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会议室跑出来,冲下楼梯,强忍悲痛的苏蕊,刚踏进自己的房子便嚎啕大哭了。她万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刘厂长——自己丈夫的父亲会这样待她。
“……长期以来,苏蕊同志把这个厂看作她个人的厂,并利用会计这一特殊职务,克扣工人应得的加班费,奖金等,职工们敢怒而不敢言。这次又拒不执行厂部决定,扣发包瑜同志应得的奖金,更为严重的是当众捏造事实,悔辱包瑜同志的人格。对此,厂部决定让苏蕊同志反省三个月,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这期间只发给生活费,并接受全厂职工监督,到时按其表现再作处理……”,接着刘厂长从自己腰包掏出人民币,当着全体职工面亲手交给包瑜,深沉地大声宣布:“这是你这个月的奖金,以后奖金将会随工资发给你的”。
苏蕊想不到近两年来通过种种努力和调整,才得以平衡的心理天平此刻失衡了,那才升至水平的一端又坠落下去。那个漆黑夜里恶梦般的事实,以及事实前后的许诺,难道真如过眼云烟了吗?那恶梦的流程难道竟是这般长短吗……?
她扑在床上,痛苦流涕,翻滚出伤心的酸楚味,闭着眼睛但看到了雕刻在心底的那件往事……。
漆黑的那个夜晚,空气似乎凝结了,抑制得心胸慌闷,苏蕊拖着疲惫的身心,吃过晚饭,把自己洗了洗,躺在床上,捶击着酸软的肌肉,修整劳累的肢体,突然无节奏的敲门声使苏蕊一惊,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发抖地缩成了一团,背紧紧地贴着床头,几乎忘记了呼吸。
“苏蕊别怕,是我——刘厂长,睡不着,想找人聊聊,放假了又没人,咱们说说话吧。”
刚进厂不久的苏蕊还没有正面和刘厂长接触过,她曾几次经过厂长办公室就是没有瞄到厂长本人。因车间加班多,劳动强度大,她有点吃不消,感到身心疲惫;又专程去找厂长,想换个工作,干点轻松的活儿;可总碰不上面。现在厂长竟找上门,又偏偏在夜间。苏蕊虽有些犯难,但还是身不由己地下床去开门了。门刚拉开一道缝,灯却突然灭了,随后一个男人有力地挤进了门。
“——啊,灯!”苏蕊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不用怕,是我将室外的开关拉了。”
苏蕊被这男人的双臂猛地箍住了腰肢。
“不——不——不,刘厂长,不要这样。”
“你别怕,我只亲亲你就走。”苏蕊的头被揽到了那男人的怀里,两个嘴实实地接在了一起。那男人嘴还没从苏蕊的唇上移开,一只手就抓住了她衫衣下富有弹性的乳房。
“好了——好了——你说只亲亲的——”苏蕊颤抖着求他。
“好!你闭上眼,我就松开你,让我再看你一眼就会走的,你若睁了眼,咱们都难为情。”这男人见她听话地合紧了眼皮,将她松开,忙拉亮了电灯,回头痴痴地望着苏蕊。
她穿一件水红色的无袖小褂,闭着眼,似一个竖起来的“睡美人”,雪白的臂膀和高耸的胸乳溢出透人的性感。这男人的目光色迷迷的透出一股邪气,充盈着难以抑制的欲火。猛地,电灯再次被熄灭了,他象一只饿狼扑向了她……。
“我会对你好的,永远对你好!”他说着将个东西塞进苏蕊手心,说:“这是一盒首饰,里面有三金:有耳环、戒指和项链。你难道还不理解我的心意?”
她温顺地捏紧首饰盒,再次感到她的酮体被箍住,毛茸茸的面颊在她裸露的肩膀,脖颈上不停地摩擦,使她痛痒难耐,她不由自主地将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将丰盈的胸脯紧贴过去。男人呼吸越发急促,已被欲火烧的难以自持。
苏蕊被那男人强有力的手臂高高托起,一双拖鞋啪啪两声跌落在地,她身上的衣服象云彩一样飘去,她觉得自己灵肉分离开了,那魂儿已飘飘然正向天边飞去……
那个漆黑的夜晚,刚迈进社会的妙龄少女苏蕊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她感到身上突然被夜色浸泡得寒怯难挡,两腿间的不舒服使她产生不适应的滋味。……然而,苏蕊奇怪自己这时竟心无怨恨,也许是那男人事后的几句安慰话吧……
“过段时间,我让你接替金会计的位置……”那男人搂着她说:“不要担心,我让我儿子刘强娶你,让你永享荣华富贵……”
苏蕊还清晰地记着,那男人从她身上爬下后,竟嘿嘿嘿地淫笑着从一边的衣兜里摸出打火机,将床挨墙乱放着的毛毯拉过来堆放在她的上身,几乎掩住了她的半个脸面。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下身。”男人打燃打火机,又在苏蕊的两腿间摸了一把“见红了,还真是处女”。
苏蕊伸手将毛毯猛地一拉的同时,那男人本能的站起身来,打火机的火苗随之也熄灭了。就在这一瞬间,苏蕊隐隐约约看到,男人腹下那毛茸茸的东西左上方有个马麻钱大小的红痣。
曳着哭声抱着孩子,左臂弯跨着个酱红底色,印有白圆点的花包袱,散乱了头发的苏蕊,发疯般地走出了厂门,向老西街方向走去。刘强低着头紧紧尾随,嘴巴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刘铁家住这个古镇的老街区。黄色的街,灰色的墙,青色的瓦房。街分东西南北四条,巷道纵横。这里的人们家家的天井都铺了一条甬道,境况好的人家就盖上栋厢屋。前院或是后院,栽几棵刺槐、柳树或是高高的梧桐。屋檐下常挂有一串串旱烟叶、红辣椒,或是挂着紫缨的苞谷棒子。巷里门楼一般用青砖垒砌而成,门上的对子写些发财降幅之类的言词……
“妈——呀!你可要为我做主哩!”苏蕊刚一闪进家门便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忙迎上前去接孩子,责怪地问:“你这是咋哩嘛?”
“我爸和厂里小骚货——包瑜混在一起了,嫌我碍事,要撵我出厂哩!”
母亲接过孩子,好像只顾看孩子,那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见,唉!听见了又能奈他如何?刘铁与她闹别扭已三年了,搬出家门,与她分居也近两年了。
丈人家修改房子时,烟酒刘铁全包了,可就是不给现钱“我没指望人家还,给了钱人家就会按帐记下来,日后肯定要还的。”刘铁包了烟酒,老丈人也不好意思再向他开口,却借了隔壁村庄的一位朋友一千元钱。
正月,老丈人想借过年的机会给这位朋友拜个年。初六,西北风还带着哨一个劲地吹,田野白雪茫茫。渭阳镇一带除了主干公路外,渠边和路只是一个概念,路随渠走,渠沿就是路。七旬老人在去朋友家的路上就摔倒过两次,不过总算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朋友家门。可回家的路上,因天色变暗,又喝了点酒,眼里全是白茫茫,走路的脚步不太沉稳,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渠里。当过路人的好心人将老人扯上来送回家,老人已被刺骨的渠水浸病了,高烧不退。望着湿淋淋说胡话的老父,儿子们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掏腰包,又不敢把父亲的病情通知给出嫁的她们。这样一来,硬是把老人的病给耽搁了;老人连冻带惊,躺在床上抽搐不停,面对乡医连病症也说不清,更没有人在床前端茶倒水伺候,导致卧床不醒,症状疾转而下,于第二天下午便一命呜呼。
吊丧归来,刘铁好生闷气。
“四个人桩桩还有脸撅起屁股趴在那里哭,就该用棍棒往屁股子上掷!”
“你去掷!你去掷!人家哭他大哩,你凭啥掷哩。你要是当初借些钱给他,那来这回事!”夫人吵嚷着自己也委屈地哭起来了。
刘铁对妻子的埋怨,虽觉情理不通,但他知道人家亲大去世了,发些牢骚也不算过分。可妻子老将这事挂在嘴上,还搜集些不沾边的其它事,终于有一天把事弄大了。
雷电在夜幕上撕开一道铁硬的口子,愈合后的天空更加漆黑。暴雨浇注在灰暗无光的宽敞的院落,腾雾的泡沫儿在屋顶及天井、院落弥漫着,可感而不可见。
“有钱,你能给苏蕊她娘——那漂亮寡妇一次拉一车媒,就给不下我大那笔钱?有钱,你能给对门的傻子家一次买两袋面粉,傻子他大病了,你把腰包仅有的六十元钱掏出去。我事后去要了,你骂我打我,让我深更半夜又送过去。你是没钱的人?要是给我大那笔钱,他怎么会死去?害得我没了大,你……你……”
又是一个吵闹纠缠不休看不到尽头时分。刘铁白天在厂里烦事缠身,晚上回来又受气,他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再一次恼怒地失控了,愤恨地挥掌,打了这麻糜子婆娘。
“你给我滚!——我又不是买来的佣人,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把我撇在家。回来了,被你睡了还要挨打——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你去跟那漂亮寡妇睡觉去!”
“走就走!你是个大活宝,你当你是什么缺物!”刘铁从床上猛地拉下了那张印有鸳鸯戏水的大床单,将书架上的一些书包了个大疙瘩,背上脊背,弓着身子,冒雨冲出家门,一溜烟奔跑到办公室,脱下湿衣服,用床单包住身肢,躺在长条椅上。睁眼吸烟到天明,起身后他收拾好行李,象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脸色更加阴冷了。
此时刘夫人将孙娃放在地上,用左手拖着向里屋走,孩子还不懂得看大人的脸色行事,没见过大人们这般模样,东瞄西望,被无言的气势吓住了,也一声不吭。
刘夫人猛地转过头来,几乎是在吼——“你爸跟那小骚货勾搭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死人?一方是你们的大,你们没办法,那小骚货你们也没办法么?为啥不撕破那小骚货的脸皮?她不要脸,就把她的衣服剥光了——上衣、裤子,连那遮羞的裤头全扒光,剥得她一丝不挂,拉到外面去游街,看她还有脸勾搭你爸吗?……”
第二天,正逢古镇集会日,街上人流如潮,熙熙嚷嚷。渭阳软线厂大门东侧渭阳湖畔,伸长脖子翘起脚跟的人们将外地一个耍蛇人围了一个大圆圈。耍蛇人吹着笛子,那条粗大的蛇随着音乐声在耍蛇人的脖颈、腰间有规则的钻来窜去,周围掌声不断……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敲击着空间,使看蛇技表演的观众和赶集交易的人都转移了注意力,把目光投向工厂大门。
只见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子低垂着头,浑身抖动不停,光洁的手膀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挟持着,推揉走到大门口。那男的瞪圆眼睛,放射出冒火的绿光凝注着眼眸纯洁的酮体,涎水欲滴地扩张着嘴巴,呈现出一副要吃人的贪婪像;那女的洋洋得意地冷笑着,有种报仇雪恨的满足感浮在面颊,不亦乐乎地陶醉了,沉浸在阴谋得逞的过程中。昨晚她听进了婆婆的话,决定照提示的去做,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势力单薄,能耐有限,便柔情似水,在床上用肉欲鼓励男人,风情万种地诱惑男人一起行动;今晨她领着男人,用计谋诈骗开房门,冲上去撕扯房主的衣裤,后见男人双眼冒绿光,挥动拳头打昏了房主,终于使房主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众人眼里。人们的眼睛被这意外的局面给钉住了。
一些姑娘羞红着脸,低头退到远处去了;一些未婚的小伙子见此情景长了见识“女人那地方也有毛……”只是碍于面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有立即凑过去。只有那些结过婚的男人女人,把这当热闹看,很快便将这三人围在了圈内。——那裸体女子就是包瑜。她夹紧着两腿,身子往下蹲着,屁股向后坠。
“女人脱光衣服挺迷人的!”
“那女子肯定还是姑娘,你看那两个胖奶子还白嫩嫩、沐兜兜的……”
“这是侮辱人格,是犯法!”
躺在床上正看文件的刘铁接到报信吼骂了一句:“畜牲,这两个无人性的畜牲!”
刘铁挤进了人群,挥拳对准儿子刘强就是两记耳光,苏蕊见状撒手就跑,这时四名公安干警也赶到了现场。包瑜拾起耍蛇人甩过去的一方绿绸子往腰间一捂,直起腰,带着哭声便向厂内跑去,那仍露在外面的雪白的屁股蛋显出一道深深的肉谷。
刘强、苏蕊被公安人员带上手铐带走了,刘铁却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人们渐渐散开去。
下午五时,厂食堂的墙壁上贴出去了一份布告:刘铁把正为厂里开车的儿子刘强、当会计的儿媳苏蕊开除了!并宣布谁议论此事开除谁。
铁的纪律规定使此事很快地在人们嘴中消失掉了,谁也不敢谈说,似乎没发生过样,一切照常平静如水,日子依旧地流淌着,可是,有天夜里,老会计金石来到刘铁房间串门,谈起了此事。这已是刘强、苏蕊被抓走以后事态已消停的时候。
“刘铁,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作为朋友,总觉得心里不美气,不说不行。你这事做的也太过火了,干吗——”
“金石,你是最了解我的。那种事是人做吗?太不象话了,人家还是姑娘啊!”
“我想,不管你与包瑜有没有那档子事,如今弄到这步天地,大家都觉得别扭。过去,我也曾听见有人背后嘁喳这事,老想跟你说说,可无根无据的,就一直拖到今天。人言可畏啊!那档子事,不光自己要理智不去干,而且还要避嫌,不给别人造成可以猜疑的空子,要光堂才是。”
刘铁会心的点了点头,可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进去。他这些年来违心点头的何尝这么一点事呢?在当今的社会里,要学会跟各种浮面人,各种层次的人打交道,点头对于他这固执的硬汉子,似乎成为处事哲学经典里的标点符号了,可他究竟如何去走自己的路却是既定的。
金石见刘铁再没吭声,便继续往下说:“为了一个女人,家里闹得乱糟糟的,实在有些不值得。照我看不如为包瑜联系一家别的单位,这样既为她改善了生存环境,也解了你的围——”
“什么——?亏你想得出!”刘铁“腾”地几乎要蹦了起来。“难道你看不出,她是咱们企业的台柱子了,甚至是咱们企业的生命啊!”
金石见刘铁的神态,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但又不甘心地说:“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到底咋办,还须你拿主意,作为朋友,我也许是自私了些,只想到朋友的声誉和家庭幸福,考虑厂子少了些……”他叹了口气,低着头,语气是喉咙里含着一种渍制了很长时间的音调。
刘铁看了看金石,然后将头慢慢移向窗外,院子里的路灯依然白炽发亮,远处隐约可以听见车间夜班工人操作机器的声音。“反正我不会辞退包瑜的,咱凭什么辞人家,她又没有对不住我刘铁的地方。如果说对不住的话,倒是我刘铁对不住人家包瑜。人家还是姑娘,一心扑在咱厂子上,为了企业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屈辱。以后,如果她同意的话,厂里也离得开她,我想用厂里的钱供包瑜上高校进修深造,她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啊!”刘铁说这段话时,是那样的从容,那样的自豪。
金会计也被刘铁如此纯真的语调所感动,只好沉默不语。不知再说什么好,就起身回到自己房间,脱衣合被,可怎么也睡不着觉。“刘铁这东西对包瑜怎么就这样好!包瑜是人才,这没错,大概除此之外还有不可告人的纠葛吧。我是返回财务室了,可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还能像原来那样得心应手地当家吗?现在劝他离开包瑜他也不听,看来人都是重色轻友的东西,她真有那么好吗?包瑜是天生丽质又青春扑面,但她那来的那么大的魅力?是什么迷魂的景致蛊惑了刘铁的眼睛?使他坚持己见不让步难道没原因?……”
此时金石久猜不透地摇着头,自然而然地使眼眸闪现出包瑜那天被扒光衣服的情景了。当时,他正在财务室核帐,听见外面喊声跑向厂门时,正遇着迎面跑过来的包瑜。他立即被这意外的情景给惊愣住了,忙闪身一旁。包瑜已从身边过去好久了,他还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包瑜裸体的形象:粉白的脖根,颤微微的乳房,莲藕一样肥嫩的大腿,圆墩墩的屁股,以及两个屁股蛋间那深陷的一道深沟,富于弹性的细腰……遗憾的是那个部位让一块绿绸布给遮住了,要是早来一步就会……
想着想着,金会计的一只手就伸进了自己的裤头里,他的两腿越伸越直,腰部有些酸困和麻木,脚跟深深地陷进席梦思床垫里,好像全身的重量全靠腰部和脚跟去支撑了,身体深处的激动变成极度的燥热,血管里似有潮汐澎湃……好痛快啊。他睡着了,虽然入睡很迟,却睡得香甜。这天是他进厂以来第一次睡了懒觉,他睁开眼睛时已是九点过五分了。太阳从东窗照进来,落在床边的红锻被面上,异常的鲜艳夺目。他刚要穿裤子,屁股下感到一阵冰凉,他抿嘴笑了,脱下裤头翻过来看了看,揉成一团在交裆里擦了几下,扔到沙发上去了。
金石穿好衣服,就左手端着一只洗脸盆,盆内放着一条毛巾,一只缸子,缸子里盛着牙膏牙刷,右手提着一支红塑料暖水瓶,拖着一双蓝泡沫拖鞋,哼着电影流行歌曲《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向水房走着。在院子中心花园旁,他猛一抬头,差点跟拿一份图纸边看边走的包瑜撞个满怀。
“金会计早!”包瑜反应敏捷。
“唉——唉,这时候了,你该不是讽刺我吧。你看,我这才刚从美梦里惊醒过来。”
“美梦——还美梦哩!啥美梦嘛?”包瑜被金石的神态和话语给逗乐了。
“梦见了一位象你这样漂亮的姑娘。”
搁在平日,金会计这句玩笑话算不了什么,她会巧妙对答的。可前些时发生那裸体事件令她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拿图纸的手垂了下来,低头便走。
“唉——包瑜,今晚你不去哪儿吧?”
“不去的。”
“我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那——那,那你来吧!”
包瑜猛地觉得金石的神态与位小娃相似,便追忆着……突然记起以前跟金石无意的那次玩笑。“你抱的这孩子是你的孩子吧,挺像你的哩!”惹得金石恼羞成怒。“这娃咋这样说话!这是人家苏蕊的孩子,咱刘厂长的孙子,你这不是在骂人么?”自那以后,半年多时间,金会计就没主动跟她说过话,更没来过她房间。
包瑜有事请教刘厂长,刚至厂长室门前,便听到刘厂长大发雷霆的声音。“无耻!无耻!世上竟有这般无耻的女人。先控告我腹下有块红痣,是镇上那些卖淫嫖娼的要犯。你们不是查了,我腹下什么痣也没有。现在又说婚前我强奸了她,那孩子是我的种,无耻!真他妈无耻!”
包瑜听到这才发现身边停放着一辆公安三轮摩托车,于是转身又回了技术科,可刘厂长那气愤之词还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金石按约定的时间走进包瑜房间,立即被扑鼻的香水味给陶醉了,他重重地猛吸了两下,心旷神怡,目光又在扫描着包瑜的床铺。包瑜的床说是单人的似乎宽了些,说是双人的似乎又窄了些。米黄色的床头,配上床铺上粉红色的床单,叠的整整齐齐绿底白点花的被子,协调中生出无限柔美。不过,那一尘不染、无丝毫折痕的床单,枕头下四楞见线的被子却又让人产生一种孤独、凄凉的感觉。金会计猜想着要是结过婚的女人,再折回来住在这样的环境,一定会因寂寞而发疯的。
包瑜见金会计东张西望,有点不舒服,神色就不自然,将沏好的茶向他面前推了推,说:“金会计,你不是说要和我说说话吗?怎么一来毫无话了呢?”
金会计猛一愣,转过神来。“唉!咋说呢?我本该早说的!唉——若早些时跟你说了,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我好后悔啊!”
金会计见包瑜低头默不作声,就仰望着头顶,接着说:“关于你和刘厂长的事,我早听那些人在背后嘁嘁喳喳了,想提醒提醒你,可又无根无据,你又是个姑娘,实在不好开口。当然,你们这代青年人将这些事情想的很开,终了,还是优点多于缺
点,而且缺点还是由咱们这种封建大国传统思想派生出来的。可见那事也没什么指责的。我要说的只是要注意分寸,人言可畏啊!”
点,而且缺点还是由咱们这种封建大国传统思想派生出来的。可见那事也没什么指责的。我要说的只是要注意分寸,人言可畏啊!”
“金会计,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刘厂长关系不正常?”
“不!我认为这很正常,至于你们的关系究竟到什么程度,那是你们的事,各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不过,那天的事影响不好。你还是姑娘啊,以后还要嫁人,你可要当心哩。”金石语重心长,悄声试探性的说着。“况且人家刘厂长是有妻子儿女的人,这事你看闹的怪不美气的,害得刘厂长有家不能回。真是人字好写,做人难啊!包瑜,你听我一句话,还是离开这个厂子好。凭你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挣大钱。”
“金会计,是不是刘厂长要你来劝我离厂哩?”
金石说着话,仔细的琢磨着包瑜的心态,感到包瑜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忙又说:“好娃哩,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是为你好,这事你要想开些。——唉!一想到你离厂,我这个人就感到心酸,舍不得你离去啊!”
包瑜还是从这些所谓关心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忽地,不知咋的,她又记起那句曾跟金会计开过的过分玩笑的事情了,同时又和白天刘厂长发怒时的痛骂语接起来一想,好似悟出了点什么。她见金会计还盯着自己,又冒出一句随和的话。
“我也有同感,真要离开,我也舍不得曾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的金会计哩!”包瑜的话说的得体且含几分娇气,让金会计喜上心头。
金石见包瑜对他这般情意,便壮了胆子色眯眯地微笑了一下,避开对方目光说:“你那天光着身子的样子真美!”
“金会计,你——别人欺负我,你怎么也……”
“真的!事实上真是美。今天早上遇上你时,我说‘梦见了一位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那并不是玩笑话,我梦见的其实就是你。你躺在我怀里,流着泪诉说你的委屈,和那天我见到你的情景一摸一样,我一只腿搭在你的身上……”金石凭想象一边说着一边向包瑜跟前靠近着,猛地将右手伸过去就抓住了包瑜的一只手。此时,包瑜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金会计真不道德!”包瑜噘起嘴做了个鬼脸,借机将手抽了回来。“你把人家姑娘的啥都看见了,人家连你的——”
金石还没等包瑜把话说完便站起了身,会意的解起裤带来“当然要亮给你看的,亮不出来咋成事哩!”说话间,他腰一猫,裤子唰一下便抹到了膝盖弯处,然后抬起头将腰向前一弓“嘿、嘿、嘿……”笑出声来,“这家具大号的,一定对得起你!”
包瑜条件反射似的头脑嗡的一声,一双手捂到了脸上,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清晰地看见金石那毛玩意儿的左上方有一个麻钱大小的红痣。
“果然是你——你……”包瑜见话说露了嘴,忙改口说:“——你也太心急了,看你那东西扎的多高!”
“我心早急了,你也快……”金石的声音明显已经有些发颤了。
“不!今晚不行,我昨天来例假了,过几天……”
“没事的!没事的!”
“金会计,只要你有情我有意,咱们来日方长,今晚要把我身子弄坏了,不就……”
金石觉得包瑜是一片真情,也不好强求,再说,他想第一次给包瑜提出这事,她能大方痛快到这种地步,以后定会有好果子吃。只是性欲没得到发泄,他那个部位憋痒得难受,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搂住头,静默了良久。
翌日,包瑜照例起得很早,金会计照例起的很迟,不过金会计这天没有先一天迟,敲门声大概又惊了他的一个美梦,来者是公安人员,还有一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