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文学界一般都认为《红楼梦》代表了中国文学史的最高峰,但其实比起《红楼梦》来,有一部小说比《红楼梦》更深刻地刻画了中国社会的众生百态,这部小说就是《水浒》。究其原因,《红楼梦》毕竟描写的是封建社会的贵族家庭的日常生活,远离大众。相反,《水浒》里描述的日常生活的社会百态,至今还是中国社会的真实写照。
《红楼梦》的伟大,就在于《红楼梦》的社会生活是不可能被克隆的。
《水浒》的经典之处,就是中国历史其实是在不断得复制着《水浒》社会的形态。
最近一段时期以来,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社会事件,具有了《水浒》化的特征。虽然说《水浒》的故事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但基本可以相信,很少人愿意《水浒》的社会形态得到继承。然而事与愿违,这社会上的很多事件,正在被越来越《水浒》化了。
远者如发生在上海的北京人杨佳袭警案,近者如最近引起了人们社会上密切关注的二件杀人案件。这二件杀人案,前一件是药家鑫八刀“弹琴”杀人,后一件是夏俊峰杀城管。类似的血腥事件,凡是阅读过《水浒》的人,都已经不会是新鲜吧?因为类似的暴力血腥,在《水浒》里面,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习惯动作,拿刀杀人,就如拿筷子吃饭一样不当回事。因为中国人崇拜的的暴力哲学,所以李逵这样的刽子手,也可以是某些人心目中的英雄。
更引人深思的是,药家鑫恶性故事杀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偏偏有很多狠没劲的学者来替他辩护说是“激情杀人”,应该网开一面。小贩夏俊峰杀城管,看上去更像是防卫过当的“激情杀人”,但“激情杀人”的倡导学者们,却突然哑口了。而在社会上,同情夏俊峰“激情杀人”的舆论,却也包括了很多的著名人士。只是,不管药家鑫和夏俊峰,他们是不是属于“激情杀人”,他们的《水浒》化暴力倾向却是相一致的。
当然了,如果你以为这种《水浒》化的暴力事件,是只属于少部分人的偶然“激情”,显然是你太善良了。据报道,茅台酒的产地茅台镇政府,为了打造所谓的白酒一条酒,公然抢劫了一条街上的商铺店家,显然更具有《水浒》化倾向了。这种抢劫方法,似乎比之《水浒》的梁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古语说,“少不看《水浒》”,是因为害怕《水浒》这部作品唤醒中国人心中的《水浒》情结。茅台镇的作为,虽然是《水浒》化的很个别例子,但《水浒》文化的暴力情结,却具有相当大的辐射力。比如收费公路。收费公路是比茅台镇更有代表性的《水浒》情结文化。这种《水浒》情结的文化辐射力,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如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的古已有之的传统文化的现代版普及。而且,类似的文学,在《隋唐演义》等作品中同样早为人熟知。中国有世界上最长的收费公路,这种收费公路的理论依据,就是来自于《水浒》情结的文化辐射。说到世界之最,我们似乎更在乎于“世界上最长的收费公路”这个特征,而对其反面的“世界上最长的不收费公路”这个世界之最,丝毫不感兴趣。
同样,暴力拆迁的暴力行为,也是《水浒》文化的某种特征的一脉相传。甚至连某些人做个了贪官,也是以向西门庆看齐为目标的,比如以前出现过的性爱局长,又如最近被判刑的“许三多”,都是“以追求身边情妇的数量为最高理念”的低等动物本能型的西门庆式的贪官。性丑闻虽然是全世界男人的通病,但性丑闻是如“韩信将兵多多益善”的数量为基础的,却无疑是中国特色,或者说是西门庆特色。
假如说,茅台镇和收费公路以及暴力拆迁的《水浒》情结是由政府行为来表现的话,那么有毒食品的《水浒》情结,则是通过民众来互相传递的。这种有毒食品的《水浒》情结,表现到了极端,就是孙二娘的十字坡“人肉馒头”店。母夜叉的“人肉馒头”店,只不过是把三聚氰胺,地沟油,害人药品,有毒添加物等等经商手段夸张了点而已。
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期,为了防止《水浒》情结的蔓延,多次把《水浒》列为禁书,错误地估计,只要民众看不到《水浒》这部书了,《水浒》化的情结就可以被预防了。这正是天真的执政思路。事实上,类似的低智商型的幼稚执政思路,从来也没有成功地解决过《水浒》情结引发的社会问题。《水浒》不应该成为禁书,因为《水浒》是部经书,它告诉了你解决中国社会《水浒》文化的应有的执政思路。换句话说,社会上出现了《水浒》情结的原因,不是因为有了《水浒》这部书,而是因为皇上他老人家没有读懂《水浒》这部书。不是《水浒》唤醒了人们的《水浒》化情结,而是因为《水浒》这部书,深刻地“看图说话”般的总结了中国社会广泛存在的《水浒》情结的群众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