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夹在保守派和激进派之间日子很难过。惊慌失挫的保守派拼命想阻挡大趋势。新崛起的激进派却希望变革的步伐更快,亡党亡国在所不惜。叶利钦就是激进派的领导之一。他宣称--在当时听起来简直是奇谈怪论--俄罗斯应该脱离苏联。叶利钦是戈尔巴乔夫的死对头。1989年9月他请求会见布什总统,总统不想见他。布什总统非常尊敬戈尔巴乔夫,对他抱以极大的同情。他不想做使苏联领导人难堪的事。我们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安排叶利钦与国家安全顾问布伦特, 斯考克罗夫特会谈,但是请求总统在会谈途中露一面,当然,我们没有告诉叶利钦。 那天下午,我在白宫西楼地下室门口迎接叶利钦。叶利钦从汽车里钻出来,用俄语跟他的助手说:"去见总统不应该走这个门。" 显然,他想象应该在有海军陆战队士兵站岗的白宫正门受到接待。不待翻译开口,我用俄语回答说:"叶利钦先生你将要会见斯考克罗夫特将军。" 叶利钦不肯跟我走, 这个六尺高,至少250斤重的壮汉,抱着肘,皱着眉,涨红了脸咆哮起来:"斯考克罗夫特是哪路的神仙,我要见的是美国总统!"我气坏了,这次我用英语说:"叶利钦先生,斯考克罗夫特将军很忙,如果你不想赴约趁早告诉我,我就取消这次会见,你可以立刻回宾馆。"叶利钦喃喃自语几句后又怒冲冲恶狠狠地问:"他在哪儿?"我本能地拉起他的手臂,把他拖到了国家安全顾问的办公室。 布伦特不知道刚才的一幕,他热情地问候叶利钦。叶利钦坐下以后开始自顾自地讲述他自己关于俄罗斯的计划。布伦特这个一向极其敬业的人,昏昏欲睡。但是叶利钦没有察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长篇大论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布什总统推开门,出现在大家面前。叶利钦跳起来, 满面笑容, 伸开双臂,不由纷说给了布什总统一个热烈的拥抱, 毫无准备的自由世界的领袖惊得目瞪口呆。然后, 叶利钦继续唱他的独角戏。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讲完了,总统离去,我把心满意足的叶利钦送上汽车。 显然,我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是一年多后,(当保守派发动8.19政变时),我们看到叶利钦站在莫斯科街头的坦克上,居高临下地面对苏联的政变部队和武警,其勇气令人敬佩。尽管这个人不十分完美,但是他会因为战胜了苏联把俄罗斯推向民主而青史留名。我为安排了那次别出心裁, 但颇有超前意识的会见感到高兴。 Condoleezza R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