又温柔,你好好陪她吧。” 孙沁用棒槌狠狠地砸了玉人的头一下。

“你太过分了!”刘备大怒。论起来玉质远比木头坚硬,孙沁的棒槌不可能伤害到玉人。可是在刘备眼里,这个玉像就是甘夫人的化身,他决不能容忍孙沁的亵渎。 

孙沁妒火中烧,又故意打了几下。刘备上前制止,她索性把玉像搬起来狠命往青石地上一摔,只听“哐啷”一声,玉像碎成了七八块。刘备面如死灰,蹲下身把玉像一片片小心捡起,可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完整了。他突然掩面痛哭,觉得甘悦儿彻底离开了他,在世间不留一丝痕迹了。

             

这场冲突惊动了荆州府内外所有的人。关羽、张飞都很同情刘备,对孙沁和她的江东从骑厌恶至极,恨不得刘备赶快写封休书撵她回娘家。刘备深知如果把孙沁休回娘家,孙、刘两家在天下人眼里把脸都丢尽了。这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曹操一直在拉拢孙权,刘备不能因为和孙沁感情破裂而影响孙刘联盟的战略布局。

孙沁死不认错,吴嬷嬷只好出来替她道歉。她卸下簪环,赤着双脚,当着众人向刘备叩头出血,求他原谅孙沁的莽撞。刘备见状,也就不再深究了。表面上看他们夫妇如初,但在不经意的瞬间,孙沁能看出刘备目光中阴冷的愤恨。这令她更暴躁易怒,动不动就鞭打侍女仆从来出气,刘府中从此再无宁日。有一天他们在一起吃晚饭,侍女纤荷捧进来一碗汤。孙沁喝了一口,嫌有些凉,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         

 “你怎么可以如此暴虐?”刘备忍不住喝斥道。孙沁本不过是随手打一下儿出气罢了,刘备这一阻拦,令她觉得在侍女前失了面子,她立刻变得格外凶悍,她转脸喝令其他侍女把纤荷的外衣剥去,拉到屋外,绑在庭院里的一棵石榴树上,摘下一条鳄鱼皮鞭,亲手抽打起这个瘦弱的少女来。十几鞭子过后,纤荷就昏迷过去。刘备再也看不下去,闯到院中,劈手夺下了孙沁手里的鞭子。

纤荷失血极多,但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伤势慢慢痊愈了,刘备怕孙沁知道后会处死纤荷,所以让仆从们只说她伤重不治,埋在城外了,却悄悄把她调到外书房侍候。她并不特别美丽,但她那娇小的体态使刘备觉得强壮有力,孙沁健美的体魄和超群的武功已令他越来越感到相形见绌。终于,一个雨天的黄昏,独宿在书房里的刘备拉住了来送茶点的纤荷的手,那少女眼神中的羞怯和惊恐恢复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和信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奴仆把刘备收用纤荷的事儿告诉了孙沁。她勃然大怒,打听出了纤荷藏身之处,趁刘备出外,带着一百多个侍女奴仆气势汹汹地冲到那里,非要杀了她不可。刘备把纤荷藏在关羽和张飞后院的中间,平常让两家人照顾她。

这天恰好是张飞的休沐日,他一听到隔壁的砸门声就知道不好,赶紧过去。纤荷已经被从复壁中抓了出来鞭打,她不敢反抗,只是用双手紧紧扣着肚子,吓得连话都说不来。张飞挡在吓瘫了的纤荷面前,两眼圆睁:“她就是个奴才,可也是人呀!你怎么能草菅人命?!”

孙沁见张飞须发俱竖,耳朵也被他的吼声震得嗡嗡直响,心里有点儿发毛,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这个贱人是我的奴仆,打死了她,管你什么事?你喝醉了酒,哪天不拿手下的兵卒出气?莫非你打男人就可以,我打女人就不行?”张飞不理她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护在纤荷身前,嗔目而视。孙沁见难以从他手下抓人,只得喝令侍女奴仆们回家。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临行前突然一鞭抽在张飞身上,然后疾步而去。

不一会儿,刘备和关羽飞马赶到了。见张飞的衣襟上都是鲜血,刘备急忙派人去叫医生,自己回内庭去看纤荷。关羽让张飞把上衣脱下,查看他的伤口。张飞摇摇头说:“没事儿的,就是点儿皮肉之伤。”

见关羽一脸关切,张飞勉强笑道:“别人都叫咱们两个是‘万人敌’,纵横天下二十余年,未遇敌手,可是如今都被一个女人打过了。孙夫人可谓是女中豪杰,天下第一英雄,不对,英雌。”关羽一点儿都不觉有什么好笑的,鉴于孙沁是刘备的夫人,他不能口出恶言,只紧紧握着长长的胡子,气得哼了几声。

本来男主人宠幸一个从嫁的婢女也不算有违纲常,可是刘备不应该瞒着孙沁私自收用纤荷,这件事上,有他理亏的地方。刘备在官场、战场上都是能屈能伸的好汉,于是硬着头皮去见孙沁,恳求她再给他个机会。 

 “好啊,你把那个贱货的人头给我拿来就可以了。”

 “不行,纤荷已经怀孕了。”

 “什么?那个贱人居然怀孕了?”孙沁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凶光。刘备的手不由自主攥住了佩刀的刀柄,却不想孙沁的神情竟由狂怒变成了凄凉, “她怀孕了?可我还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正妻,只有你的儿子才算嫡出,只要我们夫妻和美,你会有孩子的。就算将来没有孩子,也不用担心,姬妾生子再多,你还是嫡母呀。” 刘备以为这番话足以抚慰年轻妻子的心灵,却不想孙沁闻言大笑,她越笑越厉害,不一会儿竟笑出了眼泪。      

 “这些年为了打猎,我养了很多良犬。”孙沁说道。刘备不懂她为何提起她养的那些恶狗。

 “你知道在一群狗里,只有地位最高的母狗才可以生养幼崽。其他母狗如果生了小狗,要么被咬死,要么被它叼走,当成它的儿女来养。我以为只有狗群里才会有这样的规矩,人的世界里,夫妻之间,本该恩义并存。你天天要我遵礼法,守妇道,可是你背着我偷幸我的婢女,算是哪门子的礼仪?!”刘备有些愧疚,刚想解释,孙沁脸色突变:“你以为让我养别人的孩子是对我的恩惠吗?你这个卖履贩席的小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想让我抚养你和别的母狗生的小杂种!”刘备听不下去这样的侮辱,起身离开孙沁的寝室,再也不想踏入此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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