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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咨询师小白日志二一一个安娜卡列尼娜式的女人
上班第一天,老板引我到一间紫色装饰的办公室。说它像办公室,不如说它像卧室更加贴切。我充满疑惑地坐到弧形的办公桌前,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放松与惬意,又有一种想要睡眠的感觉。
老板说道,这便是他设计这间咨询室的目的,就是让客人在一种近似梦幻般的环境中,达到放松的目的,从而无所顾忌地倾吐心中话语,当然,时间越长,老板赚的钱也越多。难怪,人们都说犹太人,是世界上最会赚钱的商人。一切以金钱为导向的字眼,都在他们的人生字典里。
老板吩咐我,上班第一天的任务,主要是熟悉环境。正当我沉醉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来了我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女顾客。
一进来,她那雍容华丽的外表,首先映入我的眼帘。一身南方人少穿的貂皮大衣,一望便知是今年意大利名设计师的潮流制作,手中的Hermes手袋,起码价值两万美金。其次是她的美艳,是那种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脸上的神情是落寞空幻的,一看就是一个物质极大地丰富,精神极度地匮乏的女人。
她款款落坐在我的面前,优雅地伸出手与我握手,礼貌地问候道:“小白,你好!我叫安娜。”
她的口音绵软,有点江南女子习惯性的咬字不清。
”你是江浙人吧?“我随口抛出一句,开始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祖籍宁波”。她随手脱下身上的貂皮大衣,露出里面光滑面料的豹纹衬衣,脖子上的Chanel项链熠熠生辉。我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场流动的盛宴,心里直咽唾沫。心想"哎吆,我的妈耶,她身上的东西太TMD地好看了,件件都合我的胃口,可惜简直不菲,咱买不起。"
“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我吞口唾沫,单刀直入地问道。
她犹犹豫豫轻启玉唇说道:“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爱上了一个人,他比我小十岁,我想要离婚,然后跟他在一起。”
”你丈夫比你大吗?他会同意离婚吗?“我随口问道。
“他比我大将近二十岁。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跟我离婚,但是我的去意已定。”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她丈夫,尽管那应该是她一切物质生活的来源 。
我快速地启动大脑的数据库,终于找到我想要的数据。一句柏拉图曾经说过的话:"爱情就是匮乏",也就是说爱情是一个人的生理,心理,以及情感的需要,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折射。
我首先想到"性福"这个词。也许这位少妇在物质需求极大地满足了的情况下,最大的匮乏,就是性福的不满足。
于是我问她:"你如何看待金钱与爱情?"
"我曾经极力追求弥补金钱的匮乏,因此嫁给了我现在的老公;但是在我得到了金钱的满足后,我又觉得爱情很重要。”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远方,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你是否想过,假如你为了爱情,失去了物质的享受,你愿意接受吗?”
她伸出手,抚弄着手指尖修剪精细的指甲,回答道:“人生短暂。我只想要真正地像一个女人那样活一次。”
“你知道吗?我嫁给他的时候还小,并没有尝试过爱情的味道,更没有享受过真正鱼水交融的性爱的滋味。但是如今,我从我的爱人身上体会到了。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你不知道,那就跟死人差不多。”她说话的时候,语调有点哽咽,不自然地把头别了过去。
我赶忙把手边的纸巾递给她。服务客人,让客人满意,是我们的工作宗旨。我时刻牢记老板的教诲。心里却翻江倒海。真想跟她的生活掉个个。假如能有她现在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情愿去下地狱。再说那些个整天说爱你的穷小子们,真的不能指望他们养活你。说不定他们自己还巴不得想要娶个像安娜一样的富婆,只是,万一哪天安娜没钱了,或者是男人厌倦了她,到时安娜会怎样呢?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把我的疑惑说给安娜听,安娜却是一副大义凌然,义无反顾地样子。望着她妆容精细的面孔,和从来不沾阳春水的玉指。我忽然为她担心起来,像她这样子长期生活在金丝笼里的小鸟,怎么会知道生活的艰辛,赚钱的辛苦?我感到自己有责任提醒她一下。
于是我想到孩子,问她:“你有孩子吗?”
“有一个八岁的男孩儿,叫Harry,他可乖了。见到他的人都喜欢他。”一说到孩子,安娜的脸上开始放光,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光芒。
“难道你就不为孩子想一想吗?你丈夫很有可能以孩子要挟你,不许你离婚,或者剥夺你的抚养权”我提醒她道。
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在现在法治的社会,应该是公平的。即使判给他,我也有探视权。”
看来,她的决心已定。她的身世与经历,令我想起托尔斯泰的著名小说《安娜卡列尼娜》里面的女主人翁安娜,两者的遭遇居然如此相似。但是小说里最后安娜的结局,却相当凄惨,安娜为追求爱情所付出的代价之大,超出了一般女人的承受能力。难道眼前的安娜,也想要走同一条不归之路吗?
安娜听了我的担忧,莞尔一笑,她说:“我不会去死。我有双手,我可以过自食其力的生活,我也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
这位曾经北大西语系毕业的才女,又笑了笑,沉思地对我说到:“你知道吗?托尔斯泰在这部小说里有句名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来没尝过爱的滋味就死去。”她顿了顿,接着说到:“我不想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我不知道,原来爱情对有的女人来说,如此重要,就像是阳光空气和水一样,不可或缺。但是,对于我这样的,温饱都未曾完全解决的人来说,爱情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样飘渺。我宁愿相信面包,也绝不相信爱情。
在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对话后,我仍然无法说服她改变主意。最后安娜走了。
望着她颇具风姿的窈窕背影,我陷入了沉思。也许那些包括安娜这样的客人,来我这里的目的,并非是要得到什么指导性的建议,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从而放松心理的压力。真正需要面对生活,面对压力的是他们自己,我们所能做到的事,只是令他们放松,把心里的话吐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那位犹太老板的精明,也意识到自己工作的伟大。而且从这些客人身上,还可以学到一些宝贵的人生经验与教训,岂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不禁开始热爱起我的这份工作。
(备注:本文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