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当年话安全(二)你头再硬,也硬不过砂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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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们这一批青工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增胜,家在北京平谷县的农村。大概和我师姐一样,家里在村里社里有些权力,和知青一起,被招工进厂;也分当钳工,和我一个班组。我和他在同一宿舍住了很久,先是刚进厂时的大宿舍,40个青工同住一间大工棚里;后来分了小宿舍,我们又被安排在一起,交情也算可以。他脾气很大,易怒;又认死理,不肯让人,被师傅们起了个外号,叫“驴子”。那个时候,像他这个岁数的农村人,特别是在北京郊区,多少都可以说一些普通话,哪怕是带点口音也行,因为学校里还是要教官话的。可他就是说不出正调的普通话,满嘴浓烈的平谷地方话。北京城里来的几个青工,没事就招他发火,然后听他用平谷话骂人,刹是开心。我俩关系不错,很少加入嘲笑他的恶作剧,他就说我是他的兄弟,叫我“四兄弟”。可用他的乡音说出来,就成立“死熊跌”,说多难听有多难听。大家觉得好玩,都学着他的叫法。很长一段时间,我在班组的正式名字就是“死熊跌”。

他在工作中出过的最大“丑”事,以后被大家添油加醋说了多年的,就是安装砂轮时,差点被破碎的砂轮要了小命的故事。

砂轮机是机械加工行业中被普遍使用的一种设备;无论是磨刀具,磨钻头,或是材料的初级加工,都离不开砂轮的使用。但对钳工来说,不但有个使用的问题,还有安装和更换的问题,因为当砂轮本身被磨小了之后,就需要把旧的拆下来,换上新的。换砂轮是件危险的工作,但如果操作严格按规章进行,也不会出问题。我们的师傅,像教其它安全规程一样,教过我们正确的换砂轮方法。最主要的,就是不要用太大的力拧固定砂轮的螺母,以防挤碎砂轮;通电启动前要先敲一下,听是否有断裂的声音;再用手转动砂轮几圈,看是否有物体把砂轮卡住,不能转动。最后是开动时,一定要站在一侧,让砂轮空转几十秒钟后再使用:这一条最重要,因为一旦砂轮破碎,这开始时的高速转动,会把碎片甩出;人站在前面;会被甩出的物体击中,轻的只是挨一下冲击;重的,让大块碎片在高速下打在头上,可能一命呜呼!


我的增胜哥,大概犯了全部能犯的错误。他紧螺母时,用力过大,将砂轮压碎(蛮啊,要不叫驴子呢);没有用“敲听”的方法,在启动前发现砂轮已经断裂;开动后,直直地站到了砂轮的正面。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和“乒乒乓乓”响声,他便倒在砂轮机的前面。

算他命大,砂轮只击中他的左额头,而且是带了一点角度,斜擦而过;他左额骨被打出一个裂缝,外皮被切开“
U”型的伤口,缝了十几针。不知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躲了一下,还是上帝这次没想带他去,没击中面门。据老师傅说,早些年前,确实有被砂轮打死的例子:碎砂轮直直地插进了前额。

我们的班长平日不大喜欢他,嫌他太蹶。事后班组的安全会上,班长说他:整天梗梗(甘肃话,不听话的意思),耍硬。你头再硬,还硬得过砂轮?

到北美这二十多年,见过很多喜欢
DIY的人,有些人家里就有砂轮机。我不知有多少人了解安全使用常识。如,换砂轮时不要把紧固螺母拧得太紧:砂轮本身的设计,会使螺母在旋转中自行紧固。每次使用时,先是“敲听转”;然后站在一旁,让砂轮自己空转一会。任何时候,不要站到砂轮的正前面,不管你是在用砂轮还是当领导在看。对了,还要保护眼睛,安全眼镜是一定要戴的。其实最好是用面罩,全脸都保护了。我们那时没有面罩可用;要是有,他受的伤可能会轻些。不过,按他的脾气,就算是有面罩放在那,他戴不戴也不好说。

阿维 发表评论于
回复史迷的评论:
当时让我们背口决:三尖七刃锐当先,月牙弧槽分两边,外刃再开分屑槽,横刃磨低窄又尖(可能有误)。现在想想还是满有道理的,当时叫“群钻”。
史迷 发表评论于
回复DUMARTINI的评论:
杜姐说的对,任何时候,安全第一。

收到来信了。谢谢通知。
史迷 发表评论于
回复阿维的评论:

谢谢同行!

我们呢是对倪志福钻头是很推广的。特别是发展到薄板上的三尖钻头。

我也磨掉过指甲。教训就是小心谨慎。

谢谢来访!
阿维 发表评论于
本人的经历,当年在北京参加了“倪志富钻学习班”后,要磨钻头,干过的都知道,“车工怕车杆儿,铅工怕打眼儿”,撤远了,用的砂轮偏巧旧了(没了直角边)也没换新砂轮,在磨的时候,手一滑,大拇指立马被磨掉了3毫米。好在不深,止血后过了若干天就好了。顺便说以下倪氏钻头挺管用,它的发明历史就不清楚了。往事不堪回首。
DUMARTINI 发表评论于
干活的时候,不管是上班还是在家,安全问题是时时刻刻要放心上的,机电工具,方便是方便,闯出祸来不得了/

听说过有人上夜班时失足掉进浓酸池,失踪都没人知道,只找到一点骨头的故事吗?我们当年听说的。。。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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