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削面

心如止水是一种境界,一种修炼,也是一种无奈与苍老。不管年龄多大,经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总是希望风儿吹过,带起片片涟漪,涌起层层水涛,掀起滔天的巨浪,将那沉淀水底的淤积尽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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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相聚,两家人大餐吃过,分手后仍觉着肚腹空空。问妻问女都有同样的感觉,不知那满桌的菜肴吃到谁的肚子里了。好在相距不远有一处僻静街巷,里面有家山西削面馆,是每次过此都要想起来的地方。人常说“人生有命富贵在天”,生来就没有那份儿富贵,也品味不出富贵带来的那种享受。几百块钱一顿家常饭都吃的沏沏渣渣的不舒服,再大的富贵恐怕连寿都要折了。终极享受也就是这十来块钱的刀削面了。一家人吃的不亦乐乎,连说好吃,大呼过瘾。
     面馆门面不大,里面还算宽敞,上下两层,有二十几张桌子。桌子凳子四四方方,都是沉甸甸的实木制造,与店家售卖的大腕削面两相映衬,透着主人的敦厚实在。最初到这家面馆吃面,小碗八块,大腕十块,要大碗面可以随意添加不限量。如今物价飞涨,成倍的往上翻,货币缩水一半还多,可这家的面仅仅涨了两块,小碗十块,大腕十二。说是小碗,碗口也有成人的脸大,结结实实杠尖儿的一碗面,足够常人打饱嗝的了。
     每次来此吃面喜欢上楼,若是运气好可以找个靠窗的座位。街巷不宽,两辆汽车将将可以对开,过此的公交车只有一路,平时车不多,到了晚上可以算是幽静,这在京城城里实属难得。沿街两排槐树,枝杈相叠,夏日里遮挡出一路树荫,冬季里挂雪披霜交织成一幅画卷。隔窗看景,有静有动;相拥结伴的情侣、嬉笑追逐的学童、行色匆匆的职场丽人、或是慢悠悠三轮小车上的老翁老妪,无论心情如何,是晴是阴,坐在这里都是一种享受。
     上楼的楼梯和桌椅的木料相一致,上下的人多了,扶手磨蹭的圆润光滑,蛋黄色的木质棕褐色的纹理与四白落地的周墙,黑灰色的顶棚相得益彰,简朴中有种大气,乡土味儿冒着不俗。雪白的墙壁上高低不一挂着一组老照片;耕地的黄牛、静悄悄的碾子、一捆捆扎扎实实带穗的麦子,虽不见人,却让人感到山西人的勤劳。
     上得楼来对面墙下一条长桌,一半放着蒸煮过的勺子碗筷,一半放着几个托盘,上面几样拌面用的时令青菜,一小筐鲜实鼓粒的大蒜,酸甜苦辣咸各种小料应有尽有,自食自取,随客自便。北方人吃面讲究“原汤化原食”,面吃完总要喝上几口面汤,才会觉着满身的舒坦。长桌一角立着一只盛汤的大桶,想喝的人可以自取,也可以喊服务员端汤上桌。店堂的服务随意有序,让人感到亲切自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削面,削面,自然是一根根手工削出来的面。没到这家后厨看过,但看过街面摊档师傅的制作。一口滚开的大铁锅,下面煤火熊熊,上面白气缭绕。削面师傅站在锅台三尺远的地方,一条胳膊从前臂到指尖托着十来斤重的一坨面,面质细腻,颜色青白,看着就十分有筋道。削面师傅两腿叉开,半蹲马步,举起手中面刀,瞄一瞄眼前的大锅,深吸一口气,猛然出刀,一条条白线“噗、噗、噗噗”射入蒸汽腾腾的大锅,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一口气削完,挺身收势,俨然功夫大师。再看翻腾的大锅,精白细长的面条你挤我撞,有如过江之鲫,充满了灵气。从端上来的面看,这家的削面师傅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面条均匀,厚薄一致,挑出来根根都有尺来长。嗅一嗅满鼻麦香,隔年的陈麦绝对没有这个味道。
     山西削面最讲究的是汤,听店员介绍这家面馆的棒骨都是凌晨直接从屠宰场拉来的鲜骨。要想汤味儿好,骨头不能过水洗,直接倒进滚水中,稍一收紧捞出淋水,重新放入另一大锅的清水中,急火沸水再除一遍腥沫,放上葱姜调料祖传秘方,压火慢煨直到汤浓起香。前前后后没有四五个小时做不出这锅汤。
     餐饮行业被人叫做“勤行”,起五更睡半夜,没有吃苦的精神干不来这一行。尤其十冬腊月,天寒地冻,吃面的人口香肚暖,摸黑爬起来的人洗菜熬汤双手冻得通红。同是劳作人,自有劳作人之间的体谅,满堂食客都是一个阶层的人。在这里看不到做作,看不到虚伪,更看不到那些大腹便便,满脑肥肠的富贵人。想在这里装门面,摆臭谱,吃一碗倒两碗不过三五十块钱,想装也装不出什么来。
     每每坐在这里,陶然于满堂的蒜味儿,汗味儿,沉浸在此起彼伏的吞面胡噜声中,怡然自在,身心松弛。挑一箸削面慢嚼慢咽,咋一口浓汤细细品尝,人生百味唯有真实的东西最有嚼头儿,最有品味;栖身于熟悉的环境才最能自我,最有感觉。
FROMQ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占波' 的评论 :

先谢!
占波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ROMQ' 的评论 : 广渠门大街,白桥街里靠马路东侧,对面是广渠门中学。
FROMQ 发表评论于
北京东城大致具体的地方,可否一问?
占波 发表评论于
回复 'maycran' 的评论 : 北京东城一家小店。
maycran 发表评论于
请问在哪个城市的小店吃的?
小豆mm 发表评论于
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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