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经历,我被国宝请喝茶了。

一次经历,我被国宝请喝茶了。

          一次经历

        “我的微博不到两百个关注者,我的QQ空间,里面也很少有人看,QQ上加的基本上是认识的朋友,而他们几乎不关心时政。我的Google+上面有四百多个圈我的人,每次发的信息才几条评论而已,我发的信息从来没有上过热门。我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你们怎么就找上我了?”

       在房间里,我靠窗子边坐下来之后,他们亮明了身份,说是国安局的。我知道,是我的言论出了问题。我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他们有专门的技术,来针对我这样的人,然后他们说先不说这,说我们先聊聊,随便聊聊。
      
       上个月27号,我姐打电话给我,让我打电话给我爸,说他找我有点急事。我打回去后,我爸问我在外面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没有,我说没有。他说公安局的到村里找去找村长谈过我的事,村长找我爸问我在外面做过什么,我爸不知道我在外面的事。然后他说可能是他们搞错了。打电话去给村长,了解情况,他也不能说些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说市公安局的找他去问我的底,没有告诉他具体什么事。最后他建议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公安局的,我说可以,反正我没做过亏心的事,不怕他们来找我。
    
       事后证明,我没有当时说的那么洒脱,我的第一感觉是我的言论出了问题。几天后,我接到他们的电话,说是我四年前我在水城读高中时的一个案子需要找我了解一些情况,我说可以在电话里说,他说要当面,电话里不方便,还要做笔录之类事。最后约定他们来贵阳来找我,我们说好八点过见面。公司开完2013年总结会后又去餐馆聚餐,同事们忙着去给领导敬酒,这是中国习以为常的事,无论那里都一样。曾经看到过部队上的人聚餐也这样,官场里,公司里等等,奇特的民族,奇特的文化。非常不喜欢,餐桌上全是肉食,油腻得烦躁。我把盘子里装饰的雕花吃掉之后,趁着大家要赶到KTV去嚎叫的行当,和经理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他说不行,我说明了情况他才答应。
   
       我知道我是要去见他们的,而且我不怎么相信他们说来找是了解四年前的一个案子。我的直接告诉我这是冲着我来的,我的言论出了问题,可是我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啊!而且几乎也没人认识我。我和身边的人说时政,自由,民族,社会问题,我怎么都觉得在和一个奴性十足的人说自由是我以身俱来的,而他觉得我们本来就是不自由的。有时候说着说着他还觉得他是自由的,我是卖国贼,汉奸,神经病。我反击,骂他是爱国贼,傻B,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很纳闷,我没有簇拥我的人,也没追随者。怎么就盯上我了。本来我是打算见了他们之后好好和他们理论的,结果朋友建议说这样不理智,也许理论着理论着,我真的就理论到监狱里去了。他给了我许多建议,说最好约到派出所里,这样保险些。我听了他的建议,我和他们约在喷水池附近的一个派出所,他们也答应了。于是我从火车站这边赶过去。我和一个姑娘通了电话,之前一直她都不接哦的电话,还好,打了两次之后通话中之后,第三次她总算接了,不过是把我的电话号码无以为是她客户的才接的,不过没关系,我想着这事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她真实情况的,可是她问却问我在喷水池干嘛,她是少数几个人当中我不愿意撒谎的一个,我说了实话。她让我小心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关心,还是只是敷衍,这段时间我很乱。

       当我开始理解宗教之后,上帝似乎一直眷顾着我,我和朋友联系过了,想听声音的姑娘也接了我的电话,似乎,我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可以大胆的去见他们了。在我所了解的被国宝请喝茶的事件中,国宝们都是很不错,只是现在我在贵州,我不了解这里的国宝们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就很难说了,我了解这里的混乱。然后我等着,像是等着什么伟大的决定是的。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还没有来,朋友让我回去了,我说再等等,到了九点半不来我就回去了。一般和人约定的时间我都会提前赶过去,我很守时的,而他们不。靠近酒店二十左右他们打电话来了,问了我的位置,撒了谎,说我在对面的一条街,既然来了我就打电话去给派出所。我报了警,说明了情况,他们答应了我的要求,可以在派出所里见面。于是我在路边拦车,这个时候打车还是一样的麻烦,拦了辆私家车。司机很好,我的位置是在喷水池,他大可指路给我说,黔灵派出所就在这里不远处,从这里走到友谊路那里就到了,可是好心的司机偏要开车送我过去,还特地饶了个圈子,为了报答他的好心我也付了他十块钱。要是出租车的话我还要多给一块钱的什么费呢?

       派出所很简陋,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谈。胖胖的警察哥哥坐在电脑前坚守岗位,几个上夜班的警员在另一间里面看着电视,等待着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什么节目,乐不开支。电脑前的警员看到我也不理睬,我在铁皮椅子上做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什么事。我说我是刚才报警的那个人,我正在一次说明我的情况,他却让我把身份证给他。我不废话了,给了他之后他在电脑上输我的证件号码,查找些什么。我像转到对面去看看电脑上会有些什么,可是他让我坐回去,凳子上我屁股还没热,两个个人来了,一个中年谢了顶,一个高大威猛的二十七八岁的壮年,熟悉的六盘水乡音让我感觉就是他们。他们说要打电话试试看是不是我,我站起来说是我。年轻的说明了情况,他把警徽拿出来给我看,我验明不了,电脑前的觉得被忽视,说拿给他就可以了。验明之后我和他们出去了,走了一段路,我们在路上只是闲扯,我说了约在派出所见面的原因,他们说理解,还夸我聪敏,其实是我朋友聪敏。然后问在那里上班,工资怎么样之类,还没开始,我都一一说了。我们上了车,驶上单行线绕着去东山公园的一个酒店。开了房间,他急忙把电话充上电,路上年轻的一直担心着,说他的电话没电漏接他领导的电话,会引起什么误会。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关于案子,我们路上什么也没谈,一路上我们处得都还好,几乎像失散重聚的熟人。一切就绪之后,我坐在房间的尽头的窗子边,故作镇静的翘着二郎腿,等他打电话给他领导解释清楚之后,他拿出信纸,打开档案袋在梳妆台前坐下来,说明他们是国安局的,找我是因为我写的东西。当他说了国安局之后我就确定之前的想法了。这个国宝在请喝茶,中年男子只给了一个一小瓶两百五十毫升的矿泉水。他自己用快速热水器,给自己泡了壶茶。
  
       “我们找你是因为你上网的事,平时喜欢上网?你都上些什么网站?”
       “你们不是公安局的吗?”
       “是公安局的。”他又给我看了一遍警徽。
       “那你们怎么说是国安的?”我拿着他的警官证,看了编号,我并不能验证真伪,我把警官证还了他。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随便谈,随便说说,说什么都可以。就像摆家常一样。”

        然后我们坐下俩开始谈我的事,真的就像摆家常一样,多数是我在说,他们鼓励我说我这年的经历。我不停的在说,年轻的在做笔录,中年男子隔着床坐在对面的床上,偶尔也附和一下。
        “这段时间我看一本书,对我影响还是挺大的。”
        “什么书?”
        “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一本介绍中国高层之间相互斗争的书。”
        “谁写的?”
        “杨绳之。呃,不对。是杨继绳。”
        “把书名记下来。”中年男子对做笔录的年轻男子说,他没记住作者,问了下。中年男子没有记住,转向我。“是杨绳之?”
        “呃,不对,叫杨继绳。”
        他又问这个作者是干嘛的,我介绍了这个作者,我看了他的两本书,都是我在打算写文章时收集资料找到的。《墓碑》、《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然后我又想他们介绍之前看过的书,对我影响也挺大的。一本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天国在你心中》,还有甘地的《甘地自传》,我说到的书他们都一一记下。我还想他们介绍了马丁·路德·金,他们知道这个人,只知道这是一个名人,并不熟悉这个人做的事,我又解释了这个。说这个人是个民运人士,帮助美国黑人解决了种族歧视,最后被人暗杀了。我承认我向他们隐瞒了一些,这几本书是乔治·奥威尔的《1984》、《动物农场》,尤金·扎米亚金的《我们》。我开始了解集权,我们的社会里经历过集权,到现在都没有摆脱过集权。我还去看了许多这方面的电影,《辛德勒名单》、《钢琴家》。我也去了解过在人民大公社时期的事情,在那些荒唐的年代,发生了许多荒唐的事。我知道集权的状态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他自己过的很好,也没人任何一个人说自己是没有担心害怕。权力的可怕,权力让人变得贪婪,让人迷失自己的,造就许许多多的悲剧。我们不知道那一天我们自己会遭到它的蹂躏。可是我们还是不明白,依旧的迷恋权力,变成权力的奴隶。可是我们没有谈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这个话题上达到共识。所以我没有说。
   
       然后我继续说着我这些年的经历,我四处打工,都是在社会里的最低层。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经历的具体细节,他们似乎也不愿知道,只是记录我的经历罢了。我说这些年我过的非常不好,我去找了我过的不好的原因,我努力过,可是并没有什么收获。我们的政府并不好,存在种种弊端,我觉得一个好的政府,一个负责的政府可以让人们的生活过的更好。我企图用我的文字来告诉大家这个问题。可是人们看不懂,也许是我的文笔太差了。然后他们说,是的,这些一般人看不懂,这需要看过一些书,有一定修养的人才能看懂,这需要休养的。

        我写的东西是为了让人们知道自己的权力,我相信一个好的政府,一个负责的政府可以使人们的生活慢慢变好。然后中年男子说了前些时间的十八界三中全会,他说你关注时政因该知道公告,他已经提出了方针,接下来具体的细节会完善出来。我是看过那个公告,可是我对公告非常失望,他没有对重要的环节做出改革,土地改革方面也不是实质性的。《亚洲教父》里说过,日本也也进行过土地改革,在邓小平时期,土地改革没有实质性的措施。土地改革的实质性,是私人拥有土地的所有权。包括现在的改革,依旧没有在这方面做出改动。还有言论方面,报禁没有解除。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力都没有实施,而许多刑法凌驾于宪法之上,等等,这些他们视而不见,他们还说自己是公安的。对于很多法律的常识,法律的精神都不了解。
 
        然而他们只是在做工作,是的,为了生活,为了生存,那一点点几乎可怜的只够基本生活的物质。我们可以叫那稳定的生活,可是这真的稳定吗?拿着比别人高点的工资,有住房,子女生活的好,这个不因该是每个正常人因该过的生活吗?他们自己到达了正常人的生活,不去在乎处在更多不平等条件下的人。人们不去扪心自问,自私的只在乎自己过的好,不管别人的死活。我们早晚也会被这份自私所吞没。何况,我们不去问我们自己的内心,这就是我们理想的生活?我们年轻时的梦想呢?是不是都死掉了,你会感慨,那是不成熟的表现,长大还谈什么梦想,只是要活得好就好了。可是,到了某一天,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事情他又会激起儿时的梦想,你在人生的道途上迷失,你抛弃了它,内心充满了遗憾。

        然而现在到处都在厚颜无耻的宣传中国梦。一个让普通人都无法实现梦想的国度里,还能谈什么梦想?什么是中国梦,中国梦是不是你的梦?对我来说只是噩梦,在这个梦里我担惊受怕,我担心自己的生活,物价,空气,出行,平等·······然而这个社会让人害怕的不是不平等的现象,而是人们已经认可了不平等,他们想要的是自己爬上去,处在不平等的高位上,这样必定会造就更多的不平等。

        我并没有和他们说这么多,我们瞎聊着些什么,都是我的杂乱经历,我的朋友打电话给我催逐我快点回去,已经十二点过了,他因该打完《英雄联盟》了,此刻正准备睡觉,我没有钥匙,他不想睡着之后再起来给我开门。我们又聊了半个小时,到了一点左右,他给我看了笔录上面潦草的写着我们的对话,是以问答形式的,一本正经的,可是我们的谈话很轻松。但是大体内容基本相识,最后他说这次是以教育为主,我还是一个年轻人,他们希望拯救我于迷途中,希望我以后在法律的框架下发表言论。然后让我在笔录上按手印,这个笔录不是我写的,错误却要我来承担,他写错了很多地方,每一次错误涂改的地方都要按手印。一个四页,我按了几十个手印。完了之后我说要走了,他们说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走到东山三叉口那里,去吃了点烧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地沟油做的。他们让我点些肉内,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现在正要试着变成素食者,我知道这里想要纯粹的素食比肉食还昂贵。我愧疚的吃着这些东西,我并不喝酒的,他们给我倒上一杯啤酒,我随意,他们干。我朋友又催了,我匆忙的走了。留下他们,继续吃喝。我愧疚是因为我没有为纳税人做什么事,却要吃纳税的东西,后来朋友说,这是路边摊,开不了发票,报不了的。于是我才不那么愧疚的。

        我所经历的社会里都是些底层人们的生活,我至始至终都是生活在底层社会里,我见过许多悲剧的发生,我去思考自己生活中的问题,我去寻找出路,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在这里每一个谜底需要在深渊里寻找答案,而这个深渊的尽头是笼子。他们把文人关起来,把艺术家监禁起来,到现在我一个底层没有什么影响力,没有什么名气,普通的人他们也开始监视。我不知道到底他们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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