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彷徨（八）--心之暖流
嘉扬从人才招聘会大厅走出来时，已经是午后三点钟了。他异常地兴奋，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这样兴奋过。刚刚和徐副行长的谈话很投机，他好象又找回了十多年前在国内工作时的那种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呢？一种被欣赏受重视的愉悦，一种与人交流顺畅的开心快活。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是否要海归的思前想后和犹豫彷徨，心路似乎只剩了一条，回去！
嘉扬走进前厅的休息间，掏出手机，他特想把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告诉笑非。可号码拨了一半，他就停住了，唉，还是别打了，她听了准不高兴，没准还得哭鼻子。算了，等回家再说吧。
“给谁打电话，怎么不打了？”
嘉扬知道是依玫在他身后，“噢，是想给我太太打个电话，但又怕她在开车，过一会儿再打。”
“凡事总是先想着别人，你一点都没变。”依玫说着，坐在嘉扬对面的沙发椅上。“谈得怎么样？我看你蛮兴奋的，一定是很开心吧？”
“不错，徐总很善解人意啊，而且对于我回国后工作的打算和前景很看重。他好象已经非常了解我了似的，我估计，一定是你的介绍和推荐起了作用，不然他怎么会对我印象这么深呢？”
“嘉扬，是你自己表现出色啊，我的那几句话能管多少用呢，微乎其微了。”依玫真诚地说。
“哎，你今天晚上有其他安排吗？”嘉扬试探着问。
“没什么活动，你有事吗？”依玫的眼睛盯着嘉扬，有些迷惑的样子。
“我想找个机会答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事。”
“就只是答谢呀，那就免了吧。再说，那些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换了别人，我也会那么去做的。”
嘉扬一听依玫这么说话，有点急了。“唉，你瞧我这人就不会说话，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上一次你和子明来去匆匆，也没能好好谈谈话。你真的不愿意再和我谈什么了？”
“快别说了，嘉扬！”依玫把脸别了过去，她的眼圈开始发红。
嘉扬开着他的SUV车，出了社区活动中心。依玫坐在他旁边，俩人好象突然无话可说，气氛有些尴尬。嘉扬打开了车上的CD，优美的歌声顿时飘扬起来。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我们慢慢说着过去，微风吹走冬的寒意。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啊。。。”
“哦，嘉扬，怎么你还喜欢听这首歌？”依玫仍记得，这是张德兰的《春光美》，是当年她和嘉扬的最爱。
“喜欢过的东西，总是忘不掉。有时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想改也难啊！”嘉扬转脸看了看依玫，见她已完全沉浸在那首歌里，似乎并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一遍一遍甜蜜回忆，春天带来真诚友谊，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欢喜，啊，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依玫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白龙潭，大学时他们班集体去植树的那个山坳，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啊！那个春风融融的夜晚，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个夜晚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安静得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她就那样把头轻轻地倚在嘉扬的胸前，静静地感受着嘉扬的心跳，她不敢抬头，她不敢言语，她生怕打破这美丽的静谧，她就那样倾听着，嘉扬在她耳边轻柔地呼唤她的名字。她仿佛在做着一个梦，那个梦很长很长，长得她好像一直都没有醒。两行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依玫，你怎么了？哭了？”嘉扬关掉了CD，把车开慢了些。“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你和他为什么要离婚呢？”
“因为，因为我不能生孩子。”
“就为了这个？那是可以想办法的呀。”嘉扬不解地说。
“也许，那是他的一个最好的借口吧，也好给我个面子。”
“妈的，真不是东西！”嘉扬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在他是少有的。是的，他对这个情敌至今都不能释怀，这个比他高两届的校友，这个当年把依玫轻而易举地从自己身边劫走，却又毫不吝惜地把她抛弃了的男人。怪只怪自己那时年轻气盛，还不知道怎么去呵护自己所爱的人。
“好了，嘉扬，别提他了。我现在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有时我倒觉得，与其维持一种无爱的婚姻，莫不如象我这样，恪守单身，活得真实自然。你说不是吗？”
嘉扬听着依玫的述说，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才说，“但我觉得，人还是有个伴要好一点，不能太理想主义了，那样会很痛苦的。”说着，嘉扬已经开到了一家意大利餐馆的前面，他下了车，过去给依玫打开车门，说：“不想带你去这儿的中餐馆，可能你也去过，有情调的不多。估计这里你也许会喜欢，很安静。我记得你一向怕吵。”
依玫走下车来，轻声对嘉扬说：“嘉扬，你别对我太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呢？”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