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神,打下半个中国的战神。终于得空,我一人去湖北黄冈拜谒他的故居。
黄冈现为黄州市,著名的东坡赤壁即在此。到了黄州再坐小巴去林家大院。小巴在一垃圾堆旁停下,我找了辆摩托去林总的老家,一路发现此地生活垃圾的污染非常严重,路边都是白色的塑料袋和难以降解的纸饭盒。在林家大院前有个门岗,收费40元。既来了,不在乎这钱了。结果发现,展览的场所并非林彪的故居,林彪的故居还在里面,还要收钱,连附近林彪的堂兄林育英的老家也还要交钱。关于林彪的生平事迹还是很客观的,但除了我早已知道的真乏善可陈了。展馆并不避讳林彪在红军时期以及陕北时期与毛泽东发生的六次冲突。有几次冲突大家都知道,比如“红旗能打多久”使得毛写下了不朽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彭德怀来指挥,要老毛下台,毛只说了句:“你是个娃娃,懂什么?”,(尽管这笔账后来证明毛没有忘记,在庐山会议上翻了出来,记在彭总的头上。林彪在会上澄清了事实,但还是批判了彭。)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史实,林彪在红军到达陕北后,一直闹着要去陕南打游击,因为陕北太穷,日子太苦。一个个领导包括朱德劝都不行,最后毛泽东说林彪同志是“我党少数几个懂军事的高级干部”才把他劝住。毛的高明处在于他需要用你的时候他能一忍再忍,不需要的时候翻手就可以将你打倒。
林彪的个性确实是有问题的,他几乎与任何一个政委都不和,甚至排挤政委,先是聂荣臻后来还有几个,最后是是罗荣桓。罗在红军时代是“草上飞”,赴东北之前是山东军区司令,并不是不懂军事的“政治元帅”,而且人品行当好。他虽是毛的亲信,但对林彪后来大搞毛崇拜是不满的,两人因此矛盾公开化。据说最初他们的芥蒂是从两个人的夫人开始的,在东北时罗夫人出于公心用叶群闲置的别墅做了幼儿园,得罪了叶,叶在林面前说了罗政委的坏话,不想林彪尽说了些男子汉不应该说的话,足见他器量很小。
然而,据他的政治秘书谭云鹤回忆在东北时林彪有一个小皮包,平时锁着,无人时便拿出里面的书仔细读。这谭秘书也是吃了豹子胆了,一次乘林不在时想看个究竟,当他打开皮包拿出书一看惊呆了,里面全是毛著的单行本,书里面圈点纷呈,密密麻麻写着心得体会。可见后来林对毛的崇拜是发自内心的,事实上,对我党我军的领导人他只服毛泽东。(他多次说朱德不会打仗)。当然后来提出做毛主席的好学生,以及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很可能言不由衷,因为最近看到的《林彪日记》里充满对对毛的不满和惊惧。
这次参观还有个收获,原以为林彪真的像他自己说是天才,“脑子特别灵,是爹妈给的”。其实林彪每一次战斗战役都全身心地投入的,有时甚至三天三夜不睡觉。他给部将李天佑写信说,每一次战斗都要“艺术地组织”。看来天才如林总者都难免吃辛吃苦,并没有轻取胜利这一说,何况吾等才智中庸者呢。
从展览馆出来,信步走向林彪真的老家。收费五元。里面有一尊很大的林彪戎装半身铜像,是人们捐赠的。林彪的侄女说林彪叫林育蓉,但他出生时后山有虎啸,所以又叫林彪。林彪还未真正的平反,所以老家显得很破败。林的后人过得很清贫。林彪已是历史人物了,我们能不能像对待一切历史人物一样,客观一些公正一些,善待一些曾创造历史的人杰才俊。
出来时摩托车还在等我,把我送到车站时,他向我多要五块钱,说等了我两个多小时。
离开黄州时我仿佛看到林总从神坛回到了黄冈大地。事实上,林彪是精于战术和练兵,对战略问题的眼光可能还不及粟裕或陈赓。在追歼白崇禧的时候出了昏招,毛批评道:明于微,昧于巨。后来毛提醒他包抄白的后路,才一举歼灭了小诸葛,报了东北的一箭之仇。毛曾说林与白是国共两军中的战术大师,但白背后的蒋战略上显然输毛一筹。关键是桂系军阀一直和中央系同床异梦,蒋介石有战略眼光也使不上劲。陈赓在去世前先过一篇文章论及此役,对毛的战略眼光佩服之至。然而毛泽东是学不来的,针对人生的机会学习林总艺术地组织去认真应对实在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