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梦迪,这一年是人生中最惨淡的一年。由于情绪的不稳定,工作中出了好几次差错。美国的经济一再下滑,股票市场狂跌,网络泡沫全面崩溃。许多网络公司倒闭,各大公司大批地裁员。一时间,硅谷,风戽鹤起,梦迪,差一点被老板炒了鱿鱼。见到周遭朋友、同事们各个胆颤心惊、人人自危的情形,她知道庆军是不可能回美国找工作的了。
妈妈过来美国帮了她一阵子,每次签证半年,到期就回国。梦迪的妈妈,原本是一名大学教授,退休后,老伴也去世了,一个人生活着,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在北京,经常看一看妹妹一家子,也不去和他们同住。这么多年,隔三差五地来美国,看看梦迪和孩子们。她宁愿一个人住在北京,也不愿长期与女儿一起住在美国。女儿劝了她多少次,给她办绿卡,她不要。说:“我在北京过得好好的,那么多老同事、街坊。一出门,都能见到熟人,哪儿象美国,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来美国后,就折腾梦迪她那个后院,种花种菜,日子也打发过去了。
有一次,听妈妈说庆军的外甥女艳艳大学刚毕业到广州找工作,住在庆军那儿好多天,最后通过一个叫谭小姐的人帮她安排到她那一家公司工作了。梦迪一听 :“谭小姐”,那个名字像针一样刺着她,她知道庆军并未与那个女人了结。艳艳找工作的这件事,庆军从未对她提过。是庆军刻意隐瞒,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梦迪给艳艳打了一个电话,试探性地问:“艳艳,你在广州工作呀?”艳艳接到舅妈的电话,很惊讶,回答道:“是的,是舅舅的一个朋友帮的忙,她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叫谭臻。”
过了好几个月,艳艳给梦迪发了一个电子邮件,附带了几张她与舅舅去深圳小梅沙海滩玩的照片。她见到了谭小姐的尊容,他们在沙滩上,笑得那么开心。
再后来,梦迪打电话给艳艳,艳艳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对舅舅的事,她吱吱唔唔。
梦迪,不再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她只要离婚。梦迪只要一想到庆军的脸,眼前就会晃出一个红红的口红印,在自己的老公脸上左右、上下地晃动。庆军嘴上还带着白色的浆液,那是那个女人的体液。这种幻觉,多次的出现,让梦迪抓狂到死。一个偷吃的男人,一个无法擦干嘴巴的男人,骇人的厌恶感占据了整个梦迪的心头,让她的胃翻腾不止,几乎涌到呕吐。她发觉这种令人作呕的记忆竟然比所有存在过的温柔记忆要清晰得多,而往后,在她脆弱的脑袋里,只剩下这清晰的口红,和那挂着浆液的嘴巴。
是到了离婚的时候了。自己的那根拐杖,不仅扶不到,还带沾满了屎。要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梦迪终于忍不住向妈妈交代了她与庆军之间的事。她的妈妈,通过国内几层关系,确认到庆军已经与谭小姐同居了后,也就同意女儿与庆军离婚。说:“你长期象这样,也不是一个事儿,庆军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早一点了断,也好做个安排。”
妈妈毅然做出了决定,她要申请绿卡,留在美国帮梦迪照顾好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