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是星期五,林健雄特意请了一天假,周四晚上就回来了,他说第二天要亲自送我去答辩,答辩完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好放松放松。
林健雄说开他的卡车,但是他没有学校的停车证,要停到很远的地方,所以我坚持开我的车,告诉他我不喜欢坐卡车。
论文答辩很顺利,我从楼里走出来,就看到林健雄坐在楼前的阶梯上,手里拿着个小树枝,在地上画着,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站在他身后,想看看他画的是什么。我看来看去也看不出端倪,看上去是一排四个倒立的三角形,就问道:“你画的是什么呀?”
林健雄迅速扔掉树枝,用脚把面前的画涂去,很窘迫的样子。他站起来一边拍着手一边笑眯眯地问道:“怎样,一切都顺利吗?”
“喂,你到底写的是什么呀,这么神秘,我一来就涂了,搞什么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什么,没什么,等你时无聊,画着玩的。”林健雄敷衍着。
我蹲下来,按照记忆配合他尚未涂干净的痕迹,想要复原他的画。“是种的玉米还是萝卜?”
林健雄哈哈大笑,我抬头看着他问:“笑什么笑?赶快告诉我到底画的是什么?”
林健雄更加乐不可支了,一边笑,一边摆着手说:“我不能说,说了你要生气了!”
我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作势要掐他,威胁道:“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点了点头,他挣开了我的手,从我身边跳开,然后说:“我画的是你呀!哈,哈,哈……”
我仔细端详着,怎么也看不出人形来:“嘁,净胡说,这画的哪里是人呀?”
林健雄拿过那根小树枝,指着画说:“这是头发,这是脸,眼睛,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想象,仍然看不出来,那些被我看成玉米的上宽下窄的长三角形居然是我的脸。“我的脸有这么尖吗?就算这是眼睛,这是嘴,鼻子呢?耳朵呢?为什么要画四个?”
“亏你还会画画,什么都画得很象和照片还有什么区别,照相好了,我这是抽象、夸大的漫画手法!画四个嘛,是四种表情:喜、怒、哀、乐!”林健雄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想起了几天前曲东平给我画的那幅漫画,也很夸张,眉倒竖,发直立,真和林健雄画的画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也笑了。
“看来是一切顺利,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地笑了。”他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直视着我说。
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忙说:“我们去哪儿?”
“先吃饭,然后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健雄带我去的地方是与Sixflag 公园比邻的动物园。这个动物园很特别,动物在车外随便跑,人却是不可以下车的。感觉就象把人关在笼子里,让动物们参观一样。
最早来迎接我们的是鸵鸟和金冠鹤,用它们坚硬的喙敲击着车窗,我的车里正好有半包薯片,就拿出来喂它们。车子缓缓的往前开,一只大犀牛带着一只小犀牛在车前横穿,我们只好停了下来,不料大犀牛也停了下来,在我们的车前蹭痒痒,车在犀牛的摩擦下上下颠簸着,感觉就要翻了,我吓得惊呼,林健雄回头看看,想倒车,可是我们的车后就有动物,并没有多少空隙,而且后面车里的人都在大笑,有人甚至伸出头来照相,林健雄无奈的冲我笑了笑。
犀牛终于若无其事地走了,我们的车又被一群猴子相中,三五只猴子窜上车子,一只猴子坐在侧视镜上,从微启的车窗上面伸进手来,接食我给的薯片,然后听到“咚”的一声,一只比较硕大的猴子上了我们的车,小猴子被轰走了,可我的薯片也散光了,只好把车窗摇上去。大猴子估计是生气了,伸手把我的雨刷掰折了,另一只猴子则把车的天线撅弯了。
离开动物园后,我们下了车检视,车子真有些惨不忍睹。林健雄说他很抱歉,没想到这里的动物如此暴力。我虽然心疼车子,可是已然这样了,就对林健雄说:“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出来玩了,我今天挺高兴的。车子你不用担心,本来就很破旧了,原本也想换辆车呢,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决定了,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