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世界(2)瘾君子

胡思乱想 自娱自乐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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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ya是女儿的好朋友,两个小孩儿经常在一起playdate和sleepover。我和Miya的妈妈并不熟,只是偶尔聊一些孩子的话题,她的五官很端正,但皮肤颜色不好,话不多,看上去比较平和。

那天,周五早上8点多,我还没睁眼,门铃就响了。心里很纳闷,这么早会是谁呢?打开一看,是Miya妈妈,眼圈黑黑,神情沮丧。她一见我就哭了,说她和John昨晚吵架,John当着Miya的面打了她,掐了她的脖子(脖子上确实有明显的抓痕),不让她回家。她没办法,只好在车里睡了一夜,问我可不可以借给她40块钱,她可以给车加油,找hotel住。我想也没想,身上没有带cash的习惯,问她支票可以吗?她说有cash最好了,要不支票也行。我于是开了一张$50支票给她,紧紧的抱了抱了她,安慰她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然后送她出门。

很诡异的感觉,她当时接过支票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闪而过的貌似狡黠的笑容,我心里有点儿不是很对劲儿,但着急上班也没空儿多想。上班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她自己的父母好像就住的离她家很近,我也不是她亲近的朋友,平时和她的交流也非常有限,怎么说也不该是她在第一时间能够寻求帮助的人啊?晚上先生回家,念叨起来,他分析Miya妈妈一定是在吸毒了,她今天这么容易的找到钱,明天还会再来的。晕!那一夜,心中忐忑,静待天明。

周六更早,7点左右,门铃又响了。老公说一定是她!还没来得及起床,两个勤快的小朋友就把门大开了“Miya’s mom~~~” 我心头一紧。睡眼惺忪的,索性衣服也不换了,穿着睡衣就到了门口。她还是昨天的装扮,衣服没换,但头发梳的整齐,应该不是在车里睡的吧?我心里琢磨着。她这次没哭,张口就是“sorry to bother you again” 说能不能再借我些钱,我还是没能回家。我问她昨天的支票cash过了吗?她说they charged me $15 for cash the check, because I don't have my own bank account。所以她就又没有钱了。我问那你爸爸妈妈吗?她说他们不在家,要下周才能回来,等他们 回来我妈妈会还你钱的。我没辙了,只好把老公揪起来。她看到老公在家了,立刻又改口说,能不能就借$20什么的。老公打开钱包给她看告诉她确实是真的没有cash在身上,如果你需要食物的话,我们今天shopping 可以帮你买些牛奶面包什么的,你晚些时候来拿就是了。如果你需要住或别的额外帮助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找social worker,说完就要去打电话。她神情很紧张,连连说“no no , I don't want social worker”,又说她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我家里取东西吧。

那一天,我们其实已经比较肯定是怎么回事了,但毕竟是同在小区里的认识的人,所以仍然心存幻想,希望能否定自己。Shopping的时候,我们买了extra的东西给她,等着她来取。那个周末,我们哪里都没去,周六等了她一下午,没来。周日,一整天,还是没来。。。。。

那之后,我有意的去避免和她碰面,每天自己接送孩子,一到周末就早早出门,避免留在家里,避免Miya来电话要和女儿一起玩儿。我和老公心里都有阴影,无论妈妈有什么过错,但孩子很无辜,可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家庭继续交往下去。

有那么差不多三四个月的时间,我真的没有遇到过她,Miya也没有打过电话,我甚至不知道她们家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女儿各种各样来源的朋友很多,从来都忙的不可乐乎,偶而会提到Miya,想不通为什么爸爸妈妈一下子就不许她和Miya playdate了。 她的生日要到了,她一直在自己筹划着girls party,盘算着邀请的谁怎么安排什么内容,我一直都没有参与。

那天,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另一个小朋友的妈妈打来的,她语气很严肃,问我,女儿的party上有没有邀请Miya,如果Miya来,她孩子就不能来。直觉告诉我,Miya妈妈应该也bother过她。我赶紧说,party的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不过,我会和女儿商量邀请谁不能邀请谁的。她停一下说"well~~~"

她说,Miya的妈妈根本没结过婚,她磕药有几年了,小区里的熟人都曾经被她借过钱,rehab进进出出N多次,根本就戒不掉。男朋友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和Miya住的是她父母的房子,Miya妈妈做过很多工作,但哪一个都做不长。她只允许自己的孩子和Miya在学校玩儿,playdate,birthday party却从不许参加。Miya妈妈前一阵子因为吸食过量,liver failure 被送到ER,原本以为回不来了,但还是被抢救过来了。现在Miya是由祖父母照顾着,不知道妈妈还能活多久。

这么多的信息让我一开始很震惊,我小心翼翼的说,Miya是个好孩子,活泼可爱,对人很有礼貌,长的很喜兴。纵然是妈妈不好,孩子应该还是可以一起玩儿吧? 她顿了顿说,如果Miya妈妈没有了,Miya被别人收养是对这个孩子来说才是最幸福的,否则她不可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正常的玩伴儿。。。

Miya的妈妈是怎么样就沾上这东西的,谁也不知道。她父母都是很decent的老实人,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但唯一的孩子染上了恶习,老人家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Miya妈妈和电影<门徒>中那些面色发黑,精神错乱的瘾君子形象完全不同,走在街上,就如同你我一样。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Miya妈妈无疑是爱Miya的,她的衣服很多,玩具很多,从小到大的Bday Party从来没缺过。可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Miya的童年却不可避免的蒙上一层不快乐的影子。

女儿总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不可以和Miya playdate,为什么不去Miya的Bday party,为什么不让回Miya的电话。。。我却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和她解释大人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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