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赵的公司
老赵将药袋子扔到副驾驶的座椅上，一屁股坐进去，唉，最近好像瘦了不少，以前坐进来有点费劲的感觉好像没有了，他这个车是三年前的新款路虎，国内的有点钱的又有点喜欢户外运动的人都比较热捧这个车，老赵算是跟风公司的老总老张将原来的座驾换成了这个。
老赵的公司是个小公司，公司的地段不错，门脸不大，但是人气还不错，名字叫“欧亚小额贷款”，实际上是一种民间借贷，这种以前国家要打击的“放高利贷”的行为，现如今也成了正经行当。老赵不是老板，带他玩的是他的发小儿也就是公司的老总老张。老赵和老张是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混的城中村的小混混。前些年老张不知道在哪儿去混了一票，赚了些不明不白的黑钱，再加上这些年城中村改造，老张和老赵都拿到了一些政府的补偿金，老张就提议两人合伙开个公司，名义上说是合伙，其实是老张拿了大头，人脉也是他的，所以公司的注册人就是老张，老赵顶多算个入股。
放款收款的审核一般都是老张说了算，这方面老张毕竟是场面上混过的人，老赵也不敢抢他的风头。不过老赵的用武之地在收不到回款的时候会亲自出马，和老张的瘦弱比起来，老赵长得五大三粗的，眉头一皱，脸色一垮，对方立刻就短了脾气，赶紧承诺着啥时候还钱的事，实在还不出来的，也会主动提出来，当初抵押的房子车子什么的可以抵过去还钱。
老赵耸了耸鼻子，这车子里味道也是不怎么好闻。老赵就奇怪了，昨天才洗过车，也嘱咐洗车的小伙子将车子里面的垫子都拿出来洗了，怎么就还是有一股味道呢？老赵在心里骂了句娘，收钱不干人事，他妈的，医生是这样的，小小的洗车工也敢偷工减料，根本就没有按要求好好洗嘛。
他打着火，就觉得闻到了汽油燃烧的味道，刚开始发现自己这毛病也是从这汽油味道开始的，以前开了这么多年车，一直也没有觉得这汽油燃烧起来有一种特殊的味道，现在这感觉就是这么明显，甚至都有一点要晕车的感觉了。老赵点一支烟，让头脑清醒一下，刚抽了没两口，一名保安模样的人走过来，问老赵的车走还是不走，医院的停车位永远都是那么紧张，显然保安已经从自己上车就盯着自己很久了。老赵悻悻地将烟头掐灭了，一踩油门，离开这家让他心烦的医院。
回公司转了一圈，看见老张居然也没有来，问起秘书小李，小李耸耸脖子，一副我怎么管得了他的意思，坐了一会，也没有什么人进来谈业务，他们这一行，门脸做的像模像样，实际上的客户基本上都不是自己找上门的，而多半是老张的朋友托朋友介绍来的。老赵找出今天的报纸翻了翻，也觉得没啥意思，就又开始浑身不舒服地觉得满屋子都是气味了。
不用问就知道小李早上又吃的酸辣面，一屋子挥之不去的酸醋味，像是打翻了泡菜缸似的。还有前台的清洁工肯定没有及时清理厕所的马桶和垃圾，屎尿的气味夹杂着女人用过的卫生巾的味道，简直要把老赵熏昏了过去。按他平日里的脾气，他几乎都要大发雷霆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说什么呢？说味道难闻？要是别人都闻不到，岂不是自曝其短，老赵忍了忍，起身出门去，小李看二老板要出门，赶紧讨好地过来给他开门，老赵只觉得那卫生巾沾着经血的味道直钻进自己的鼻孔，让自己都快透不过气来了，恨不能变出一个口罩赶快带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毛病，只怕是带口罩也是无济于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