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陆续认识了几个南非移民 , 有一两个还成了比较近的朋友 . 原来对南非知之甚少 , 只知道那里出钻石 , 还有一个曼德拉 . 随着友谊的推进 , 慢慢对南非了解多起来 . 最近经朋友推荐读了 ALAN PATON 的 CRY, THE BELOVED COUNTRY, 很有感触 .
故事写的是一桩发生在约翰内斯堡的意外杀人案件 . 一个黑人小伙子 ABSALOM KUMALO 和两个同伴到白人家偷东西 , 其中一个同伴曾在这家做工 , 所以知道这个时间段家里不会有人 . 未曾想主人 ARTHUR JARVIS 却在家 , 听到动静下楼来察看 .ABSALOM 慌张之中开枪打死了 ARTHUR.ARTHUR 是一个很有影响的白人 , 他崇拜林肯 , 主张并支持当地人的利益 . 在被害前一刻他正在写一篇关于原著民犯罪的分析 .
老牧师 STEPHEN KUMALO 生活在 NDOTSHENI, 一天他收到一封信 , 说他的妹妹 GERTRUDE 在约翰内斯堡染了很重的性病 , 希望他尽快赶去 . 此时他的妹妹 , 弟弟 JOHN 和儿子 ABSALOM 已经离开家乡很久 , 也没有给家里写信 . 他和妻子非常担心 .
于是 , 他带了贫穷家里的大部分积蓄 , 前往约翰内斯堡 , 一个对他来说特别漫长的旅程 . 在当地牧师 THEOPHILUS MSIMANGU 的帮助下 , 他找到了妹妹 , 并把她和她的儿子接到自己暂住的 MISSION HOUSE.
接着 , 他和 MSIMANGU 一起开始寻找自己的儿子 .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 有他儿子住的地方 , 呆过的教养所 , 以及工作过的工厂 , 但他的儿子总是已经离开 . 最后的消息是 ABSALOM 因谋杀白人 ARTHUR 的嫌疑被捕了 .
KUMALO 也找到了他的弟弟 JOHN, 他在约翰内斯堡开了一家店 , 开始改变自己 , 试图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 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小受的教育 . 变得唯利是图 , 缺乏亲情 . 他的儿子和 ABSALOM 一起被捕 . 还有一个同伙就是曾在 ARTHUR 家里做过工的 .
MISIMANGU 介绍 KUMALO 认识了白人牧师 VICIENT, VICIEN 全力相助 ,T 找了一个白人律师为 ABSALOM 辩护 . 那是一个当地蛮有名的律师 , 他说他愿意为了神免费帮 ABSALOM 辩护 .
但是最终出来的审判结果是死刑 ,ABSALOM 一开始就承认了自己开的枪 , 但不是蓄谋 , 只是 ARTHUR 出乎意料地出现 , 他吓坏了 , 不由自主开了枪 . JOHN 为儿子请了一个更好的律师 , 甚至想否认另两个男孩当时在场 . 由于证据不足 ( 那个男孩用铁棒打昏了 ARTHUR 的佣人 ), 他们甚至没有被判伤害罪 , 被当庭释放 .
KUMALO 此时得知 ABSALOM 有一个女朋友 , 并且怀孕了 , 受到很大打击 , 但他还是遵从两个孩子的意愿为他们安排结了婚 , 并承诺儿子将他的妻子带回家乡 , 帮助抚养将要临世的孩子 . 这对他这样生活在人人彼此认识的小社区 , 一辈子忠实于上帝的牧师来说是太不容易的事情 .
与此同时 , 小说讲述了 ARTHUR 的父亲 JAMES JARVIS 被通知儿子被害以后到约翰内斯堡料理后事的经过 .JARVIS 也生活在 NDOTSHENI, 有个农场 . 两个父亲彼此知道对方 , 但没有正式见过面 .JARVIS 在儿子的家里读到了 ARTHUR 临死前正在写的那篇分析 , 受到很大震动 . 极度悲伤的他在儿子的书房才得到一点安宁 . 他察看了 ARTHUR 的大量书籍 , 了解了儿子对林肯的敬仰和效仿 , 并阅读了很多 ARTHUR 的文章 . 本来他对儿子并不了解很深 , 这些文章使他明白了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 在做怎样的事 , 梦想就是帮助当地的人们在改变了的环境和文化里争取自己的权益 , 摆脱贫穷悲惨的命运 .
回到家乡以后 ,JARVIS 定意实现儿子未竟的事业 , 开始帮助当地的农民 , 供给他们牛奶 , 救活那些渐渐饿死的婴孩 . 说服当地部落首领同意教育当地孩子如何种地 , 后又斥巨资修建水库 , 引进专业人士改良土壤 , 重建教堂等等 .
KUMALO 回去后也更坚定了教育孩子们种地 , 将他们留在家乡的决心 . 他去和部落首领以及相关人员商谈 , 但都未果 . 他只能不断恳切地为这块土地祷告 , 虽然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 .JARVIS 的一系列行动给他带来了希望 .
最后 , 律师的信来了 , 告知绞刑将于当月十五日实行 . KUMALO 带着干粮进山 , 每当人生遇到巨大挫折或面临重要选择时他都独自会进山去过一段日子 . 在路上他遇到了 JARVIS, 两人有很好的谈话 , 仿佛共同的目标使他们有了内心的联系 .
十五日黎明的时候 ,KUMALO 在峰顶祷告 , 想着儿子的状况 , 直到太阳升起 , 他知道行刑应该结束 , 他的儿子去了 …
小说表现了一个因白人的到来被打破了固有传统文化和生活的南非 . 大量金矿的崛起 , 也因为土地的贫瘠 , 不够养活家庭 , 使农村的大批劳动力涌向城市 . 这些年轻人到了光怪迷离的约翰内斯堡 , 完全迷失在不同的文化和价值里面 , 很多都偏离以往基督教为基础的教育 , 而走向腐败和堕落 , 偷窃 , 卖淫 , 杀人 , 无所不为 .
以挖掘金矿为基础的工业城市里 , 白人榨取了所有的利润 , 黑人只能出卖廉价的劳动力 , 终日在地下劳作 . 他们在交通 , 住宿方面都没有保障 , 住在简易的棚子里 , 每天几个小时步行去矿上工作 , 生活苦不堪言 . 但是又有谁会在乎呢 ? ARTHUR 是一个维护黑人权益的白人 , 他撰文 , 演讲呼吁人们平等对待黑人原著民 . 但悲哀的是 , 这样一个难得为黑人说话的人 , 却被一个他要保护的黑人因蝇头小利而误杀 .
ABSALOM, GERTRUDE,JOHN 以及 kUMALO 在寻找 ABSALOM 的过程中见证的黑人生活 , 深刻表现了那些迷失在约翰内斯堡打工人们的迷惘处境 .GERTRUDE 卖淫 , 生私生子 , 并感染了致命的性病 , 但当 KUMALO 接她回去 , 并照料她生活时 , 她却在出发前的一夜 , 抛下孩子出走了 . 她已没脸再回到家乡的土地 , 同时也沉迷在堕落的生活里无力自拔 ;JOHN 则完全抛却了以往的价值观 , 昧着良心钻营 , 权衡得失 , 想着出名 , 在约翰内斯堡争一席之地 ; 而 ABSALOM 一路浪荡 , 走到绝路 , 而他最后的想法竟是 : 如果我可以再回到家乡 , 就再也不会出来了 .KUMALO 正因为这个 , 在回去以后尽了所有努力 , 来使将来的孩子们能家乡丰衣足食 , 不再在大城市堕落 .
MSIMANGU 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 . 他是一个牧师 , 谨守教义 , 尽全力帮助老人 KUMALO, 成为他在约翰内斯堡经历一连串噩梦时的支持和希望 .KUMALO 由 MSIMANGU 安排住在 MISSION HOUSE, 因而得到众多基督徒的帮助 . 那个圈子里的温暖和城市里其他地方发生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 , 正让人感到神是患难中人的避难所 .
JARVIS 在阅读 ARTHUR 的文章 , 并了解了儿子所投身事业的必要性之后 , 深深震动 . 从此开始资助黑人 , 做了长远计划改善他们的生活 .
KUMALO 和 JARVIS 两位老人失去年轻儿子的苦痛 , 在小说里以不同的方式表现的极为深切 , 令人深深同情和扼腕 . 然而这两位立场对立的老人 , 没有彼此怨恨 , 仇视 , 却在丧子之痛中从不同角度了解到黑人在大城市里的悲惨命运 , 有了一种莫名的相通和使命感 . 他们彼此尊重 , 彼此了解 , 为了共同的事业努力 . 他们在 ABSALOM 行刑的前一夜相遇在山里 , 进行了一段诚恳的对话 , 最后几乎超越了黑人白人之间的鸿沟 :
And because he spoke with compassion, the old man wept, and Jarvis sat embarrassed on his horse. Indeed he might have come down from it, but such a thing is not lightly done. But he stretched his hand over the darkening valley, and he said, One thing is about to be finished, but here is something that is only begun. And while I live it will continue. Umfundisi( 对牧师的尊称 ), go well.
-Umnumzana!( 先生 )
- Yes
- Do not go before I have thanked you. For the young man( 农业专家 ), and the milk( 每天派人送来给幼儿 , 使他们不至饿死 ). And now for the church. (KUMALO 最大的愿望就是建一个新教堂 , 老的已经很旧 , 漏水 , 几乎不能用了 ,JARVIS 刚刚告知他将出资重建 )
I have seen a man, said Jarvis with a kind of grim gaiety, who was in darkness till you found him. If that is what you do, I give it willingly.
Perhaps it was something deep that was here, or perhaps the darkness gives courage, but Kumalo said, truly, of all the white men that I have ever known—
-I am not saintly man, said Jarvis fiercely.
- Of that I cannot speak, but God put His hands on you.
And Jarvis said, That maybe, that may be. He turned suddenly to Kumalo. Go well, umfundisi. Throughout this night, stay well.
And Kumalo cried after him, Go well, go well.
Indeed there were other things, deep things, that he could have cried, but such a thing is not lightly done. He waited till the sounds of the horse had died away, then started to climb heavily.
黑人的家乡 , 他们热爱的土地 , 久远的部落生活 , 都因为金矿的发掘而被打破了 (broken). 年轻劳力的离去 , 使得这片土地仅存下老人 , 妇女和幼儿 . 缺乏人力使土地更加贫瘠 , 收成无望 . 但 JARVIS 的投入使所有人有了希望 , 经过几年的改良 , 土地会肥沃起来 , 而对孩子们的教育 , 会令他们有能力留在家乡 .
小说还描写了 ARTHUR 的儿子 , 一个勇敢 , 乐观 , 开朗 , 生气勃勃 ,” 内心有着 BRIGHTNESS” 的孩子 , 有着他父亲的能力和气质 . 他骑马到 KUMALO 的教堂 , 和他交谈 , 跟他学习祖鲁 (ZULU) 语 , 给老牧师带来喜悦 , 给整个故事带来希望 .
小说在揭示了金矿以及白人的侵入给当地文化和生活造成的毁灭性损伤之后 , 表达了重建家园和生活体系的愿望 . 这似乎是南非未来永远的主题 .
小说完成距今已六十多年 , 南非却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 据我的朋友介绍 , 南非的艾滋病问题极为严重 , 妻子因为丈夫的外遇染上 , 孩子又通过妈妈感染 . 最要命的是没有对艾滋病知识的普及教育 , 而官方发出公告说 , 艾滋病根本不是问题 , 因而误导了广大民众 . 有一个广告牌 , 印着一张人们送棺木如土的照片 , 上面写着 AIDS. 当我的朋友问一些黑人 , 这是什么意思时 , 他们竟然回答说 : AIDS 死了 , 人们送它入土 . 平民无知得令人瞠目 , 仅仅是用避孕套就可以大大减低感染机会 , 但却没人知道 , 就这样任由幼小的孩子们染上这样无望的疾病 . 感染者也没有药物控制病情 , 只能等待死亡 .
我的朋友家里曾用了一个波多黎各人 , 像许多来南非的工人一样 , 他的妻子留在家乡 . 他是一个非常诚实 , 善良 , 可靠的人 , 和主人家的女儿很要好 , 常常陪她玩儿 . 后来我朋移民加拿大 , 介绍他去一个朋友家做工 . 由于妻子不在身边 , 他常常和其他女人发生性关系 , 染上了艾滋病 , 接着他的妻子和婴儿也感染了 . 年纪轻轻的他最后死在主人家里 , 他的家人估计不久以后也死去了 .
南非目前缺乏一个好的领袖 . 我的朋友说 , 现任总统祖马 (ZUMA) 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 , 曾因多种罪行被起诉 . 南非现在虽然有大选 , 但是民众显然缺乏判断能力 , 不能很好地行使选举权来推出一位真正为南非人民着想的领袖 .
当然贫穷 , 种族歧视也还是长久以来一直延续的问题 . 南非真是一个苦难深重的国家 ,CRY, THE BELOVED COUNTRY, 这声叹息还在延续 .
ALAN PATON 的语言很美 , 充满诗意 , 以及对那片土地的热爱和痛惜 . 文字有点古旧的感觉 , 节奏慢慢的 , 带着点重复 , 好像那片古老的土地 . 书中人 KUMALO 显得非常谦卑 , 人物对话也特别讲究礼节 , 也许这是被破坏了的部落的传统 ? 可以看出信仰对这些部落土著民有相当大的影响 , 而这一切也在渐渐被城市生活所吞噬 .
最后用我喜欢的一段文字来结束吧
THERE IS A lovely road that runs from Ixopo into the hills. These hills are grass-covered and rolling, and they are lovely beyond any singing of it. The road climbs seven miles into them, to Carisbrooke; and from there, if there is no mist ,you look down on one of the fairest valleys of Africa. Above you there is grass and bracken and you may hear the forlorn crying of the titihoya, one of the birds of the veld. Below you is the valley of the Umzimkulu, on its journey from the Drakenserg to the sea; and beyond and behind the river, great hill after great hill; and beyond and behind them, the mountains of Ingeli and East Griqualand.
The grass is rich and matted, you cannot see the soil. It holds the rain and the mist, and they seep into the ground, feeding the streams in every kloof. It is well-tended, and not too many cattle feed upon it; not too many fires burn it, laying bare the soil. Stand unshod upon it, for the ground is holy, being even as it came from the Creator. Keep it, guard it, care for it, for it keeps men, guards men, cares for men. Destroy it and man is destroyed.
Where you stand the grass is rich and matted, you cannot see the soil. But the rich green hills break down. They fall to the valley below, and falling, change their nature. For they grow red and bare; they cannot hold the rain and mist, and the steams are dry in the kloofs. Too many cattle feed upon the grass, and too many fires have burned it. Stand shod upon it, for it is coarse and sharp, and the stones cut under the feet. It is not kept, or guarded, or cared for, it no longer keeps men, guards men, cares for men. The titihoya does not cry here any more.
The great red hills stand desolate, and the earth has torn away like flesh. The lightning flashes over them, the clouds pour down upon them, the dead streams come to life, full of the red blood of the earth. Down in the valleys women scratch the soil that is left, and the maize hardly reaches the height of a man. They are valleys of old men and old women, of mothers and children. The men are away, the young men and the girls are away. The soil cannot keep them any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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