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疼我的男人走了,那年我刚出国。
父亲查出癌症,他要家人都瞒住我,他知道我在异国它乡起步艰难。
病床上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告诉小H”,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的他,眼睛却始终圆睁,母亲边哭边揉,他还是不肯闭上…..
一年后我偶然在先生的一本藏书里,翻阅到当年姐姐的来信:…. 我知道,父亲终不瞑目,是放不下啊!
我哭得天昏地暗…..
看见我的五岁,骑在他脖子上看节日焰火;
看见我的十五岁,他一句句批改我的诗文;
看见我的二十五岁,他张罗了一大堆锅碗瓢盆,对就将成为新郎的先生说: 我把她交给你了,她是个不擅家务,只会琴棋书画的小女子,你自己选的,你要照顾好她 ;
看见他的最后的一面,是走进机场安全通道,回首瞥见一个神情茫然的男人,直直地伫立在人群里向我挥手。
他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的天被乌云蒙住了…..
十年前,另一个疼我人也走了。
母亲离世,姐姐也没有即刻通知我,她体谅那时的我,正经历着一场磨难。
过后姐姐寄来了母亲的遗书,其中一条是—“小H每年寄来的钱都在一个存折里,切记要还给她,她不容易…..”
我的眼泪如决堤喷涌…..想起十岁时,母亲深夜在缝纫机上为我赶做演出服;
想起十五岁时,为了我学乐器,她做了一桌又一桌的佳肴招待琴师;
想起出国前夜,她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我的行李,怕漏下什么东西……
最后一次回国见面,她已罹患重度糖尿病,原本丰腴的体态已消瘦憔悴,她怕我难过,在家宴上故作轻松,嚼了一大碟鸡块,过后只得频频进出洗手间。
她也走了!我的世界又灰暗了一片。我是个没有爹妈的孩子了,就像坐的椅子一下失去了靠背,就像候鸟归来没有了窝……
然而,没有那段生离死别的场景记忆,我常常感觉双亲都还健在,只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永远的爱,在遥远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