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6日下午5:45,第一场冬雪终于随着晚风起舞,轻轻的降临了大地。那细细的雪花不是直落的,而是时起时落,起起落落,似乎是那势行无阻的风儿,给了雪花生命,请它们带来了冬日圣诞的问候,请它们落在了小城的四处,请它们落在了过客的脸颊,热唇,脖颈,使行人加快了脚步,缩紧了衣领,加快了回家的心情。
开车在静夜中向流着灯光的公路驶去时,不知乍的,我似乎在这无息的雪花中听到了祖母细细的苏州儿歌,那是在我眼皮沉重,忽睡忽醒之际传来的歌声,”昂昂呢格囝囝,是要酷觉觉,呢格囝囝,是要酷觉觉。。。”,而我的眼前似乎看见了1917年我的祖母坐在我父亲的摇篮前,看见了1994年我的父亲坐在我女儿的小床前,看见了那年我在我女儿的身边唱着同样的歌,那三代人唱过的儿歌。我不知道三代人下来,这首儿歌流失了多少,但这一句似乎像是复式回旋曲,A,B,A, B反复地唱着使人发困,使人入眠,因此而印象深刻。祖母唱给我听的时候,是带着很长很温柔的尾音,是种很缓慢的调子,似乎从那歌声里摇来了太湖的满湖碧水,闪烁星光,轻轻微风,淡淡晨雾,似乎摇来了她对故乡苏州的思念,在上海里弄的冬夜里,摇着孙儿唤起的思念。而她教过我的,但不是催眠的儿歌,我倒是记了个真切:”瞎子么瞎联千,拾了一对么瞎铜钿,买了一对么瞎蜡烛,点在奈格么瞎门前,拨了格瞎风吹隐至,奈还要瞎呼冒。”我在我女儿十二岁前,每晚都要唱各种儿歌的,从她能听懂的勃郎姆斯摇篮曲,美国儿歌,英国儿歌,德国儿歌到她听不懂的 ”小河淌水””康定情歌”,都要一一唱来,不可忽略,似乎上了瘾,似乎非要编好了程序。唱着唱着,在歌声中,一代人长大了,一代人老去了,而唱儿歌时的柔情爱意,还是代代相传着,点燃了冬日的温馨暖意,尽管许多歌词已经失去,无法找回。
世界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国家都有本民族,本国的儿歌,同一个雪夜,同一个月夜,地球上各地各国的母亲们都会用英语,中文,阿拉伯语,用数十上百上千种的语言唱着儿歌,代代年年,伴随着下一代的成长,化作童年的梦幻,化作人生的回味,化作对故乡的怀念。而尽管各种儿歌的语言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环境不同,但都是父母的爱意,都带着对未来,对后代的期望,祝愿。
如果母爱中长大的人类没有战争多好,如果世上没有战争多好,但为了本村本族,本国本党的利益,总是有利益冲突,总是有战争,总是有屠杀,于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母亲的心碎了,父亲的眼红了,于是又有了新的战争,新的屠杀。摇篮边的儿歌,抵不过枪炮的轰鸣,十几年的脯育,抵不上一颗子弹的剥夺。”吾王万岁!”罗马士兵呼喊着,冲向敌阵,”为了列宁,前进!”苏联红军喊着,”为了成吉思汗,冲呀!”蒙古骑兵挥着马刀,冲锋向前。人类由暴力走向协调,走向和平共处的路上,有过多少鲜血,还会有多少鲜血? 人类能否共处,还是只有 ”东风压倒西风”,在争天下,争一统,争霸争利的过程中同归于尽? 看看历史上主张和平运动的甘地,马丁路德金,和平解决核导弹危机的肯尼迪,主张与巴勒斯坦人和平相处的以色列总理列宾,都倒在推崇暴力,唯一族一国一党利益为上的刺客枪下。是否人类的基因中,暴力的基因,贪婪的基因远远强大于和平的基因? 是否只爱美国的”拆弹部队”强大于崇尚和平共处,崇尚环保的”阿凡达”? 如果点燃东北亚朝鲜半岛的火药桶,中东地区的火药桶会带来什么,局部战争还是有限度的核战? 人类文明的发展是以和平解决争端为标志的,但如果有希特勒,东条英机,墨索里尼似的战争疯子,全球人口死一半也无所谓的疯子,人类会有前途吗? 12月4日看见过的艺术博物馆中伦勃郎的佳作,莫奈的精品,米开朗基罗的精品在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多少代人的喝护后,依然有着穿越光阴的魅力,可是在核战的阴影下,只要几秒时间,便可以将大量的人类文明,艺术精品,数千年的文化积累,毁于一旦,而喜欢穷兵黩武的人,迷恋军力的人,动不动便”炸你个石器时代,”的人,也客观存在;只信拳头,”枪杆子出政权”的人也客观存在,未来的世界是和平还是战争,取决于各国利益的权衡,较量,取决于政治家们的和平愿望,政治智慧。
政客与政治家的区别在于立足点的差别,眼光的差别。有智慧,有远见的政治家不会局限于一时的政治利益,一己的得失,他们会被历史铭记,而一叶障目,一孔之见的政客很快会给历史,被人民遗忘;迷恋暴力,穷兵黩武的战争疯子,虽然可以得逞一时,但最终还是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小民的和平愿望,数千年来被中国皇帝们称作草民,贱民的和平愿望,倒是有着长久的历史推动力,会促使社会进步,人类和谐和平,促使政治家们倾听百姓的声音。
落雪无声,寒夜无意,千百万母亲的儿歌,冬夜的儿歌,织成了人类的希望,对和平的期望,如隐隐惊涛,如天际响雷,敲打着人类的良心,敲打着政治家的良知,伴我驾车前行,融入冬夜的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