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29 你不会忘了我吧

裘索离开学校去美国是意料中的事,但也比意料中的早。正当其他同学进入最后的酣战时期,她得到所申请大学的通知,要求她赴美直接参加一个考试,以决定她是否能获得奖学金。裘索赴美的那一天,早早就告诉了马爱芜她航班的时间。裘爱国和李婉茹陪她来到机场,说一些嘱咐的话,裘索心不在焉地听着,不停地往周围观望。裘爱国问:马爱芜会来送你吗?

裘索看着前方说:她说了她会来,我要是看不见她会很挂心。爸爸,她的情绪不对,很长时间了,不管我怎么安慰她都无济于事,时好时坏。您答应我,我走了以后您帮我照看着她一点好吗?

裘爱国点头说:好的,我一定尽力。

李婉茹说:有她自己父母在,也难做什么。

裘爱国扶着李婉茹的肩膀说:事在人为,我们努力会有帮助的。

正说着,马晓宏和于是真从视线中跑来,马晓宏跑在前面,在裘索面前停下,气喘吁吁:裘索,你也不告诉我航班,难道不想让我送你?

裘索一笑:同学们我都没告诉。免得气氛伤感。

马晓宏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仅是同学。我有一个东西送给你,是我拉的曲子的录音,给你在异国他乡听一听,想念想念祖国的朋友们。

于是真也赶了上来:裘索,我们赶得好苦,你也不告诉我们晓宏一声,他怎么能不送你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将来在美国还要见面,来日方长呢。

裘索疑惑道:难道叔公已经决定送马晓宏去美国了吗?

于是真笑道:虽然不是十成的把握,也是八九成的可能了。你们到了美国要互相照顾才好啊。

这时候,马爱芜好似幽灵一般地飘到大家面前,苦笑道:裘索,我说了来送你,所以来了,没想到这么热闹。

裘索上前抓住她的手说:你不要放弃,你还没有放弃,对不对?我们说好了要在美国见,我希望能在那儿见到你。

马爱芜神不守舍地蠕动嘴唇:是吗?我们说过,我们说过很多很多事,我都忘记了,我现在记不得什么了。

裘爱国上来说:爱芜,你不一定要去美国,你也是一个优秀的人,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马爱芜把手从裘索的手中抽出来,垂着眼皮说:哦,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裘索,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不会忘了我吧。

裘索的眼泪几乎下来:爱芜,你说什么呀?我们从小玩到大,说了那么多知心话,为将来做了那么多要一起完成的计划。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马爱芜抬起头来笑道:那好啊,这我就放心了。祝你鹏程万里,飞黄腾达。

李婉茹有些着急:快登机了,先过海关吧。日后再联系。

裘爱国对裘索说:放心走吧,我送马爱芜回去。

裘索含泪告别众人,与父母、马爱芜拥抱,向马晓宏、于是真招招手,走进了海关。

 

当天,马爱芜回到家,未进门,就听见人声争吵。推开门一看,马敬业、吴国英都坐着,马敬忠站在客厅当中,马春福坐在中间,旁边立着玉莲,马春福老泪纵横,哭道:你们说说,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我一个老人,她一个卑微的人,我们不过是弱弱联手,指望为对方的生活弥补一点什么。你们一定要从中作梗,把这件事弄坏。我寒心啊。

马敬忠可怜兮兮地说:叔,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我指天发誓,绝对不是我们干的。

那他大使馆怎么知道我们是假结婚?

也许,您那材料准备得不够,让人怀疑呗。美国大使馆忒不是东西了,随便找个由头就把你给拒了。凡是说不出理由的都说是移民倾向,您这个,就是移民,他不能用这个理由,就说假结婚。这就是美国大使馆对中国人民的态度。

马春福不相信:裘爱国帮我问了,说是有人检举,谁会去检举,除了你们几个?

马家两兄弟互相看了几眼,还是马敬忠反应快,马上说: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几个已经跟您表态,您的决定我们支持,您得相信我们。这事儿虽然我们几个知道,其他人不一定不知道。别人要捣鬼,我们也拦不住。

玉莲突然说:我们干嘛去美国?我看,在中国就很好。

马春福抬头望了望她,顿悟道:你说的对啊。不管别人怎么阻拦,我们的日子是可以过下去的。我们就呆在中国,不过不要住在大城市里,我厌倦了这种生活。

玉莲温柔地说:可以去我的家乡,,那里虽然穷一些,人心还是朴实的。

马春福点点头:好,我们去你的家乡,盖个房,买一点地。回归田园。

玉莲说:不是买地,我们在那儿还有户口,地是分给我们的,房子也是现成的,不过不敢委屈了叔公,盖一个好点的房子才好住。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也是农村人出身,没那么尊贵。那你去张罗,张罗好了,我们马上启程。

马敬业笑道:叔要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退居田园,可惜我都没有这个决心。

马敬忠急了,扑通一下跪倒:叔,我们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啊,您这就把我们丢下不理,让我们晚辈怎么办?

马春福回头:起来,起来,我怎么丢下你们不理?我不愿意住在大城市,所以要去乡下玉莲那儿住。假结婚,逼得我们真结婚呢。你们,不管怎么样,是我的侄子,欢迎将来去看我。

吴国英站起来说:叔想得对,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别牵挂太多。

马敬忠不肯起来:那,叔对侄子们的承诺?

马春福顿一下拐杖生气道:原来是记挂这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生气就把自己的话不当话吗?我,不管别人怎么做人,我信守诺言,第三代人不欠我什么。

马敬忠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说:叔,要有什么帮忙的,我能叫着车给您搬家什么的。您千万给我这个面子,让我为您效劳。

马敬业也跟着说:那是,那是,我们要效劳。叔,玉莲的家乡我还去过呢,能顺路去一趟也算是旧地重游,何乐而不为呢?

见大家要散,马爱芜默默地走向自己房间,吴国英的眼光一路跟着,使她似有感觉,人从中瞟了一眼,与吴国英正好四目相对,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她激灵一抖,在身后关上了房门。

 

一下子搬空了的房子回到三人的冷清状态,马敬业不禁感慨良多:人多固然有他的问题,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几个月我们也知道了另一种活法。

吴国英就呛他:什么活法?鸡飞狗跳还是红袖添香。舍不得了吧,那你也去田园啊,还陶渊明呢。我图这个清净,什么人也别来了,管他是天王老子也好,我受得够够的了。

马敬业打开电视机,一边说:你这个人反正就是这样,改不了了。咦,电视机怎么飘雪花了?看来得买个新电视了。

买什么买?刚送走个瘟神,又要买电视机。马爱芜高考只有一个月了,考完了再买。

莫名其妙,买电视机跟马爱芜高考有什么关系?

都紧张死了,谁还有心情买电视机啊?

她紧张,你紧张什么?何况还是我去买。

你不紧张,你是天塌下来砸不到自己就不担心的种。还买电视机呢,从今往后不准看电视了,谁也别看,高考完了再说。

马敬业气得:你,你,岂有此理啊。

外面不知道哪一家突然打开音响,流行音乐滚滚而来。天气渐热,各家各户门窗大开,使得那声音显得格外响。吴国英按捺了一阵子,只见她胸脯一起一伏,一股子怒气在里面酝酿。终于,她冲了出去,站在两栋楼之间,扯开嗓门大喊:谁家的音响开那么大?这个月份,积点德,给高考的孩子们一点出路,考完了,给你们家祖坟上磕头烧香去!

这一嗓子,那音响立马就关了,不仅他关了,连旁边几个衬托的电视机声音都小了许多。吴国英得胜归来,还满嘴骂骂咧咧:不知死活的,只图自己痛快,不让别人活了。

马敬业对妻子的气概还是颇为赞赏的,想说几句:你知道吗?老张的儿子今年也要考的,他的儿子肯定行。保送人大他不要,自己要考清华。你看看人家的气魄,咳,我们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吴国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他儿子考大学我怎么会不知道?还来问我知道不,你要想说话,想几句有意思的再来说,别跟我这儿混搅,烦死了。

马敬业急得跺脚:怎么又跟泼妇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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