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看展览,人多的地方宁可走开;但是学校就有两个画廊,有时候躲不开,还是去了。
吃饭的时候,本来不大的艺术系小厨房里,两个学生在准备画展的招待,很多的点心、奶酪、水果,摊了一大堆,“顺手”摘几个葡萄吃,也聊了一堆,并答应把我教课的班带去凑热闹。
上课开始,就打发学生去看展览,正如我自己说的,自己很少去看展览,这次还是去了。我的这个课时间很晚,艺术系几乎没有其他的课更晚了,所以还就靠我的班去撑市面,不致于吃的、喝的浪费太多。我特喜欢老美买的奶酪,挑得合时,加上一点酒,有一个穿着正式的侍者伺候者,点一个牌子,就给倒上;这几年毕竟老了,不再被问出示身份证了。
稍稍享受几口,就开始跟人打招呼,就站在没有几步的地方,围了一圈学生,也有过去的学生,一起跟我聊“艺术”。。。从画画聊到电影,我的经历和故事。。。我必须跟其他老美一样,说话不能嫌麻烦,每一个故事都要仔细地讲,这是他们喜欢的节奏,并不会象在中国人圈子里那样会让人厌烦。当然会讲到目下香港的事情,学生们得到更多的信息,是港人不满大陆人的不文明,。。。实际上,政治上的问题,本来应该是一种理想,做社会活动的,跟做艺术一样是需要理想的。过去的政治家,象孙文,在号召革命的时候,都提出一个最高的理想和纲领,然后才是最低的目标。现在的“政治家”显然没有这样的素养,还没有开始,就把大陆人反映出来的文明素质跟政治理想搅和起来,给人的印象,好象他们需要的是某种特殊的地方权力,而不是普遍的理想,怎么会得到同情和支持?归根结蒂,还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庸俗。
终于一个多小时讲掉了,酒也上了几次了,留意站在最近的一个男生并没有喝过酒,他留着红胡子,戴着领带,很老成的摸样,却还不到年龄可以喝酒。我告诉他们,其实最好的酒是中国的黄酒,不限制年龄,小孩子都可以喝,。。。葡萄酒有点酸,并不是吟诗作画的专用酒,哈哈,瞎诌一通。
前几年刚毕业的丽达,带着一个男的来看展览,介绍了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时间过得真快,这个节奏很写实主义,好象就在你的面前展示了一大段轨迹,从她还很稚嫩的时光到现在,化妆的,又整理得干干净净,都预设好了似的,也似曾相识;那个男的我原来不认识,眼神炯炯地注视我,丽达说给他看过我的作品和录影,他就是搞电影的,也算艺术家,所以太有兴趣也不奇怪。
我当然知道展览的是什么,很多作品就是我辅导出来的,但到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机会迈开步子看看展览的效果,下次吧,我还有一段课要上呢。
回到教室,画模特,就一个姿势。学生们或许吃多了,一会儿就都困了,一排人在休息的时候都趴在凳子上睡起觉来,这个姿势太奇怪,我怀疑她们是故意的,因为这样折叠的身体怎么会舒服?就问:你们真的能坚持这样的姿势睡觉?不要动,我来画下来。。。就拿速写本画起来,当然只画其中一个,画完了,拍她:果然是睡着的。
需要睡觉的人可能不需要遵守睡觉的标准姿势,真的搞艺术的人也无需当真艺术展览到底在秀什么,做社会政治的也只需能听到符合政治理想的呼声,难得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