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需要,我要找一些知青当年的老照片, 于是我在网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许许多多当年的知青照片也使我回忆起我在龙镇农场的下乡生活, 为什么不找一下龙镇知青的老照片呢, 我突发奇想。谁知刚一开始搜寻, 便找到一张和我有关的照片,一位叫张抗美的女士在她的博客上发了一张题为龙镇农场乒乓球队的照片,(见附图)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张照片, 我曾在休斯顿知青第一次大团聚时拿出来展出过。
张抗美在照片上注上了女队员的名字, 还留下了照相的时间,可以看出她是很喜欢这张照片的。看到它, 不禁使我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那段生活,那时我二十四岁。
1972年我正在龙镇农场宣传科工作, 在这一年夏天农场组织了一次全场的运功会,其中包括乒乓球比赛,我被指定为负责乒乓球比赛。 这是知青下到农场后的第一次运动会,在紧张的劳动生活中,这无疑是我们年轻人的一次狂欢, 各个分场和场部下属机关都纷纷踊跃参加。 比赛那天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室内举行的乒乓球赛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男子决赛是在一位叫张锡华的上海知青和鸡西知青黄学仁之间展开的,结果左手握拍,打球刁钻的张锡华战胜了力大球沉的黄学仁得到了冠军。 女子决赛的两位选手都是上海知青, 一位胖胖的叫黄秀芬, 另一位生的很秀气的是金冰秀。 黄是我中学的一个69届小同学,在上海时我就认识她,她常到我们教室来打球。金冰秀是上海中学68届的初中学生, 也是他们校队的队员。 她俩水平相当,黄推挡很好,速度快,但步伐不太好。金技术较全面,但速度没黄快。 由于我和黄认识, 所以比赛中便成了她的参谋,结果黄战胜了金,成为农场第一位女子冠军。 对此结果金一直耿耿于怀, 直至四十年后,我在上海见到金冰秀时, 她还抱怨我们当时都帮黄秀芬,这当然是玩笑话了。
轰轰烈烈的运动会结束没多久, 突然有消息说农场局要组织农场之间的乒乓球赛, 场领导就要我负责组建一支农场乒乓球队,人员由我决定。 我当时在农场有个好朋友,叫史习行,他是农场宣传队队长,吹拉弹唱,样样都会,还会写曲,堪称是宣传队大拿。 他也是上海知青,是上海淮海中学68届高中生。 他对打乒乓球也很在行, 所以我就和他一起商量人员名单。男女冠亚军当然是不二人选, 后面的人选就有些费周折,男子第三人我当时选了一个叫龚小明的知青,他当时是第三名,所以选他也顺理成章。第四人最后挑了一位叫侯跃良的, 挑他其实犹豫了好久,因为他不是科班出身, 球野一些,但基本功差。 女子组另一个农场有一位削球好手,我们肯定会遇到她们,我就在农场挑了一位打削球的叫严梅芬,她虽然受过训练, 但身体太弱,打一会儿就会累。我们希望她可以帮助黄和金熟悉打削球。 第四人便是张抗美, 张是齐齐哈尔知青,左手握拍,打球很凶,这在右手为主的打法中,有可能爆冷门。张的名字很有特点,一看就是生在抗美援朝年代,很可能是出身干部或者军人家庭。后来我才知道严梅芬和龚小明是同学,都是69届的上海知青。
名单确定后便由场部向各分场调人,没多久他们就陆陆续续的来到场部, 所有人都安排在场部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是全农场最高的二层楼建筑,每间房有两张床,楼下还有食堂, 在当时是农场的五星级住店了。大家都非常兴奋,想想也是,不用下地干农活,在场部住招待所,打打球,真是神仙过的日子。为了负责这支球队, 我也住在招待所。
为了进行训练,我和科里徐干事商量做一张新乒乓球桌,徐永林干事是齐齐哈尔下放工会干部,对于文艺宣传非常有一套,他是我的领导,有两个儿女都在我们农场,和我们知青的关系不错。他要我找基建队的小贺帮忙, 小贺是我们在场部搞展览时认识的,是鸡西知青,人非常好,他二话没说, 就给我们打了一张,一试还真不错。
球台漆成墨绿色, 初一看,还很专业。有了新球台,我们的训练也就开始了,训练地点离招待所不远,每天训练几个小时,有时还有其他农场的乒乓球队来打友谊赛,生活很舒坦。
球台漆成墨绿色, 初一看,还很专业。有了新球台,我们的训练也就开始了,训练地点离招待所不远,每天训练几个小时,有时还有其他农场的乒乓球队来打友谊赛,生活很舒坦。
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伙人,是下面一个分场的上海知青,和我们的队员咋咋呼呼的。我一问,才知道他们中有一个是个乒乓球好手,农场开运动会时他不在,所以没能参加比赛,不然的话那冠军怕应该是他的,今天明摆着他们是来踢场子的,他要向我们球队挑战。我想也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我便叫张锡华和他打一场。顿时一伙人在边上围了一圈,都想看个究竟。 几个球打下来,我看出这位挑战者也是位游击队员,和张一比,基本功还是有差距,张的比赛经验又比他丰富,很快3:0结束了战斗。这时那位挑战者只好灰溜溜地和他的伙伴一起走了,接下来几天我们的队员们又有了谈笑的资料了。
终于比赛的日子愈来愈近了, 我和徐干事商量能否搞一件队服,他很赞同,向场领导一提,居然批准了。 我赶快到场部小卖部去看,一问还真有一式球衣,是深蓝色的,好像不错,马上买了下来。衣服发给大家后别提多高兴了,穿上后很神气,那个年代这就算高福利了。 有了队服,我又找了好朋友俞国梁,他在场部照相馆工作,写得一手好美术字,他不仅为我们照了相,还给我们设计了照相题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是那个时候体育的最常用口号。相片上穿着新队服的队员们,个个都很精神,我们每人都有一张留着纪念。
去农场局比赛的结果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所有队员的名字我还叫得出来,他们每个人的打球姿势,特点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和其中一些人还保持联系,每每回忆起那时的生活,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是昨天。我想不论我们这些人现在在哪,都不会忘记这段有意思的农场生活的,在那个时代,几个月的乒乓球生活完全是个另类。张抗美的博客就是很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