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奇葩:我的西人同事们(原创连载)30英语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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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英语到底有多重要

 

在加拿大同西人同事共事,如果我说英语是不重要的那一定是骗人的,但如果我说英语不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我。我的英语口语一直都说得乱七八糟的,尤其在紧急情况下我会完全忘记了语法和时态,乱说一气。有时,我同事傻傻看着我,一副不进咸酱,又不忍心打断我,等我累了半死表达完了,对方依然一头雾水。这样的情况多了,你会发现真的好伤自尊,不仅伤了自己,也阻断了我们深入交流的可能。

 

可是,我在混了两个月的时候,我发现英语已经不是我担心的问题了,因为工作中所涉及到的英语就是那么多,比如一些工具的名称,第一次我是不懂,甚至在我以前的生活中从未接触到,但只要我与它们打了交道,很快它们就成了我的朋友,我听同事提到这些单词的时候会很快反应过来。有时工作场合有噪音,而同事讲的英语的语速是非常快的,这可不是听英语广播,既清楚又流利,而是完全在特定的场合根据瞬息万变的工作内容发生着改变,所以听这些英语时头脑反应要特别快。有时,我想,我的英语的确是不好,语言是我的弱势,可是我也发现,许多时候同事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声叹息都可以传递出信息,我会猜测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就象在做一篇陌生的英语阅读一样,好多单词不认识也可以把题做对,因为我们有上下文可以猜,有语境可以帮助理解。我渐渐摸索到只要我熟悉了工作环境以及同事们的个性,我们很容易共处,相安无事。

 

不光是我有语言方面的担心,对于同事而言也有压力,他们的压力来自于同非英语母语的同事交流也害怕不被理解,而对于象印度和菲律宾这样的同事,他们的英语虽然都比我好,但也存在着各种口音,我们之间交流会有更多的忍耐,比如对方都听不懂对方的时候,不会相互嘲笑,当然也会莫名其妙。相比较而言,英语为第一语言的人讲的英语更容易被理解,比如阿润凯欧他们讲的英语我都可以很容易听懂,但菲律宾和印度同事的英语相对来说就难懂多了。回想以前妖女教我开机器就是,她自己都说很难向我讲如何开机器,这对她是个挑战。她的卷舌音,与华人的英语完全是两个样,华人的英语就象剁排骨生硬而且快,而我印度同事的英语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所以,华人讲英语更容易被华人听懂,那是中国式英语的口音,詹姆士以前有过和中国人共事的经历,所以他听我的英语就非常容易懂,有时我只说一半他都明白我在讲什么了。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特别顺当。

 

我和阿润在工作中靠的则不是英语,而是默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在想什么,准备拿什么,下一步准备干什么,会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不是靠说的,阿润和凯欧两个在一起是话痨,但和我在一起就是靠眼神和动作。有时,我双手拿了两叠盒子,在接近墙角的时候两叠盒子全部要掉下来,就在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阿润一双手会及时帮我把盒子都按住,然后一个不落地放到桌上。而当我被有机食品部调去推货架时,我的货架只要到了包装部门口,阿润就会接过去往冷库推,甚至是连填单他都帮我做好了。这样我可以省去好几分钟,我再回到有机食品部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急急忙忙的,阿润说,他不想我太慌乱了,这点小事是他可以做到的。

 

有一次我和阿润同时被调到有机食品部门帮忙,我装有机汤,他往货架上摆有机汤。有机汤封口过后要通过打印系统打印上时间,有时有机汤会在传送途中掉下来,然后就没有打上时间,阿润总是悄悄拾起来,来到我身边,等我手上的封口完了,他把没有日期的也放在那走一下,打印时间,我们也是什么也不说,都是默默的。我在装有机汤的时候需要精力集中,一不小心就会烫到自己,所以他不和我说话,我也不会和他说话。有一次,一滴汤飞起来进了我的右眼,我顿时感到眼睛灼痛,我赶紧摘了手套到水池边清洗了一下眼睛,我再回来的时候,阿润问我,你没事吧,我眨眨眼说,没事。

 

塔尼亚已经变成一个嘴巴相当甜的人了,只要我在装有机汤她就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当着我和其他同事的面赞美道,她做得太好了,太完美了,真是一把好手。阿润听到了,也不说什么,还继续摆他的货架,一副他早就知道似的轻松自若。阿军却说,谢谢我做得好,拯救了他们的进度。我说我只是正常做事了,不用谢了。阿军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有时他的嘴巴会歪,有一次我问他我可以去咖啡休息吗,阿军歪着嘴巴,狠狠的说,不能。还说,你没看到吗,塔尼亚休息去了,你只能等她回来再去。我看他对我态度不好,我也用眼睛使劲白了他一眼。我心里想,让你先欺负我两天,等哪天我好好教训你一顿。还没等我想教训他呢,本就专门教训了他。有一天大早我远远地看到本绷着他的胖脸在斥责阿军,阿军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在本面前也是乖乖地,象个龟孙子式的。阿军还有一个特点,在大家静静干活时会突然制造出一个巨大的躁音,有时是把一个装食品罐子的箱子摔在地上,摔坏了就打开,也不说用刀具什么的打开。还有一次把一个巨大的垃圾箱推翻也发出了不和谐的声响。塔尼亚说,你吓死我了。我也想说,你干什么呀,想引起别人注意的话,可以脱光了在有机汤场地跑一圈,实在不过瘾可以跳进有机汤大炉子里痛快痛快,可我看了阿军一眼,发现他挺享受自己制造的噪音,尤其在听了别人的反感之后,感觉自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有种满足感。我心里想,悲哀啊,这样的人其实也很可怜,算了,让着他点吧,不太正常的。

 

时间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因为阿润不愿意我老是调离包装部,但阿军总是找本要求调人去有机食品部帮忙,而我则在两个部门之间来来回回。最近更邪门了,本都不直接找我了,阿军直接找阿润,因为包装部只有我会装汤,更可气的是,我居然是美名在外,许多人都知道包装部新来的一个女人,第一天就学会装汤了,速度和质量堪称一流,这都是塔尼亚放的风,这样一来,阿润想调凯欧或者本从楼下包装部调人上来都不行,非我不可。只有我可以替补塔尼亚。塔尼亚现在看到我眼睛直发光,好象见到了救星一样,我在,就可以把她换出来,她就可以四处走走,看看风景啥的,不用枯坐在那里双手忙个不停,而她对我也是一百个放心,她注意观察我的动作和手脚以及成品质量,按她的话讲,那是没得挑的。就算两个批次转换之间有时间休息时,阿军也会把一大堆红桶子白桶子推在那,让我们清洗,而塔尼亚说,她最不喜欢冲洗这些桶子,她说她在家的碗都三天才洗一次。我说,你真懒,她说她也不是懒,就是不喜欢洗碗。我心里想,谁喜欢洗啊,我在家也不洗碗的。

 

塔尼亚越来越喜欢和我在一起,有话没话地说上几句,有一次,我在埋头干活,她说什么巧克力奶什么的,我也没怎么搭理,不晓得干活干活的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反正,我对她不冷不热的,塔尼亚属于那种很会偷懒的白人女混混。最近阿J回来了,我以为阿J重回工作岗位可以不需要我再到有机食品部帮忙了。可是一到十点多阿军就不知羞耻地找阿润低语,然后阿润就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他又要求你过去帮忙,他们三个人要吃饭,三个半小时午饭时间需要我在那顶着。可是可恶的阿军即使他们都吃完午饭了,也不让我走。我有时推货架出来,阿润接过去,我对阿润说,他们永远都不让我走。阿润说,天啊。

 

J受伤后重回工作必定是好事,我问她,你知道玛丽亚现在情况如何了吗,我给她发过两个短信,都没有回信,我还担心着她呢。阿J说,玛丽亚全好了,在家呆着呢。阿J又问我来多久了,我以为她问我来公司工作多久了,我说快两个月了,阿J瞪着大眼睛有些迷惑,我一下子明白她是问我来加拿大多久了,我说你是问我来加拿大多久了吧,她马上点头,我说五年了,她目光中的疑惑才消散了。她又问我,你的名字是中国名字吗,我说是呀,大丈夫生不改名死不改姓,阿J说,她有好多亚洲朋友都有英语名字,问我为何不取一个,我说我的中文名字独特又响亮,多好呀。我说我名字好不好记,她点点头。奇怪奇怪,阿J是菲律宾人,为何我们交流也没问题。不仅没问题,我发现阿J很喜欢和我聊天,只要有机会就凑过来聊上几句,就象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似的。我觉得,除了语言,人与人之间应该也有磁场的吸引,阿J这个女孩就和我很投缘。塔尼亚我也不排斥,就是那个蔫黄瓜阿军,等哪天有空,我收拾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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