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哈梅合唱的《我要你》《分手之夜》 附《一夜春情》下半部

在我忧伤的时候,是你给我安慰;
在我欢乐的时候,你使我生活充满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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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分手之夜》

《一夜春情》

(六)

翠花儿住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结构的房屋,屋里陈设较为简单,但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迎门是一个很大的窗户,挂着百页窗帘,依稀看到窗外的亮光;窗前是一个包着暗红色絨布的双人沙发,沙发前有一个黄色的小木茶几。屋子左侧摆放着一个书柜和一张小桌,小Q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出,所有家具都泛着二手货的斑驳特征;屋子右边通着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关着的门,应该就是这个一房一厅中的一房,也就是翠花儿睡觉休息的地方了。另外小Q还注意到,厅里没有看到电脑,那个联结小Q和翠花儿的媒介,大概也放在翠花儿的闺房了。

“快坐。”翠花儿热情的让仔细打量着屋里一切的小Q在沙发上坐下,又问小Q喝什么,当听小Q说喝茶时,翠花儿说那和自己一样还没忘本。然后就又去厨房烧水,拿来茶叶茶杯放在茶几上,同时和小Q说着话,等一切停当,沏好茶,才在小Q对面隔着茶几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翠花儿在屋里走来走去忙碌时,小Q坐在沙发上,悄悄揉着刚才在楼梯上摔疼的膝盖,环顾着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屋里的环境,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翠花儿说着话,感到一种新奇感,同时很自然的想起了自己多年的单身生活,并进而联想到来美国后的坎坷不平了。特别是刚从黑暗的外面来到这明亮温馨的房间,小Q有种到家了的感觉,心里竟生出了无限感慨。

“也别怨小W,老闹,涩先生他们那几个在论坛里见了女孩子就软绵绵的讨好,发悄悄话,猥琐的不成体统,不注意男子汉的形象。”小Q心里说道:“再铁打的硬汉子,也经不起这‘剩’的残酷折腾啊。是该成家了。”

“怎么样?腿还疼吗?”翠花儿看似豪爽大咧,其实很心细,和小Q说着话时大概已看到了小Q揉搓膝盖的动作,刚一坐下,就含笑注视着小Q,柔声问到。

小Q赶紧挪开放在膝盖上的手,说没事儿。翠花儿亲切关怀的话语让小Q心里升起一阵暖流,但同时翠花儿近距离的直视又使小Q有些手足无措的局促的感觉。小Q其实是一个好孩子,虽然在网上论坛里长篇大论的雄文不断,纵横挥洒,但在现实中却不擅言谈,遇到不熟悉的人,特别是女人时,小Q还很腼腆呢。

小Q瞄了一眼翠花儿嘴角的美人痣,愈发感到这痣长的大小,颜色和位置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翠花儿越端详越好看,越看越喜相,还没说话,似乎已经笑意扑面而来了。小Q轻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心里一肚子的话,却又一时不知怎么说,正待措词时,就听翠花儿扑哧一笑,说道:“看什么看?没想到翠花儿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吧?后悔叫我骗来了吧?”

“怎么会呢?你挺漂亮的。再说我也愿意来......”小Q刚说了这几句,还没等再继续说下去,翠花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打断了小Q的话语。见小Q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自己,翠花儿赶紧低头用手捂着嘴止住了笑,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小Q要说话时,似乎又想到了那可笑的事儿,终于没有忍住,先是再次低头,上身乱颤的发出一阵被极力压抑住的笑声,最后,竟一发而不可收拾的不停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小Q看着眼泪都笑出来的翠花儿,身子向后倚靠在沙发靠背上,似乎是哭笑不得的问。其实小Q虽然不知道翠花儿笑的原因,但想来肯定是和自己有关,不过却没有什么尴尬和不快,相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只觉得和翠花儿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和自己老气横秋,拘谨严肃的性格相比,翠花儿真是活泼可爱啊。小Q又揉了揉膝盖,自己刚才的拘束感一扫而空了。

有一会儿,翠花儿才停住了笑,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好像要压一压笑一样,跟小Q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让小Q喝茶。

“你还没说了,你刚才笑什么啊?”小Q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茶。清香的茶水让一直燥热难静的小Q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小Q又瞄了一眼翠花儿白白的圆脸上那个镶嵌的美人痣,问道。

“没什么,”翠花儿又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刚才在楼梯里,我在前边走,见你在我身后看来看去的,就想原来网上这么高大形象的小Q也和小W他们那几个猥琐男一样不老实啊。再后来你忽然跪倒了,眼睁的大大的盯着我脸看,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求婚了,正要拉你起来,让你慢慢说话,哪知你一下子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刚才我就是看你又变得老老实实的坐着,就想起来你那突然一蹦,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儿,想到了一句广东话‘咸鱼翻身’,就再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我哪儿在你身后看来看去的了?”小Q苦笑着说。“你后背又没长眼睛,怎么看见我看你了?”

“我浑身都是眼睛。”翠花儿回了这一句,然后转了话题,说道:“你看光说话了,咱哥俩喝点酒吗?”

小Q赶紧点头说行。翠花儿的“咱哥俩”的称呼让小Q心里忽的泛起一股热流。自从来到美国后,还没有人,特别是女人这样和小Q哥俩相称了。

“我昨天去了一趟唐人街,买了些吃的,哦,对了,记得你说你来之前喝过酒了,你喝的什么酒啊?”说着,翠花儿站了起来。

“北京二锅头。”小Q低声含糊不清的答到。

“那我可没这酒,只有啤酒。”翠花儿两手一摊,说道:“我脑子一热就邀请你来了。大晚上的也不方便去买白酒,咱就凑合着吧,行吗?”说完,也不等小Q回答,就转身去了厨房,花蝴蝶一样飘来飘去的几个来回,茶几上已摆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切开洒了醋的皮蛋,一罐打开了的罐头午餐肉,一罐沙丁鱼罐头,还有一盘火腿,一盘酱牛肉,一盘切好的卤水鸭。加上十来听罐装啤酒,把一个茶几占得满满的。

小Q几次要站起来帮着拿东西都被翠花儿止住了,此刻看着眼前这一席佳肴,虽然酒,菜都是凉的,但心里却暖暖热热的了。就和翠花儿说菜太多了,够了,赶紧坐下歇一会儿吧。

翠花儿说也没有菜了,又走回厨房,回来时手里拿了俩玻璃酒杯和一个酒瓶子放在茶几上。说:“我们平时都喝啤酒,你看你要不就喝这个吧。”

小Q看到那酒瓶子心里差一点儿笑了,正是自己在家喝的那种厨用料酒,更巧的是牌子也一样。就说没事,啤酒白酒都行。说完这话,小Q忽然意识到了一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你们平时都喝啤酒,那,你是有同伴总在一起喝酒了?”

翠花儿脸上的笑容倏的消失了,默默坐下给两个酒杯里斟满了厨用料酒,说我也陪你先把这些喝了,然后再喝啤酒吧。说完就举起了酒杯:“小Q哥哥,咱哥俩有缘,今天陪妹妹喝个痛快酒,咱什么也别提。”

(七)

“哦。”小Q应了一声,也举起了酒杯。翠花儿的话封住了小Q想进一步问下去的意图,小Q只好把疑问暂时存在心里,振作了一下精神,认真的说:“很高兴今晚你邀请我来,也高兴能和你共进这丰盛的晚餐,伏尔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哥呀,到妹妹这里了,怎么还像论坛里一样,作报告啊?伏尔泰说了,神马都是浮云,今朝有酒今朝醉。”翠花儿打断了小Q的开场白,说道:“还‘丰盛的晚餐’?就是现成的凉菜。唉,用个词儿说就是世事难料,我不知道今晚咱哥俩能聚在一起,要不怎么着我也给你包一顿韭菜饺子吃了。”说完,一仰脖,高脚玻璃酒杯里的一满杯料酒竟是一饮而尽了。

“别看是料酒,也有16度呢,你别喝太猛。”小Q看到翠花儿的豪爽,关切的说了一句,同时也对应着将杯里的酒干了。随后夹了一块卤水鸭在嘴里咀嚼着,看着眼前的这些菜感慨地说:“也别说,除了中国超市卖的袋装的饺子,我来美国后还真没吃过自己包的饺子,一想起来咱家那饺子,猪肉酸菜,猪肉韭菜,牛肉洋葱,西胡羊肉,那味儿,做梦都流口水啊,唉。”说着,小Q又夹了一大片酱牛肉放在嘴里解恨一样狠狠地嚼了起来。

“袋装的饺子怎么吃啊?一点鲜味儿也没有,也就是要那个意思而已。”翠花儿给小Q和自己的杯子里又斟满了酒。“我17岁就离开沈阳老家到北京上学了。这么多年一直自己摸爬滚打的在外面闯,可是不论多么忙,多么不高兴,多么没心情,我在吃上从来不凑合。你看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讲究穿,买化妆品,买包包什么的,可吃饭讲究,特别是高兴的时候,我自己就弄几个菜,给自己干杯,平时也包饺子,包子的,就从不亏待自己。嘿,你知道我最拿手的是什么吗?”

“什么?”小Q又夹了半个皮蛋,问道。

“你喝口酒我再告诉你。”翠花儿似乎已经从刚才的不快中恢复过来,调皮的一笑,端起了酒杯。

“你17岁就到北京上大学了?我说你东北口音一点儿也不浓呢。”小Q也举起了酒杯,“我也沈阳的,铁西区的。”说着喝了一口酒。

“你还没猜我最拿手的是什么了。”翠花儿端着酒杯说:“再喝一大口,咱是在家里,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还真猜不出来。”小Q又喝了一口酒,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来翠花儿这里之前自己已经喝了小半瓶料酒,现在大概酒喝的有些到警戒线了。

“哎呀,就喝这么一小口,哥可有点儿不爽快了。”翠花儿把手里酒杯的酒一口喝了一大半儿,挥了挥手示意小Q吃菜,自己又夹了菜吃着,然后有些神秘的说:“我最拿手的是烧麦。咱沈阳老家的那种烧麦。”

“真的?”小Q欠起了身子,然后似乎想起什么了似的,愣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般幽幽地说道:“唉,我最爱吃烧麦了。小时候我妈妈一发工资,总带我去我们家街角的一家卖烧麦的小饭馆买烧麦回家吃,有时候也在那里吃。现在我还记得那时的一些事儿了。印象中好像都是晚上去的,饭馆里总有三三两两的人,电灯也总昏黄朦胧的,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油亮亮的,酱油壶,醋壶,还有一笼筷子都摆桌子上,醋碟,碗放柜台那边;我早早把自己和妈妈的小碟放好醋,急不可耐的盯着大旧木柜台后边通向厨房的那个挂着棉门帘的通道。每次放在笼屉里的烧麦一端上来,一看那冒着热气的烧麦......”小Q端起酒杯一仰脖把酒干了,又夹了一块沙丁鱼罐头低头吃了起来,不知是酒喝得多了还是怎么的,心里那股热流一阵阵的翻腾,眼里却湿润了。

翠花儿没用让,默默的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也喝光了,然后又给俩人杯里分别斟满了酒,柔声说道:“我在论坛里一次看你提沈阳太原北街的马家烧麦,就知道你一定爱吃烧麦。怎么样?我说一醉方休是想让你喝好了,你要不能喝就别喝了。别不高兴啊,是想家了吧?别想了,想也没用。哎,你说的这家卖烧麦的小饭馆的墙上没贴伏尔泰语录吧?现在考考你,烧麦为什么叫烧麦啊?”

“还真不知道。”小Q又抿了一口酒。抬头看着翠花儿的脸庞,感到周围的一切有些朦胧了。

“哈哈,就知道你光会吃。”翠花儿就像要给小Q开心似的,背书一样说了起来:“烧麦二字本作‘梢麦’,是沿用明朝的写法。皆因北方麦子在四五月间麦梢上有一层白霜,而烧麦的收口处也有好似白霜的面粉,因而得名。‘梢麦’从明代一直沿用下来,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才改为烧麦的。怎么样?不知道吧?”

见小Q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翠花儿继续说道:“我在北京上学时,学校的伙食又贵又不好,我也囊中羞涩。每天早上就是一碗粥,半个馒头,半块腐乳,有时再来一个茶鸡蛋就着,这就是每天开始的最好的早餐了。有一次在前门大街,我一个人遛大栅栏。这儿看看那儿逛逛的,走着走着就饿了。后来就发现了一个叫《都一处》的烧麦店。旁边就是著名的《全聚德》烤鸭店,可自己是个穷学生,不敢进那大地方。进《都一处》里边一看烧麦还不太贵,但也在旁边盘算了一会儿才买了三两猪肉烧麦。也许是太饿了,吃时觉得那烧麦真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翠花儿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酒杯往茶几上一顿,看着眼前一碟碟的凉菜,无奈似的摇了摇头:“其实当时也不是慕名而去,就是偶然发现《都一处》的。三两烧麦吃完后,我看着店里的那块金匾又要了三两。吃得那个饱啊。记得出来后又在街上喝了一碗大碗茶,徘徊了大半天,才乘22路经西单返回校园了。”

小Q喝了一口酒,说:“这我倒知道,《都一处》是乾隆赐匾的名店,好像郭沫若也题过字。不过说真的,它有咱沈阳的马家烧麦好吃吗?”

“反正没有我做的好吃。”翠花儿接口说道。“那次回学校后烧麦就成了我最爱吃的东西了。后来毕业留校,我在单身宿舍弄个小电炉子,一到周末别人回家的回家,和朋友出去的出去,我没事儿就自己鼓捣吃的,最爱做的就是烧麦了。做得最拿手的就是五香面和香油调馅儿的牛肉洋葱烧麦,那好吃劲儿,保准你吃一次想两次。来!”

翠花儿说着又端起了酒杯:“哥,我今天特别高兴你来陪我。这些年我各方面挺不顺遂的,以后你只要不嫌弃,咱哥俩就做一对好朋友,我给你做烧麦吃。咱哥俩先把这白酒都干了吧。”说完也不等小Q有所表示,举杯就把酒喝了。

自打翠花儿提到烧麦,勾起了对过去的回忆后,小Q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听到翠花儿让酒的话,才回到现实。喝下杯里的酒后,小Q吃着菜,借着晕晕乎乎的酒劲儿,迂回着问了翠花儿一句话:“到底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八)

“哥,不是说不提这些事儿了吗?”翠花儿埋头夹菜吃着,似乎早就料到小Q还会问,有些嗔怪的说。停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翠花儿把茶几上已经空了的料酒瓶子拿走放在身边地上,又分别打开两听罐装啤酒,依旧低着头不看小Q,伸手递给小Q一听,示意他自己倒酒,然后就像玩着什么游戏一样,给自己杯里慢慢的斟着啤酒。眼看琥珀般的深棕色啤酒泛着白色的泡沫满溢了高脚玻璃酒杯时,翠花儿才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罐,像在专注欣赏自己的杰作,看着灯光下闪着亮光的泡沫竞相破灭,竟凝神不动了。

小Q给自己倒着酒时,一直偷眼瞄着翠花儿,后悔自己忍不住心里话,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其实刚才一直心里盘算,翠花儿发悄悄话时说过自己今天感到特别凄凉,她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既然翠花儿邀请他来了,就应该耐下心来,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让翠花儿自己把事儿说出来。此刻见到翠花儿的举动,小Q赶紧说道:“对不起,我是随便一问,咱还接着说烧麦吧。你那牛肉洋葱馅儿的烧麦比猪肉馅儿的......”

“哥。”翠花儿打断了小Q的话,又举起了酒杯,同时抬起头来。小Q这时候才看到翠花儿眼里竟然盈满了泪水,不由心里一惊,刚要说话,却听翠花儿缓缓说道:“我今天和他分手了。”随后,就见翠花儿两行晶莹的眼泪像断线的项链珠子一样扑簌簌的滑过圆圆的脸庞不停的掉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他欺负你了?你先别急着喝酒了。”小Q欠起身子,急忙中想伸手去握翠花儿拿酒杯的手,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后手又缩了回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样安慰翠花儿,只觉得眼前的翠花儿就像旧时受恶霸欺凌的艺人,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特别可怜,心里一下子又升起了一股愤怒的情绪,还随手隔着衣服摸了一下右口袋的水果刀,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最后却端起酒杯,长叹一声,把酒杯里的酒又是一饮而尽了。

“他没欺负我。”翠花儿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又埋头给自己酒杯里慢慢斟酒。斟满后,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现在想想,其实是我自己贱的。”

说着,翠花儿从眼前的那盘花生米里夹出几粒,在盘边上排了一队玩弄着,随后依次夹起放到了嘴里。小Q这时看到翠花儿身前茶几上又落下了几滴泪珠儿。

“今天下午他来我这儿,开始还犹豫了半天,拐弯抹角的,最后才说他决定分手了,还要解释解释,说他前女友从中国来了。以前他可从没说过他还有女朋友。我说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这个你寂寞时的替代品祝福你。然后不由分说就把他送出门了。”

小Q想问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问,只轻轻嘟囔了一句“奶奶的”口头禅,然后也给自己杯里倒满了酒,闷头吃起了菜。

“他走后,我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想起自己一心一意的付出,痴心诚意的追求,特别是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坎坷不顺,心里这个别扭委屈啊。”说着,翠花儿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擦了擦眼泪,看着小Q继续说道:“哭过以后,我坐那儿仔细回想,其实也不是我对他有多么深的感情,我们也是很平淡的一段相遇相识。我是以前上学,留校工作,后来出国,不知不觉的就成了剩女。家里急,总催总问,自己也累了,这些年孤独的也怕了,想有个归宿,就一厢情愿的编织起家的梦了。哎,不再提他了。来,哥,再干一个。”

俩人又各喝了一杯啤酒后,小Q感到酒已经喝多了,再往杯里倒啤酒时都洒出来了一些酒,翠花儿在小Q眼里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小Q在翠花儿面前却不愿意示弱和扫兴,只是默默的听着像打开了话匣子的翠花儿接着述说:

“本来我说不再提的,这事儿就埋心里烂掉算了,可你刚才一问,我还是忍不住说起来了。唉,其实别看我很早就离开家在外面闯荡,也算见多识广,可我性格大大咧咧的,不爱拐弯抹角,也存不住话,不像人家城府深,遇事不动声色,沉得住气。”

翠花儿夹了一块午餐肉放小Q脸前的小碗里,让小Q别停了吃菜。然后又不住的说了起来:“后来,天渐渐黑了,这楼里就像死了一样,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自己在这小屋里心那个空,那个慌啊,转来转去,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就想找个人陪陪我,说说话。

我上网上论坛里,正看到醒来已经是黄昏发了他填词的一首歌《分手之夜》。这歌特别悲伤,特别凄凉。那个叫栗米的歌手唱得也柔肠百转的,催人泪下。‘哀伤过后收拾起残破心情,昂首对夜空冷笑一声,孤身前行,往事就随风,真爱也许在不远处等’。我一听,那个有共鸣啊,就一直反复着听,听着听着又落了泪。我这里也没有别的朋友,想起你就在这个城市住,不知怎么的一冲动,就忽然动了邀请你来的念头了。

和你通话后,开始我还后悔太冒失,寻思自己是不是疯了,剩女剩的都剩糊涂了。社会这么乱,遇到坏人怎么办?就算你不是坏人,可万一这事儿传出去,让别人该怎么想?怎么说?但我转念又回想你在论坛里的形象,就觉得你不但不会是坏人,也不会是小W,老闹,涩先生那样的猥琐男,凭我直觉,你肯定是一个正人君子。当然我自己知道自己,平时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一动了念头想干什么就再也不会改变了。

当我从窗户看到你的车子打着闪光灯停在停车场里时,不知怎么的,乱糟糟的心一下子安稳下来,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还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泪,好像那闪烁的灯光就是在绝望时赶来的强援和靠山,是冥冥中的希望。我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屋子,还洗了个澡,就是为镇定一下。往外走时我就说,就冲黑夜赶来这个实诚劲儿,这朋友我交定了。”

说着,翠花儿用酒杯顿了顿茶几,招呼低头不语的小Q道:“哎,哥,咱沈阳人都有酒量,就别来外头酒桌那一套虚的,咱哥俩再干一个。我都好多年没喝顿痛快酒了,今天有哥陪着,我就不管不顾,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我有时瞧不上他的就是,总留着后手,从来就没有醉过,不像咱东北的爷们儿。”

(九)

小Q吃着菜,默默地听着翠花儿滔滔不绝的诉说,正暗自压抑着心里阵阵翻涌的酒劲儿,听翠花儿这么一说,就又举起了酒杯,机械的和翠花儿碰了一下杯后灌下了杯里的酒,另一只手无意中碰到了那个摔疼的膝盖,这一疼竟似刺激了已经有些麻木混沌的头脑,随后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今晚被翠花儿事先毫无征兆的叫来,开始小Q一直谨小慎微的守着本分,察言观色。后来随着翠花儿温馨真诚的亲切话语,一见如故的热情招待,加上酒酣耳热,言语投缘,小Q早已没了来时的戒备,已经把翠花儿当作自己的知己了。而且,似乎已经喜欢上这个朴实无华,直率豪爽,自认和自己较为般配,也不失为美丽的老乡了。所以翠花儿一哭诉被“他”甩了,小Q迷迷糊糊的还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此刻小Q回想翠花儿刚才说的话,知道果然翠花儿这里今天发生了事情,才琢磨出翠花儿原来不是网上说的那样是正“单”着了的剩女,而是有男朋友的,好像关系还不浅,只不过刚刚分手而已。

小Q给自己和翠花儿杯里又倒满啤酒,心里暗自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意。失望,失落下负气地寻思道:“我可别也是人家寂寞时召之即来的替代品吧。”可又一想,翠花儿自始至终从没说是要和自己交男女关系的那种朋友,只说让自己今晚来陪陪她,喝个痛快酒。虽然今晚的邀请似有突兀,但现在知道内情后,翠花儿的举动也能让人理解,甚至同情;迄今为止表现的也是磊落大方,没逾越了分寸。反观自己,倒是一直疑神疑鬼,怀着叵测的居心,并不阳光的心态,存了非分之想来赴约呢。

其实今晚见到了一直有心交往的虚拟网络上的翠花儿,还成了朋友,就算有了良好的开端,在以前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就像天上掉下一屉烧麦一样。特别是现实中的翠花儿各方面还满符合自己标准的,不管以后怎样发展,以现在自己人单影只的“剩男”状况,得到翠花儿这样一个红颜知己,高兴还来不及,就应该一心一意的交往下去,别再患得患失的猜疑纠结。翠花儿和她男友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自己不是也有过和多年交往的女朋友最终分手的过去吗?那之后,自己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受伤的心情不是也久久难以平复,最后无聊至极的遁入网络才得以解脱的吗?今晚之约对自己来说,套上一句忘记是伏尔泰还是谁说的名言,“失去的只是孤独的锁链”了。

胡乱想着,已经喝得熏熏醉意的小Q也举起了装满啤酒的酒杯,只是说出的话虽然一如既往的咬文嚼字,但连自己也感觉口齿不太清楚,真像咬着文嚼着字了:

“翠花儿,我今天晚上酒喝的真有点儿多了,可是我心里清楚着了,还记着你刚才说只要我不嫌弃,咱哥俩就做一对好朋友的话了。你说我怎么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

实话实说了吧,我在论坛里特别喜欢你的性格,特别想接近你,就是看你有时高兴有时不高兴的,怕万一我领会错了你的意思,就下不来台了。你知道情路断肠人,老甜瓜她们几个都和我争吵过,我要是有点儿把柄让她们知道,她们不定得说出多么刻薄的话了。还有我其实也挺嫉妒小W,老闹,涩先生他们那几个男的,特别厚脸皮,总找机会和你搭讪,可无耻者无敌,无知者无畏。你有时挺高傲,说出的话特别有水平,特别实际,特别让我喜欢,但有时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也不讨厌他们,反而和他们说说笑笑的,让他们得了逞。我在旁边看着不理解,想和你说话也插不上话。”

“哎呀,哥,你举着酒杯先说了这么多,手累不累啊?就像苏文茂的相声《扔靴子》说的那样,你扔下一只来,我这儿举着酒杯净等着另一只靴子了,来,咱哥俩先干了你再接着说。”说着,翠花儿和小Q碰了一下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尽了杯里的酒。

小Q也干了杯里的啤酒后,犹豫了犹豫,终于说道:“翠花儿,不是我不实在,我确实不能再多喝了,再喝就真醉了。这样吧。”小Q从茶几上拿起一听啤酒:“我拿这听啤酒慢慢喝着陪你,你自己尽兴喝。不过,你也悠着点儿,有酒量也注意,醉了很伤身的。”

“行,你就随意吧。”翠花儿也拿了一听啤酒倒满酒杯,随后抬头无言的凝视起了小Q。小Q让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翠花儿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柔柔轻轻的问道:“哥,你刚才是说不嫌弃和妹妹做个朋友了?”

小Q手足无措的迟疑了一下,然后隔着茶几伸手握住了翠花儿的手,心里忽的慌乱起来,就像决定性时刻到来前的紧张一样,另一只放在沙发上的手抓着暗红色的沙发绒布,竟似有些颤抖了。只觉得翠花儿含在自己手里的柔荑纤若无骨,好热好热的,一股热流沿着翠花儿的手心传到自己手上,并顺血脉上行,胳膊和半边身子都绵软了。

“你看你说的,还用嫌弃这样的词,你不怕有我这个穷朋友就行。”小Q强撑着精神,故作镇静地说道。“我在美国一个朋友也没有,就在大学医院的实验室里打工,暂时混着日子,前途未卜,平时也就上上网......”

“我也好不了哪儿去,IT民工。”翠花儿又截断了小Q的话头,依旧看着小Q,问:“我都没问你年龄就喊你哥了,真要你比我小我不就亏大发了吗?说真的哥,你多大了?”

“上个月刚过的36岁生日。我在博客里填着我的年龄了。”小Q说。

“那还真得叫哥了。你比我大了整整三岁。”翠花儿抽出了握在小Q手里的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这次没让小Q喝酒,说道:“哥,你真实诚。在网上照片,年龄什么的都填真实的。”

小Q也撤回了手,顺势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啤酒,心里纷乱繁复,说道:“我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一穷二白的,还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叫人骗呗。骗不了财,还骗不了色吗。”翠花儿把唯一的一个卤水鸭大腿夹起放在小Q的碗里。“哥不是和论坛里好多粉丝都有来往吗?”

“谁说的?我可从没和网上的人见过,再说我也没有粉丝啊。”小Q停了一下,又悄悄抿了一口酒,说道:“我挺内向的,不擅言谈,说腼腆也行。别看网上一篇篇的总写文章,也开玩笑,其实怕跟陌生人打交道。好像是高傲,实际自己知道是自卑,也从没主动和别人交往,更别说网上的......”

“知道知道。”翠花儿又赶紧打断了小Q的话:“第一次和陌生人见面还就是和我。是我主动让你开了先例的,后悔莫及了吧?对了,哥就没有个可心的人吗?”

“没有。”小Q感到又涌上来一阵酒劲儿。暗暗压抑了一下,眼睛越过翠花儿已经依稀晃动的脸庞,茫然看着翠花儿身后的书柜,缓缓说道:“来美国前有一个交了很长时间的女朋友,后来散了。”说到这儿,小Q自己都奇怪,本以为淡忘了的伤痛忽的从心底窜了出来,泪水也随之模糊了眼睛,就赶紧低头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啤酒。

“我没有看错哥。”翠花儿似乎没有看到小Q的举动变化,低头打量着茶几上的菜,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实在,真诚的人,也特别相信别人。可是,我和哥说过,我走南闯北的,经的见的也不算少,知道实在人吃亏啊。特别是网络上,更是虚的多,实的少,哥倒是挺相信网上的事儿的。”

见小Q茫然的看着她,翠花儿拿过一听啤酒给小Q斟上,说:“哥,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平时网上的那个翠花儿呢?”

(十)

“啊?”小Q心里一惊,酒一下子好像都醒了一半儿,欠起倚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睁大了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翠花儿问道:“怎么?你不是翠花儿?”

“翠花儿就是网上的一个ID而已,一关电脑什么都是浮云了,哥还这么在意计较干什么?”翠花儿看着小Q微微一笑,又端起了酒杯:“我真名叫夏小雪,以后哥叫我小雪就行,就别再提翠花儿了。来,哥,咱哥俩一心一意的喝酒吧,说点高兴的事儿。”

“可是,你怎么会不是翠花儿?”小Q依旧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叫夏小雪的翠花儿,忘了刚才自己说过就最后喝一杯的话,又端起了酒杯。问道。

“我也没说我不是翠花儿啊。哥,我是看你和我以前一样,沉湎在网上太深了,还拿网上的那些当真的,就想提醒你,现实中还知人知面不知心,路遥知马力了,何况网上呢?都是虚的。来来来,先喝一口。”说着,似乎也有了醉意的小雪探身过来和小Q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酒。“哥呀,你看你,我这么个大活人和哥喝着酒,说着话,哥还琢磨虚幻的网络里那个翠花儿的事儿干什么?”

小雪俯身和小Q碰杯时,小Q一眼正看到小雪连衣裙内胸前乍泄的一片春光,丰满雪白,夺目诱人,不由心里一慌,赶紧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说:“不是啊,小雪,你刚才的话让我这么想的。再说,你不是说看我在网上论坛里的形象才觉得我肯定不是小W他们那样的猥琐男,是正人君子的吗?那就是说网上也不全是虚的。”

“哈,原来拿我这句话在这儿等着我了。哥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不同,你的那些文章就是金字招牌,谁看了都会知道哥的作风。而且后来见到哥,凭妹妹的眼睛,就相信哥是君子了。”

说着,小雪又照顾小Q吃了口菜,说:“嗯,看起来哥还没喝多。我看出来了,哥其实挺有酒量的,就是不敢放开。反正现在也回不去了,妹妹都没事儿,哥还怕什么?咱哥俩把这剩的几听啤酒都干掉吧。”

小Q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感到虽然喝得多了,头晕晕乎乎的,但多年没醉过,已经不知道了自己的酒量底线,再者,像小雪说的,醉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今天就是今天了。想通后小Q一下子有种脱颖而出后的振奋,就嗯了一声,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伏尔泰说,哦不,我认为,网络虽然是虚拟的,但是每个ID后边都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都有一个个悲喜交加,苦乐掺半的人生故事。从网上的一举一动,仍是能看出ID背后那人的道德品质,文化素养,人生经历等等。特别是从外表看不出的心灵深处的东西,更能在网上暴露。所以......”

“嘻嘻,哥这不拿讲稿就一套套的上了。赵本山讲话,‘真敢往上捅词儿’啊。哥倒是网上网下始终如一的学者风范,出口成章,要不那么多粉丝仰慕呢。想起来我就嫉妒那些围着哥转的粉丝了。那我问哥,你刚才说你喜欢翠花儿,可又觉得她在网上论坛里有时高兴有时不高兴的,就像变了一个人,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小雪低头吃着菜,似在忍着笑,问小Q。

小雪的表扬让小Q极为得意,似乎从来到这里后终于找到了感觉。论证是小Q的强项,正反两面的论题都能死的给你说活了。小Q含着嘴里的酱牛肉,朗声说道:“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的起起伏伏,要是在现实生活中,大概会有所收敛自己的情绪变化,但在看不见人的网络上,没有了利益和各种方式的约束,就不会顾及别人的反应,反而一味由着自己的性子,甚至表现得更为极端,把不快乐的情绪宣泄发挥到越发极致,以求自己心理的平衡,让外人无法理解。其实,存在就是合理,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寻的。比如你说你在论坛里有时前后表现不太一致的现象,正说明你受了周围生活,工作环境的影响而在网上表现了出来。”

小Q瞄了一眼仍在低头吃菜,似在凝神倾听的小雪,情绪愈发亢奋起来,继续说道:“你看在论坛里和我论战的情路断肠人,老甜瓜她们那几个,虽然屡战屡败,但还是总借机寻衅,挑起事端来争论,其实就是现实中不如意,要找个宣泄的出口,而我在论坛里就像那泰山顶上的一棵青松,木秀于林,傲然屹立,正成了她们群起而攻之的最好目标......”

“噗。”一直低头吃菜的小雪发出一声响声,小Q看到小雪在脸前的茶几上喷出一团带着雾状热气的东西,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小雪吐出了一块正咀嚼着的食物,随后就见小雪低头捂住嘴笑个不停起来了。

“怎么又笑了?”小Q看着小雪问:“我说什么可笑的了吗?还是你又想起什么了?”

“对不起。”小雪用餐巾纸裹起忍不住笑而喷出的食物,匆匆擦了一下茶几,捂嘴笑着站了起来,扭身往后走:“我去一下卫生间。”

看着小雪无风自摆的身子飘进卫生间,随着卫生间的棕色木门轻轻关上,小Q心里来时那种隐隐蛰伏的莫可名状感觉忽然悄悄浮了上来。

好一会儿,小雪从卫生间出来坐回椅子上。小Q酒意朦胧的眼睛看到小雪似乎化了淡妆,哭过的眼睛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刚才怎么了?”小Q问。

“怎么了?哈哈,哥,我笑你这个书呆子,还以为自己多成熟,多老练,还跟妹妹这儿大理论的吹了。”小雪笑盈盈的看着小Q说道:“反正我也不会再去咱那论坛,从此戒网了,就告诉你吧。不过,把手里的酒干了我再说。”

小Q依言干了一杯啤酒后,小雪给小Q的酒杯里又斟满酒后,低声说:“哥,翠花儿是他注册的ID,后来我俩也一起用它。”

“啊。”小Q愣了愣,知道小雪说的“他”就是下午和小雪刚刚分手的男友。就问:“就是说翠花儿是你俩的共用ID了。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网上用马甲是常事儿,是公开的秘密。他为活跃论坛气氛这样做也没什么可惊奇的?都潜水没人说话论坛不就死了吗?有时他没时间就让我帮帮他。这事儿我点到为止,就别说细了。哥也是明白人,心里知道就行,哥是好人,我也以诚相待,相信哥不会说出去,也别再问了。听妹妹的,以后在网上别太相信别人,留个心眼。另外也别整天泡在网上,把精力都耗网上没意思,真的没意思。就像我说的,一关电脑什么都没了。”

“哦。”小Q心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把前后左右都仔细回想了一番,沉默了有一会儿,小Q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其实也不傻,就是,唉,怎么说呢,最后再问一下,你的ID是什么?”

“情路断肠人。”小雪淡淡地回答。

“啊!你是情路断肠人?”小Q瞪大眼睛看着小雪。

“忘了这破网的事儿吧。”小雪挥挥手,像要把不快赶走一样,喜相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哥,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别再提了。”

说着,小雪再次拿起酒杯,一脸的严肃,就像江湖人物结拜一样:“今天有幸和哥认识。哥刚才说了,也希望和妹妹做个朋友,不嫌不弃,我就在心里记下哥的话了。咱哥俩是一见投缘,就一诺千金,别的不再多说了,干杯。”

干了杯里的啤酒后,小雪站起来说菜都快没了,再炒一盘鸡蛋去,然后不顾小Q说已经吃饱,不必再麻烦了的劝阻,去了厨房。

小Q也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慢慢踱步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灯比客厅里亮了很多。小雪正站在炉灶前边炒着菜,深色连衣裙外两只白白的胳膊上下挥动;小巧的身材凹凸玲珑,浑圆后翘的臀部上方流线型收窄的纤细腰肢微微摇摆扭动。

嚓嚓的炒菜声中,小Q走近背对自己的小雪。心里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十一)完

“哥,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我就做个炒鸡蛋,再做个醋椒酸辣汤,一会儿就弄完,你先回客厅歇着去吧。”小雪没有回头。

“我不累,来了就又喝又吃的,什么也没干,就站这儿看你做饭吧。”小Q慢慢前移几步,在小雪侧后方站定。透过炒菜的油烟香味儿,小Q敏锐的嗅到了小雪身上一种馥郁芬芳的气息,心里藏了鬼一样慌乱不安起来了。

“你在家不做饭吧?”小雪把炒好的鸡蛋放在盘里,依旧没有回头,又放葱呛锅的一通忙,最后往锅里倒上水,盖上锅盖儿,就等汤水开了。忙完这些,小雪才回过头来,仰脸看着小Q,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问道:“哥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了?”

小Q心里正乱糟糟的暗潮翻涌,见小雪忽然回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就像要探查自己的内心隐秘一样,心里不禁有些慌张,想起小雪的问话,急忙回答说:“我很少在家做饭,都是凑合着吃。”

小雪没再说话,回头专注地看着炉上的汤锅,似乎在等着汤烧开,也似乎在等着小Q说话,或是想着心事。小Q站在那里,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就呆呆的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锅,也没有说话。

有一会儿,小雪忽然向后慢慢伸出手去,仍然看着汤锅没有回头,耳语般轻柔的说了一声:“哥,你可真是个君子,真沉得住气啊。”小Q心里一震,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小雪伸过来的手。

小雪的手和刚才在客厅里握到时一样热热的,似乎像发烧的病人的手一样,小Q甫一握住,小雪顺势依了过来,整个身子靠在了小Q的怀里。小Q只觉胸前好像怀抱了一个滚烫的热水袋,决定性时刻的到来让小Q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样,一手含着小雪的手,另一只手僵硬的虚搭在了小雪裸露的肩膀上。

“哥,在妹妹面前实诚点儿,咱不来装正人君子那套。妹妹就要一句话,哥想要妹妹给哥做一辈子饭吗?”小雪依旧背对着小Q,散发着芬芳气息的柔美秀发抵上了小Q的下巴,一只手上翻抓住小Q战战兢兢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到胸前,同时另一只手把手心里小Q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也拉到胸前,环扣在一起,身子在小Q怀里偎得更紧了。

身材高大的小Q搂着身材柔弱娇小的小雪,真切的感到了小雪心脏的咚咚跳动,脑海里不由的联想起那个和自己几番反复,马拉松式的恋爱多年并最终让自己屈辱含恨分手的女人来了。记得一次俩人喝了酒,一向腼腆害羞的小Q错判了形势,仗着酒劲儿,也是从背后抱上她,手摸了她的胸。哪知那个高大健硕,自己导师的女儿竟突然翻了脸,骂他流氓,手肘猛力回击,几乎把小Q的肋骨撞折了。事后导师的夫人还专门当着导师一家人的面训斥了小Q,给小Q约法三章,订立了婚前守则。这次事件让性格内向自卑的小Q心理有了很大阴影,每每想起仍是耿耿在心,难以释怀。

此刻,小Q听了小雪温柔深情,直率豪爽的问话,只觉佳丽在怀,爱意盈盈,压抑已久的热情蠢动勃发,喷薄而出,似乎刚才凝固了的血液一下子融化并进而在酒精的催化下沸腾起来,豪情干云的说道:“只要妹妹不嫌我,我一辈子和妹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相亲相爱,琴瑟和谐......”

“哥,别作报告,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哥不嫌妹妹就足矣了,妹妹信得过哥。”说完,小雪伸手关掉已经开了的汤锅,回过身来,紧紧抱住小Q:“妹妹都三十多了,已经是败柳残花了,哥要不嫌弃,拿走就是。”说着,仰头深情的迎上了小Q。

小雪的脸和小Q的脸离的是如此之近,那如兰的吐气拂在小Q的脸上,四目对视下小Q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小Q的嘴唇和小雪的樱唇触碰了一下,然后俩人紧紧地吻在一起,两条火热的舌头在贴到一起的口腔内你来我往,伸缩吸吮,交相缠绕。小Q嗅着小雪身上散发出的沐浴液香气和体香混合的美妙气息,一只手轻轻抚弄着小雪锦缎般的黑发,一只手在小雪柔软的后背上忘情的四下摸索,只感觉自己胸前小雪那丰满双峰波涛汹涌的挤压揉搓,让小Q澎湃的激情亢奋鼎沸了。

“哥。”小雪抽出了伸在小Q嘴里的舌头,春情迷离的眼睛看着小Q,喃喃说道:“妹妹一心跟定你了,哥可别辜负了妹妹啊。”

小Q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拦腰抱起小雪,跨出厨房,走进了小雪一直掩着房门的那间闺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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