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耶鲁去了哈佛


美国耶鲁校园,照片版权:雅美之途

这篇文章是二年前用英文写成的,放入博客后,一些网友感兴趣而问及它的中文版本。当时对于我而言,借助拼音打中文的痛苦程度几乎可以诱发焦虑症,尤其在乡音随岁月增长而变浓的时候。一次回国目睹侄儿的拼音打字速度已近美国秘书的水准。我当时觉得,这也会使中囯年轻的一代更易与国际接轨,虽然他们在键盘上打的文字不同。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朋友那学到的最激动人心的技术,是如何用苹果的iPhone手写及输入汉字。从此开启了我用中文写作的尝试,也能将此文翻译扩充成中文。现代科技改变通讯甚至人生由此可见一斑。这一简便的输入方式完全靠形象识别,使我又回到了书写美丽汉字的喜悦,虽然这次是用手指头而非传统的毛笔或钢笔。由衷感谢英年早逝的乔布斯,虽然触感识别技术并非其发明,但是他仅将此推广到全球已足以赢得我们的尊敬。
 
一般而言,申请美国大学最重要的材料是学生在高中四年的前三年半的学业总成绩(GPA)。当然组成GPA的课程的难易程度也很重要,特别是学生在申请时能修到多少门的AP课程,因为美国高中的选课是一个从基础到挑战的渐进性的过程。其次,才是大家熟悉的SATACT等标准考试的成绩。这也应该能理解,因为GPA代表几年的学业积累,而标准考试则仅是周末数小时的发挥。学校一般以GPA为学生排名。但是,由于美国高中老师给分的偏高,导致学生成绩的普遍膨胀,往往毕业班里的十几位同学以并列第一名的成绩毕业。SAT考分超过2300的学生也大有人在,哈佛更是毎年拒绝超过半数的SAT满分2400的申请人。
 
这样对于拨尖的学生来说,科学竞赛等优异课外活动的结果,特别是州以上的比赛成绩,将成为他们区分于其他同样杰出的申请人的筹码。当然这也不绝对,大家在浏览论坛上的发言时,也发现哈佛曾拒绝过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得主的事实。
 
2010年,一位来自俄勒冈州的优秀华裔学生,赢得了英特尔囯际科学与工程竞赛的第二名。作为竞争的一种方式,名校会尽其所能去吸引国家级科学竞赛的主要获奖人。如果这位同学的其它条件不错,获得英特尔奖可以说是他被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同时录取的决定性因素。但是,该华裔学生受媒体的关注不仅仅在于他在竞赛中的杰出表现,而是他的独特的英文和汉语拼音的名和姓。尤其在他选择哈佛而拒绝了耶鲁之后,更为媒体增添了不少有趣的谈资。以至于他后来对媒体说,他不愿意再回答关于他姓名的提问,看来这尴尬的名字也确实使他累了。
 
追随美国其它媒体,哈佛深红色人报和耶鲁每日新闻都对此事做过报道,更多的应该是调侃,所以才会有下面这些属于私人的信息。小的时侯,该学生在学校用的姓名原为Ye FanYe取自他的拼音名Shiye,这在华裔中也常见,因为复杂的拼音有时会令美国人迷茫。Fan当然是他的姓,从拼音推断,最常见的可能应为范仲俺的"范"。然而,他父母觉得这Ye作为名字又太短,就在Ye之间加了二个英文字母al,这样就是Yale,加上姓氏, 他的全名变成了Yale W. Fan。我们相信作为具备一定常识的人,他父母做此决定之前,应该明白Yale就是耶鲁,这是恐怕在农贸巿场里忙碌的老太太都知道的名字。
 
常春藤联盟以其历史悠久和录取竞争激烈而著称,最近几年哈佛耶鲁的录取率都在6%左右。它们在录取学生时会遵循一些常春藤联盟约定的规则,比如不向学生运动员提供奖学金等等。但是,起源于美式橄榄球赛的常春藤实质上是一个运动的联盟,通俗点说,它们就是相互之间打球的俱乐部。哈佛和耶鲁从学术,本科生招生和美式橄览球都是直接的死对头。耶鲁校园里流行的一句话便是明证:"哈佛sucks,普林斯顿无关紧要"。
 
毎年十一月在波士顿和纽黑纹轮流举行,哈佛耶鲁橄榄球赛拥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每年的那个周末,都成为两校学生宣示对自己学校的热爱和发誓要与对方一搏的机会。外地的哈佛耶鲁校友则租借愿意转播并不太热门的常春藤比赛的酒吧,穿上各自的红色和蓝色校服一起喝酒看球。这同时也是他们带着家人参与社交的场合,有时为大家一年中见面的唯一机会。哈佛耶鲁的对抗赛要远比常春藤的历史悠久,常春藤联盟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才正式形成的。
 
Fan在英文中是有它特定的词义的,复数的Fans已被约定成俗地翻译成为"粉丝"。大千世界可以想像得到的事情,都有它存在的可能。记者还真在哈佛名册上找到了一位叫耶鲁的学生,他的姓为麦可斯。但是,范耶鲁笃定会是哈佛耶鲁橄榄球赛上,唯一的为哈佛加油的耶鲁粉丝(Yale Fan)。
 
如果范耶鲁穿上印有他名字的运动衫,融入哈佛球迷当中,那才是一景。我们只希望他不要被哈佛人质疑他的忠诚度,或者与各式各样的球迷恶作剧相关。在2004年的哈佛耶鲁橄榄球赛上,二十多名耶鲁学生穿哈佛的红色运动杉,导演了一场最为精彩的恶作剧。他们谎称哈佛学生,向看台上的哈佛校友发放了1800个红色和白色的纸片。哈佛校友被告知,如果他们听指挥同时翻过纸片,将会呈现出"Go Harvard"(哈佛加油)的字样。哈佛校友们深信不疑,因为他们问这些学生的宿舍名称,答案均靠谱。然而,当哈佛人将卡片翻过来后,图案却是在白色背景中的"We suck"(我们很烂)两个红色英文字。
 
父母给孩子取任何名字都是他们的自由与权力,毎个时代的中国大陆的名字多少反映出一定的政治气候,像"建军","建国"或"援朝"这样的名字。传统上,美国的常用名字很多都是来源于圣经,像John (约翰),Peter(彼得),Joseph(约瑟夫)或David(大卫)。与中国的人名不同,如果不去查网站深究它们的含义,这些名字难以呈现出中文名中的"聪",""或"强"等直观的意思。英文Smart(聪明)可以是姓氏,但当名使用则罕见。
 
美国人的姓则拥有很深的文化传承,常常带有祖辈故乡的痕迹。很多情况下,从姓氏可以推断出,这户人家的祖先是从世界的那些国家移民美国的,因为美国确实是一个民族的大熔炉。当然,也有很多例外的情形,儿子的一位小学犹太裔的同学,他拥有最普通的英氏姓氏Smith(史密斯)。我感到好奇后,他说他来自东欧的犹太先祖在纽约的爱丽丝岛入关时,移民官觉得他们的姓氏难读,就为他们取了移民官自己的姓氏史密斯。没有想到,当初的美国移民官还有此延续文化后代的特权,这也成了这家犹太人世代相传的故事。政治气候也会导致文化认同的变化,二战时期希特勒蹂躏欧洲的时候,一些徳裔的美国人将自己很明显的德国姓氏修饰一番来保护自己。
 
移民也会为更适应美国的环境或经济利益而修改自己的姓氏。大家熟知的美国钢琴品牌史坦威(Steinway),它由原姓为Steinweg的德国移民创办,后来德语的Steinweg变成了更接近于英语发音的Steinway。这也使我想起了许多常常令人尴尬或难堪的中文拼音的姓氏,像可能的He(何) 女士,She (佘)先生,还有难为了曹操后代的Cao,因为汉语拼音的Cao与英文Cow(母牛)的发音相似。姓列(Lie)的同胞则好像时刻与说谎(lie) 相随,完全相同的拼写你要別人不说你扯谎都难。如果拼音是创建于改革开放以后,而不是上世纪的五十年代,相信这些情况或许会留意避免。这些姓氏能否被我们在美国的后代保留,那只有看他们的容忍程度了。己经有人为了行医的方便,将拼音的Xu(徐)变成了注音的Hsu
 
美国著名大学的校名多半来源于美国早期成功人士的姓氏,有些为全名。由于美国曾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哈佛,耶鲁和斯坦福无一例外都是WASP(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清教徒)的姓氏。这也是为什么耶鲁可能是一个地名或一个公司的名字。看见维持停车场秩序的车的门上写着耶鲁,我们也不必奇怪,因为它就是一家保安公司的名字。
 
既然来自随机的姓名,这些校名的拼写与发音也不容易。约翰霍普金斯(Johns Hopkins)中的约翰还是加s的复数,这在现在的美国作为姓氏也许还有,取名时那个s己经被省掉了。儿子决定去耶鲁后,在一次女儿球赛后的聚会上,她美国同学的家长对我们开玩笑地说,你女儿说她哥哥要去监狱了。我们茫然后明白,原来双语环境下长大的她把Yale发音成了Jail (监狱)!
 
在美国的学校里,老师们经常教育学生,不要仅从一本书的封面去判断此书的价值。然而, 名字毕竟是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父母们应该切忌,不要因为你们在为孩子取名时的雄心壮志,导致子女后来职业生涯的不必要的文化窘态,反而还达不到当初的良好愿望。你不希望预见到,当你们的儿子或女儿找教授职位而需作应聘报告时,筛选委员会的一位资深教授会在听众席上感慨:"我这辈子从来不知道,哪位会用一所著名的大学来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作者联系电邮:ymt2000@hotmail.com)


图一:另一种耶鲁的品牌。此锁的牌子也为耶鲁,显然是名为耶鲁的人开的公司生产的产品。用它来锁耶鲁的大门也恰当,因为近年耶鲁的录取率已下降到百分之六左右。

 

 

图二:哈佛校友们为母校加错了油。耶鲁学生指挥哈佛人自己说"
We suck"("我们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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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哈佛也去了耶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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