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 秧歌 . 东北女人
舒怡然
秋千
如果你未曾见识过塞外女人荡秋千,那可真是错过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秋千这个古老的玩具,好象是专门给女人设计的。秋千和女人联到一起,总让人有想象不完的故事。
女人们春秋结伴打秋千,以前可是东北的一个传统节目。很多地方还有打秋千大赛,我虽然从来没看过,据说那场面是热闹得不得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想也想得到,若是三十个女人甚至三百个女人聚到一起,那该有多少台戏呀!
我曾见过住在东北的朝鲜族女人打秋千,岂止是一个精彩了得。但见秋千上那女子,雪白的长裙随风鼓起,胸前常常的苹果绿丝带,在空中飘逸。秋千一起一落,越荡越高,好象要飞起来似的。那秋千上的女人,随着秋千的大起大落,放纵地叫着笑着。
那时我想,人们总说打秋千,谬也。秋千着实是荡悠的。荡秋千,荡起的是风,灵动的风,生命的风,和女人生命里的风情万种。站在秋千上的女人,忘却了本分女人该有的清规戒律,忘却了女人一向保持的内敛隐忍,忘却了天上人间。她们忘情地放纵自己,完完全全地回归了自我。这一荡一悠,是对女人人性的彻底释放,也是女人从肉体到精神自由的绝对超越。人说男人骑上马,便可以消愁;那么女人荡上秋千,就可以忘忧。
看东北女人荡秋千,感觉就是过瘾。那个小小的秋千在她们脚下,变得乖乖地听话。她们那样忘我地舞动,无拘无束地快乐,会唤醒你沉睡已久的生命原始意识,你情不自禁地就想投入其中,和她们一起张扬,一起激动。在跌宕起伏中品味生命本身的快乐。
秧歌
东北的大秧歌,应该是远近闻名的。扭秧歌的主角总是女人,男人只是搭档配角。秧歌是“扭”出来的,不是唱出来的。一个“扭”字,出神入化地点出了秧歌的精髓。伴着锣鼓喇叭的吹吹打打,女人们扭动着腰身,手里的一把彩扇或是一块彩绸,旋转飞舞得令你眼花缭乱。我常常惊异于她们那双手,怎么会那么灵巧,把个扇子绸子玩得如此美妙,妙不可言。
东北女人扭秧歌,不是光扭给你看的,她们更喜欢的是与观众互动。这与东北的二人转有些相像,都是民俗艺术,并非着意于孤零零地表演。让观众参与烘托气氛,热热闹闹一起乐,才是扭秧歌追求的真谛。
扭秧歌的女人,不只是用肢体讲话,面部表情的变幻也是那般丰富多姿。她们的一颦一笑,顾盼流连,和着秧歌舞的节奏,浑然一体。看女人们如此动情投入地表演,你也会按捺不住表演的欲望,想投入想掺和。这就是东北大秧歌的魅力,它让看秧歌的和扭秧歌的同喜同乐。你分不清谁在表演,演给谁看,这应该是艺术最绝妙的境界。东北女人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她们会营造一种氛围,让你投入叫你忘我。
东北女人
人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大概还是有些道理的。白山黑水还有塞外的风,这样的自然环境塑造了东北女人独有的性格。如果非要概括一下,我觉得用两个字来表达东北女人,最恰当不过,那就是“辣”与“柔”。
“辣”不是说她们泼辣(当然,许多东北女人也泼辣),而是“火辣”。这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东北女人的火辣首先表现在语言上,她们讲话爽快,喜欢直来直去。如果遇到陌生人,她们只屑几句话就能把距离拉近,给人强烈的亲近感。所以,要是办公司招聘公关小姐,东北女孩当是首选。
东北女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火辣的,拐弯抹角不是东北美眉的习惯。很多影视剧在这方面都有展示。赵本山的小品,虽然表达得有点过火,但还是很传神地展现了东北女人的火辣性情。小时候,我见邻家山东大哥娶了一位东北嫂子,这女人嘴甜得不得了,背地里我就叫她“蜜瓜嫂嫂”。她简直太会说话了,把个山东大哥哄得团团转。
火辣的表达,往往直逼人心,拉近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这是东北女人的优势。但有些时候,也成了她们的致命伤。对于那些喜欢特立独行的人来说,这种零距离的人际交往,会让他们生出窒息感。面对这种人,东北女人的火辣又成了她们的弱点。看来,人的个性本无优劣之分,还要取决于对象是谁。
说到东北女人的“柔”,我便想到了八十年代谢晋导演的电影《归心似箭》。那个故事讲的是东北抗战时期,一位受伤的抗联战士魏德胜,因受伤掉队,被山里的一位寡妇齐玉贞救起,并留在她家里养伤。影片表述的就是这个东北女人齐玉贞与魏德胜的爱情故事。斯琴高娃饰演的齐玉贞,非常的美,她用温存的眼神动作等身体语言,给我们勾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温柔如水的东北女人。连谢晋导演都称赞,那是斯琴高娃塑造的最美的影视形象。
东北女人的“柔”,是她们的天性使然。她们可以温柔至极,当然,现代人无需以死来见证爱情。从荡秋千到扭秧歌,东北女人的个性尽显其中。她们的柔性,自然而然地就在那里。
哦,东北女人,我到底又知道你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