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国内的一个军事论坛上见过关于这个问题的广泛讨论。恐怖袭击与游击战争两者的相似和区别被大家分析得很多。后来,一些军事专家们对这个问题也发表过文章,不过他们谈论的还是限于攻击手段和攻击形式上。
说实话,野狼到现在也没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定义一个地区的某种抵抗运动,人们很多时候都从自己所在立场上去看。抗日战争的时候,人们出于对侵略者的愤怒,炸铁路,炸桥梁,炸伪政府的办公大楼,一定是属于游击战争的范畴。即使是国内战争,国民党特务在某工厂安放炸药,我们也会将其归类于国共两党的战争中去。不过现在呢,如果一个组织在中国这样干,我们一定会定义,这是恐怖袭击。
纯粹的战争应该是双方军人之间的互相攻击。那攻击不应该对着平民和非军事或与军事有密切联系的机构。不过这个原则有时很难做到,尤其是双方实力不均衡的时候。比如,抗日战争时期,你要直接去打日本人和伪军的军营,太难了。怎么办,我们只好给他们制造麻烦,炸炸桥梁,毁些铁轨。
如果这种趋势继续极端化,你在手段上不加选择。游击战争也会变成恐怖袭击了。比如,桥梁铁轨也搞不了,然后你直接把炸弹放进戏院里。也许那里有几个伪军头子在看戏,你要是把所有看戏的人都炸死了,你的行为便归于恐怖袭击了。
不去谈这两个的区别了。谈谈两者的相似之处,也许会对我们理解和如何根除恐怖袭击有帮助。
古时候中外战争虽然惨烈, 但战后人们对接受战争胜败的态度要比现代人淡定。两国有纷争,我们打一仗。败者中除了高级领导人心里常怀不服之心,一般老百姓过了几年就接受了。刘邦把项羽灭了,项羽军队中的大多数人也就接受了刘邦这个皇帝。日子要是过得好,谁还为了项羽去和刘邦拼命。
即使是别的民族打过来建立了新王朝,只要他允许老百姓像以前那样生活,也没多少人管这新皇帝是不是和我们同种同宗。我们照样可以将天子的桂冠给他戴上,然后山呼万岁。
国外也是这样,欧洲和美国曾有不少大规模战争。其结果也很少留下某种战争后不灭的仇恨。美国南北战争后的南方人,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冲洗,也都平静地接受了失败。
但是,有一些特殊的文化和宗教因素会让某种仇恨永远燃烧着。人们即使想熄灭,这些文化和宗教因素像是那种不停的风箱促使你燃烧着仇恨之火。然后这个仇恨之火会跟人们不如意的生活因素连接在一起。这些便是产生恐怖袭击和游击战争等抵抗活动的温床。
如果,这个支撑抵抗活动的势力足够强大,它会走向游击战争。它们攻击的目标非常明确,攻击手段基本上和战争手段类似。我只攻击你的军事或与军事有密切联系的目标,而不会涉及一般平民。
但是,如果这个支撑抵抗活动的势力很小。问题就来了。我搞不动你的军事或与军事有密切联系的目标,但又不能自我熄灭仇恨之火,那我只能不择手段了。我要给你以及你统治之下的所有东西予以攻击。我的目的就是给你制造麻烦。我打不过你,但我要让你没好日子过。
所以,消除恐怖袭击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如何消除那些抵抗者或抵抗组织的仇恨之火。大家知道,以前英国有个爱尔兰抵抗组织,该组织经常搞恐怖袭击。最后的解决还是要和他们谈判,理解他们的仇恨之源,消除任何能给这仇恨之火添加燃料的其他因素。然后,仇恨之火熄灭了,由此引发的恐怖袭击也消失了。
目前,中国境内主要的恐怖袭击来自两个:一个是民族主义,一个是宗教主义。而中国目前的某些制度会让这两个主义长期存在。
说说民族主义。其实藏族和维吾尔族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是好战的民族。历史上与汉族长期交战的是处在中国北部的匈奴,蒙古,契丹,金,辽等民族。大家想想,这些民族现在那里去了? 他们已经和我们打成一片了。即使在内蒙和东北地区有他们的小规模集中存在,但生活习惯,甚至文化宗教认知已经和我们一样了。
可是藏族与维吾尔族呢。他们依旧和我们处于某种分割状态。我们进不到他们之间,他们也来不到我们中间。为什么?因为我们中国有个户口制度。我出生在藏区,除了个别人之外,我祖祖辈辈就只呆在那里。我出生在新疆维吾尔,我便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
没有融合,没有足够交流。一旦民族主义让人煽动起来,那里的人自然会认为自己和中国其他地区的人是不一样的。民族独立呀,民族解放呀等等口号很快就能响起来。
反过来我们可以看看一些冲破这些民族隔离融进我们生活的新疆人和藏人。看看那些在北京唱歌的藏族和维族歌手,虽然他们生活也有艰难的,但让他们去搞恐怖袭击,他们会吗?
宗教也是一样。隔离一个地区,只能让这个地区的人没有选择其他宗教的权利。我在偏僻的藏区呆着,我只能听当地喇嘛的。我在新疆,我只能加入那里的宗教组织。一旦宗教组织中的领导人把民族主义的东西掺和进去,恐怖主义就同烈火干柴一样极易点燃。
不想评论具体宗教。但只想说一点,即使是相同的宗教。它在封闭地区和开放地区如何影响教众也是不同的。在目前世界上文化开放的广大地区,再厉害的宗教领袖你也不可能煽动恐怖主义的仇恨来。原因是什么,我有选择。你说的这个太极端,我可以听别的教会的人说教。而社会其他文明也会帮助你做正确选择,你很难会掉进恐怖主义的泥潭。
对于昆明的时期,目前有一些人主张高压。还有些人主张设立制度,拒绝维族人生活到我们中间来。其实,稍微想一下,这只能导致更严重的仇恨之火,更会加大恐怖主义的存在土壤。如果你高压时也不择手段,制造一些不公,也会有人将本来的恐怖主义看成是游击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