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百货公司出来的时候,我心情特别愉快,他们公司庆典一下子要定制五万个小礼品,五千个镀金纪念品。这一个单接下来,将令公司的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
高楼上巨大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远处国贸大厦上激光射灯的巨大光束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城市,奇怪的是,我从前觉得那激光灯就像冰冷的探照灯一样,而城市就是一个大型的监狱,有时候走在街上,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逃犯。
回到家里,周小娜已经做好了饭,我就把下午和第一百货公司谈的业务对周小娜说。周小娜也很高兴。
“你现在还没有签协议,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周小娜说。
“是的,就是签了协议,钱不到帐也不能算,”我说。
“你这样想就对了,钱到了帐,你没拿到提成的钱,也不能算的,”周小娜说。
“是的。我下午在她那公司等了很久,好像周部长有急事似的,”我说。
“是不是她家里有什么事?你最好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帮忙?”周小娜说。
“我做业务的,管人家事干什么,再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呀?”我说。
“你这就不懂了吗?冯起承,你想想,这个社会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其它公司的人给那个周部长行贿怎么办?你有钱吗?公司又愿意帮你先拿钱送吗?就是愿意行贿,要是万一业务做不成了呢?”周小娜说。
有道理。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周部长,果然她家里有事,是孩子小学升初中的事,想上一个好的学校。
“好了,你的机会来了,想一想你的亲戚朋友有没有在那个辖区的文教局工作的,最好认识局长,你帮助周部长解决这个问题了,那你这个生意就成了,”周小娜说。
“这个区的局长,姓王,我是知道的,我一个同学的小姨有这个关系,”我说。
“那好啊,抓紧打电话。”
“不过有点绕弯子了,”我说。
“这不算绕什么弯子?”周小娜说。
“我还没说完呢,是我同学的小姨的对象,也就是小姨父,他姐姐的干爸爸。”
“他干爸爸是局长?”周小娜问。
“不是局长?是他姐姐干爸爸和这个局长是老邻居。”
“你这个弯子绕的呀!”周小娜说。
“他姐姐的干爸爸和这局长从小一起长大,他姐姐的干爸爸认了局长的爸爸当干爸爸,”我说。
“这么多干爸爸呀,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周小娜问。
“我同学小姨,也就是他的小姨父的姐姐的干爸爸的干爸爸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局长,他来过我们学校做报告。我的同学说给我听的。”
“冯起承,你去说相声去吧,你的口才不错啊?”
“这是不是有点复杂?”我问。
“有点复杂,但这个线索是很清楚的,首先找到你同学,再让你同学把他小姨夫引出来,然后顺藤摸瓜,”周小娜说。
“然后一网打尽是吧,我怎么听得像破案一样,”我说。
“业务工作就像破案一样,线索是最重要的,没有线索和之间的关系,再小的业务也做不好,”周小娜说。
“行啊,小娜,这个单要是成功了,我免你一个月的房租,不,我连一个月伙食费也给你免了,”我说。
“姐才不稀罕那点钱呢,姐是什么人,姐以后的目标是亿万富婆,”周小娜笑着说。
“好,小弟佩服你,有志气,那点钱也真不算什么。”
“你天天跟姐住一起,怎么境界总是提高不了呢?免一个月的房租?还免一个月的伙食费?你这不是糟蹋姐吗?”
“是的,我错了,”我说。
“你要觉得你还是个爷们,还是个纯银的,你就给我免三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吧!”周小娜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