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红楼时,常常不觉是在读书,语言仿佛并不存在,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间没有了缝隙,语言变成了牵引思绪的工具,你只要跟它走,情景和氛围便呼之而出,而心境意境便随它而去了。
读刘心武的红楼最大的感觉是不连贯,字是字,句是句,思绪被文字割裂,形不成完整的意境,便没了趣味。
前些天看到一段刘心武写的红后续,我也试着模仿红楼的风格把把他的文字平滑一下。
平儿正在埋头比划着给巧姐儿裁一个洋红绸面坎肩儿,看到袭人进屋,平儿抬头寒暄了几句,襲人本想跟平儿打听些老太太那邊的動靜,看平儿忙碌,赶忙上前搭手帮着展布料,心里却一边琢磨着想问的话怎么出口。寶玉这时正坐在茶几旁发呆,思量着賈母早前说过的那些话,半天无语。看到宝玉兴致不高,众人一时间都悄没了声儿,屋子里只留得自鳴鐘鐘擺搖動的聲響儿。倒是麝月担心宝玉这样沉郁太久,怕又郁闷出什么毛病来,于是沒话找话,說起早在園子里遇見官媒婆朱大娘了。平儿道:“這回敢是替南安郡王家求三姑娘來了,看来喜事将近了。”寶玉嗐了一聲道:“真是要人去園空了!自打寶姐姐搬出去以后,香菱很久不来了,不必說了。司棋先一步走了,二姐姐帶著繡橘他們四個也走了。四妹妹人沒走,心却先离了,說他再不畫了。”麝月道:“那日,二爷吩咐去给三姑娘那里送一副紫檀笔架,还沒進屋就讓彩屏攔住了,如今四姑娘整天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愿见任何人,看老太太近来也沒催問的心思,于是索性連畫具都收了。”平儿道:“珍大奶奶帶走了入畫,自那以后四姑娘不愿見東府的人。珍大爺珍大奶奶那邊送來東西,都由我遞過去,也不敢說是那邊送的,只說是我們二奶奶給的,四姑娘也只淡淡的讓彩屏接過,一個人只對著香爐的煙出神。”寶玉道:“如今只剩林妹妹三妹妹還可說說話。沒想到三妹妹如今也要出閣了。罢了罢了,姐妹们横竖是要走的,等姐妹们都散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趣味,我也只有找个清静地方做和尚去,免得天天看着这空园子徒生悲伤。”众人看宝玉这光景儿,唬得一齐声儿地喝止。平儿对麝月喝道:“没心没肺的小蹄子,平白无故提没影儿的事,知道二爷对姐妹的心事重,还故意引二爷说疯话,让二奶奶听到了,看不扒你的皮,赶快带二爷去给老太太请安去吧。”
刘心武原文:
襲人想跟平儿多打听些老太太那邊的動靜,卻也不知從何問起。寶玉只坐在一旁
體味賈母的言簡意賅。一時屋子里只有自鳴鐘鐘擺搖動的聲響。倒是麝月沒心沒肺,
說起在園子里遇見官媒婆朱大娘了。平儿道:“這回敢是替南安郡王家求三姑娘來
了。”寶玉嗐了一聲道:“真是要人去園空了!寶姐姐搬出去,香菱再見不到,不
必說了。司棋先一步,二姐姐帶著繡橘他們四個也走了。四妹妹人沒走心先离了,
那日我想去看看他的畫,沒進屋就讓彩屏攔住了,說他再不畫了,何況老太太也沒
催問的心思,連畫具都收了。”平儿道:“珍大奶奶帶走了入畫,自那以后四姑娘
不見東府任何一人。珍大爺珍大奶奶那邊送來東西,都由我遞過去,也不敢說是那
邊送的,只說是我們二奶奶給的,四姑娘也只淡淡的讓彩屏接過,一個人只對著香
爐的煙出神。”寶玉道:“只剩林妹妹三妹妹還可說說話。沒想到三妹妹如今也要
出閣了。女儿們怎么就必得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