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粒皆辛苦之-----捡禾

好酒,爱书,收旧,老饕,走南,闯北,家四方,三儿,一女,六口人,一房两车,人到中年,华人大兵,解甲归田,东篱种菊,南山放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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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时,从一年级到初三,每个星期都有一堂半天(多数是下午)的劳动课,夏天割禾时,就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全校出动的捡禾劳动。不用上课,对我这个野孩子,那就等于放假了。

那几天真的可以说是全民出动,大人们老早就下地割禾,我们就小孩就约了要好的伙伴或同学,带着小竹篮到自己或同学的生产队的田出发。其实不用到什么指定的田地去捡禾,整个世界都在割禾,只要出了村,到处都是割禾的情景。开始没经验时,就跟着大人的镰刀,遗漏在地上的禾穗就捡起来,有些小孩喜欢跟着自己的父母或亲人捡,大人就有意无意的多漏几线禾穗,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其它社员会有话说,但无论怎样,这样的捡法是没法有什么好成绩,一天下来有一斤、半斤就算很好了。

许多时候在禾草仔里找穗,那时割了一天或几天的田,一般就用草仔就自己围起来,自己坐在中间慢慢的找,伙伴就在不远处做同样的事,无聊时,就和伙伴玩一会,一天下来,收获也不是很好。

有经验的就喜欢跟着打禾机,等打禾机一拖前去,地上多数会留小堆谷,如漏谷稍大的话,社员会将之捧回禾机内,否则几个小孩就会一涌而上,就往自己的小篮里捧,知道这窍门的人往往一天捡上四、五斤不奇。自己一向不是积极的那种人,懒得和人去抢,自己就到草仔中找,所以自己从没拿过劳动奖(积极的年中会有个笔记本奖)。

新割的田有老鼠洞,那些洞不像田埂的那么深,很多时候,割禾时,老鼠就蹿出来,一时人人喊打,老农眼明手快,一镰刀就将老鼠砍死,大只的就带回家。这些多数是母老鼠(方便取食),将洞挖开,里面有时有很多谷,这样的意外收获会令那一天的斤两大增,同时洞里或有可能有未开眼的老鼠仔,沈酒的好材料。

其实捡禾对我来说就是玩,一开始就捉草蜢(叫禾虾),禾一割倒,禾虾就乱跳,捉到的禾虾要分红口的和黑口的,传说黑口的不能吃,找个地方,点燃些禾草,就捉来的红口禾虾掉进去,不一会就和伙伴一起大哚烤禾虾。中午时就去找吃的,每家都有自留地,红薯正好成熟,到自己的红薯地,将薯藤翻开,看到薯埂有裂缝的,挖下去就有大红薯了。番葛也是收成时期,就挖个当水果,番葛清甜可口,不忘在有蚕豆的摘上一把。一班人就跑到葵林里,有葵衣和葵柄起个火烤红薯和蚕豆,也有人在火了放些没熟的花稔,但一点也不好吃。

下午四、五点就回学校称谷,老师就将每个人的斤两记下来,捡得多的年终就有劳动奖,所以就有人会出尽法宝,在没割的田挪谷,刮别人自留地的糯米,偷晒地生产队的谷,在谷里加泥沙,加水。我从没这个心眼,什么奖也没拿过,讲起来让LP笑话。

捡来的谷就在学校的地塘晒,整整一地塘。那时一个级就有六个班,每个班有五十几人,如果平均每人每天一斤的话,一个有七个年级的学校,一天下来,至少要捡上一千多斤(初中每级只有两个班),如果不是学生的地里和草仔里捡回来,那有多少粮食被浪费掉。那些谷是怎样处理的就不大清楚了,应该是上缴,那些钱就给老师加点伙食吧(劳动课的农产品都是这样处理),这算是以前的腐败了吧。

我冇醉 发表评论于
回复tHawk的评论:
这样的流氓,在那时代和地方都是流氓。
tHawk 发表评论于
莫言谈到他妈妈拾禾被农民流氓重重的一耳光, 长大后在街上看到那老流氓, 他恨不得冲上去回报那一耳光,终究被他妈阻止了. 我不知道莫言会不会一直后悔冲上去?

"Godfather"里Don Vito Corleone 多年后回到老家给了那仇家的那一刀, 我看了真解恨. 我就给共产党流氓打过那重重的一耳光.

我生活在江苏, 那里除了沟渠, 有无数的小池塘, 里面养有草鱼和鲢子鱼 (鲢子鱼已登陆美国Mississippi河). 那是我7,8岁的时侯,抓鱼摸虾是我最爱. 有一天, 我在水塘边看到一条鲢子鱼时不时的浮出水面, 这是一条病得快要死了的鱼, 那是初春,水还冷, 还不能游过去抓(鲢子鱼不好抓, 只能网捕), 好不容易等到疯疯颠颠的鱼来到岸边, 终于捞了上来. 可这一切, 被一流氓共产党员,生产队长看到了, 他过来要鱼, 我坚决不肯, 接下来就是"那重重的一耳光", 强走了鱼还愤愤不平的说" 这条鱼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吃啊!"

这一仇没办发在老流氓身上报了, 只好记在共产党头上了.



绿柳如烟 发表评论于
我见过把刚出生的老鼠仔浸麻油
满儿 发表评论于
广东人不怕吃老鼠,看来是真的。
我冇醉 发表评论于
回复nightrose的评论:
不要这么说,鲁迅,那是什么的级别。
nightrose 发表评论于
你的童年纪事和鲁迅的从百草堂到三味书屋有一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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