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孽媳(二)

我欣喜地看着万家灯火,知道自己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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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的父母到的那几天天气很热,我们也就没有约他父母过来玩。这个周末,老王把店里事跟打工的杰克交待了一下,就请海峰的父母秦伯伯和陈阿姨出去吃饭。我那时候正闹孕期反映,也没心思收拾自己,加上肚子开始鼓起来,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比较邋遢的就出门了。到了饭店,秦伯伯和陈阿姨他们已经在那里了。秦伯伯瘦瘦高高的,戴个棒球帽。陈阿姨个子瘦小瘦小的,头发短短的很直。

我是好久没有过过这么像国内的生活了,又是到饭店吃饭又是见老乡,连普通话都不用说了,直接说家乡话,我真高兴啊。陈阿姨很爱聊天。她问了我家在安城什么地方,我父母在安城作什么之类的。我父母都是退休职工了,除了年轻时到过北京、退休时跟姐姐姐夫去过一趟海南之外,哪儿也不想去,就乐意在安城打打麻将串串门。陈阿姨很诧异,又问我以前做什么,我说其实我本来在储蓄所做得挺好的,现在到了澳洲,陪老公看店又怀孕了也做不了什么事。陈阿姨就没有说话。餐馆里面很嘈杂,一会儿玉琳就抱着孩子要找地方喂奶,我们就来到了卫生间。我给她找了椅子坐下来喂。玉琳抱着孩子喂奶,很安静。她今天话很少。
 

回家的路上我对老王说我怎么不舒服,反正是说不清的感觉。我直觉感到陈阿姨对我很冷淡。不过,人家的妈妈,冷热跟我也没关系,我还是看我的店、安我的胎。过了两天,海峰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这回我没有太糊涂,让老王从店里搬了两箱饮料,插了一个鲜花篮,又零零碎碎拿了些饼干和巧克力,路上绕到酒店买了瓶好一点的葡萄酒。出门之前,我还是翻了翻衣柜,找了件好看点的衣服。又把首饰盒打开,把这几年老王送给我的钻戒手镯和钻石项链都挂了起来。出门之前觉得自己很俗气,不过我们是老乡啊,也不能让老乡看低了我们不是? 

晚餐很简单,两荤两素,比中国政府标准的工作餐还少一个汤,让我这个大肚婆眼睛有点冒火。上次见到的英国盘子都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圆店里的五毛一个的粗瓷盘子。不过,我们带来的酒还真不错。海峰拿来几个玻璃杯,每个人都喝了点,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我也象征性地跟着他们频频举杯,不时悄悄地把那个钻戒的一卡钻面扭到冲灯光的那一边。

今天陈阿姨很热情。吃完饭后她还主动让玉琳给我们准备果盘。玉琳准备的果盘内容挺丰富,她知道我现在最爱吃水果,所以堆了一大盘,连橙子皮都削好了。不过,里面的两个切好的芒果却就被陈阿姨一边聊天,一边不经意地一块又一块转移进了自己和秦伯伯的盘子里。
MD!我心里要骂人了。谁都知道,那年头芒果这东西十几块钱就能买一整箱,有什么稀罕!可我是孕妇我是孕妇,我看什么都想吃啊!老王是注意不到这些的,他和海峰聊得挺欢。我就跟玉琳到她的宝宝房去看宝宝。 

宝宝睡着了,很美很安静。想到过几个月我也会有一个宝宝睡在摇篮里,我也有点陶醉了。坐在宝宝旁边的玉琳安安静静的,有一种母亲特有的美。别看她比我年轻,可她比我先有孩子,这就让她在气质上超过我一大块。我留意到宝宝房间里漂亮的粉色窗帘和蚊帐都没了,窗帘换成了碎花棉布,我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换窗帘了?”“噢,奶奶说那些华纤的东西不好。我想想也是,那些纱帘摇一摇都往下掉灰,不如棉布粘得住灰尘。这些都是刚在布料店买的。”我想说,我晕倒,要买也买好看一点的啊,不过因为肚子太饿,我生生地把话咽下去了。从楼上下来前,我看见玉琳他们房间的床和海峰父母房间的床对换过了。我没问,玉琳却主动告诉我,爷爷和奶奶不喜欢太小的床,那个超大号的床跟他们在安城家里的差不多,就换回来了。我又想晕倒。我在安城住了几十年,安城老房子的卧室多大我清楚得很,哪里放得下和这“差不多”的床。 

我突然又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大概因为没吃饱,或者是孕妇的荷尔蒙作怪,总之我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几声。陈阿姨很关心地进来了,看我没事就放心了,临出去前还看了看我有没有吐在马桶外面。 

回家的路上我硬是要求再到一个餐馆吃一点。老王想让我回家吃,不过我实在不能等了。好容易牛腩面汤上来,我又只吃下去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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