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回忆梁梁的故事,常常把持不住,以至于哽咽在候、泪流满面,
不得不多次停笔。在国内,我呆过两个城市,上山下乡也是两次,
而且是不同的公社,工作单位也换过三次。就连上学,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也都呆过两个学校。有时候,想想,
也觉得蛮奇怪的。正因为如此,朋友就多一些。所经历的人、事、
物也较别人丰富许多。每一个单位,都有一个知己朋友。
可四个单位中,三个单位的朋友都已经先后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几个知己的同学也走了。人常说,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
对我来说,人生走到今天,回顾往昔,
怎一个如意不如意能解释得了。虽然有的回忆,有甜美、
有成功后的喜悦,但大部分的回忆,却是刻骨铭心的伤痛。我知道,
如果我都能把那些痛苦的回忆写出来,看到的人,会陪我流泪。但,
未完成之先,我自己就已经把持不住,泪流满面了。回忆,
会伴随着痛苦,有时,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当然美好的回忆中,
我也会沉浸其中,而感到欢快、得意和自豪。好了,
还是说点高兴的吧。
那还是我先生78年去科大上研究生期间发生的事。
我先生是10月初走的。当时,
刚好碰上市上有名的幼儿园对教师的特殊照顾,
我一岁九个月大的女儿九月份就顺利地进入了西安市红色托儿所.这是西安市卫生局所属,而且是全托。周一送,
周六下午五点以后接。我当时住在西安地质学院,离托儿所太远,
就全赖我父亲和妹妹们接送。
而我的儿子九月份就进入地质学院幼儿园,
我工作在地质学院后门面对的翠花路小学。
每天上班前送儿子到幼儿园,利用空堂时间,为儿子喂奶。下午,
五点以后接儿子回家。到他爸爸离开家,去科大时,
儿子刚刚六个月。
我先生是在职读研究生,工资由地院发。10月下旬,
我去地院领我先生的工资时,发现,
工资单上的托儿费多扣了5元钱。当时的5元钱,可不是个小数字(
我和先生的工资合起来每个月不到100元,
每个月除了给先生洄25元生活费以外,还要给父母15元,
两个孩子的托儿费合起来要20多元,房、水、
电费也要扣掉8元左右,剩下的生活费就很有限了。
原本经济就够紧张了。)就问"为什么要多扣5元钱。"回答是"
孩子的母亲单位如果有托儿机构,孩子就应该放到母亲单位,
如果母亲单位没有托儿机构,放到父亲单位,就不会多扣钱。
而你们小学有托儿机构。所以,孩子放到这里,
政府就不会付这5元的补贴,你就得自己付。"听到这里,
我觉得匪夷所思。
到我们学校后,我就询问管事的总务。她告诉我。是这么回事。
我就问她,有无具体文件。她帮我找了出来。
原来是省民政厅发的文件。我要过了文件。第二天,
就拿着文件去了省民政厅。找到负责人,说"
你们发的这个文件有问题,孩子是父母共同的孩子,
为什么孩子放到母亲单位的托儿机构,就可以享受5元托儿补贴,
而放到父亲单位就不能享受这5元托儿补贴。这是不公平的。
我住在地院,孩子放地院方便,我完全可以自己选择哪里更合适,
不应该自己出这5元的政府补贴。"负责人听了,觉得有道理。
就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我们回头研究一下。给你答复。
你先回去吧。"我说"好,我等着你们的答复。"
过了没多久,地院就通知我,不用交额外的五元钱了。
原来民政厅的电话打到地院校长办公室,告知,
不要多收我的托儿费,并且说,很快就会下正式文件。果然,
不几天,正式文件就下发到各个单位。这次胜利,不仅为我自己,
也为全省的父母办了一件好事。也让地院的领导见识了我的能力。
12月到了。自我工作以来,全国第一次下发文件,
有年终奖的评定。我先生所在的教研室为他评了二等奖,
可因为他10月去科大上研究生,
学校行政部门就把他的名字取消了。第一次发榜,没有他。
我去找主管人交涉,对方非常傲慢地说"你先生上研究生,
就不能享受年终奖"。我据理力争。对方毫不讲理。
我只有找省高教局。
到高教局,找到主管人,反映情况,没想到,也是一个不讲理的货。
我又去到信访办,找负责人,反映情况,这个人很好,给我出主意,
"你直接去找刘局长,他这个人很好的"。我说"刘局长在那里呢?
"他就给我指着二楼的窗户说" 他现在就在那个会议室里开会。"谢谢"。
然后我就直奔二楼,找到那个办公室,就敲门。门开了。一看,
坐了6,7个人。问我"你找谁?"“我找刘局长."我看到,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向我走来。我向他简单的说了事情。他立刻说"
你跟我来。"我随着他,又走到了主管人的办公室。
刘局长对那个主管人说"你来给她解决。"然后就走了。
zhe 个主管人,一看,是刘局长领来的人,态度是180度的大转变,
立刻给我搬来了椅子,说"你坐,你坐,咱们好好谈,
一定给你解决。"我讲了具体情况,他说:"好办,好办,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韩科长。"他真的当着我的面,给韩科长打电话。
并令韩科长一定要尊重教研室的决定,要给我先生按二等评。
这样,在科大78年的所有研究生里,
唯有我先生一个人拿到了原单位的年终奖。在79年的调整工资中,
我先生原来所在的教研室,把我先生也报在升工资的名单里。
那次升工资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比率。
竞争非常激烈。地院发榜,第一次没有我先生的名字。
我又去找地院的主管调资的负责人。鉴于上次事件,
怕我又去找高教局,客气的对我说"你放心,下一榜一定有你先生。
"果然,第二、第三榜都有我先生。就这样,在我的力争下,
我先生是唯一一个在科大研究生中升了工资的人。
但我因为违反了计划生育,失去了79年调升工资的机会。
这段回忆挺有趣吧。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风气还算比较正,
不用送礼,只要在理,自己力争,还是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而我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据理力争,也得益于在"文革"和"
上山下乡"中,所经历的磨难和锻炼。在以后的文章中,
我会展开我那拼搏、抗争、坎坷、而又丰富多彩的"曾经"。
发了儿子的两张照片,一长是在地院托儿时,一岁。一长是在中国科大小学时,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