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觉的前沿。
目录
《陋室铭》?
《水龙吟夤》?
《谢谢你,约翰》?
《90度F听海》?
《不理柏拉图》?
(注脚:五个故事写于十月11夜——14夜。他常常想艾略特(Eliot,1888-1965)的一个问题,我们在资讯里面失去的知识,到哪里去了?我们在知识里面失去的智慧,到哪里去了?”)
当我重新写作一个故事的时候,它的存在是如此的抽象。我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一种真实。其实这种意识贯穿于上面的五种存在中。像是在眺望记忆的前途。最后一篇‘不理柏拉图’有些醉意。其余四篇很犹大。不像使徒。它们五个都到哪里去了?
我忘记了是哪一位曾说,在一位淑女或绅士的教育中,只有一项必修的心理功课。那就是正确而优雅的使用他(她)的本国语言。
你瞧,你说的是什么,绝不比怎么说更重要。人类的个性需要爱与尊敬。没有人喜欢听刀削式的,枯燥无味的内容。这话是林肯说的。
在我看来,彻头彻尾的文字,就像是:‘替精炼过得黄金镀金;替百合花上油彩;把香水滤在紫罗兰上。’这话是莎士比亚说的。诺亚方舟是个神话,心理学家认为它有一种“集体潜意识”的
形式体现人类共同心境的‘原形’----也就是远古大洪水的记忆。创世纪的故事里的洪水的记忆就是记载在6,7,8,9章的诺亚方舟。
以诺跳水是我说的。你怎么说就是你所想的。
回到圣经。
门徒问耶稣,他为什么用比喻来向大众讲道。耶稣回答:因为他们虽然用眼睛看,却看不见;听,却听不见;也不了解。你瞧,耶稣用门徒所熟悉的名词,动词来描述天国,饱富文采,洗尽铅华。耶稣说,天国就像酵母。妇人拿了它,放入相当数量的玉米粉,直到全部发酵完毕。还有,天堂就像寻求美好的珍珠的商人还有天堂就像海中的网。你瞧,‘上帝是我的牧羊人。我不能一日没有他。他令我躺在青草地。他带领我来到溪水边。“这是诗篇。是大卫的歌。
陋室铭。水龙吟夤。谢谢你,约翰。90度F听海。它们是四个故事。是我的歌。不理柏拉图算浊酒一杯。我一昧一醉一休。
小说
《HAPTOS》
题记
“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QM
------ 神说,
我与你们并你们这里的各样活物所立的永约 是有记号的。我使云彩盖地的时候 必有虹现在云彩中 我便纪念我与你们和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 水就不再泛滥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了 虹必现在云彩中 我看见 就要纪念我与地上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永约。
------- 神对Noah说,这就是我与地上一切有血肉之物立约的记号了。
(旧约 创世纪 D九章选摘)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我见过你”。QM。
"你准备好了吗,以诺?”他的同伴唤叫他。
没有回应。
他的嘴唇在抖动。他朝跳台方向走去。你不是想准备好不要再想什么他想。他笔直地站在那儿。一双结实的臂膀在两侧伸开。准备起跳的身姿像极了十字架。他从跳水板一头儿扫视下面那一弘淡绿而泛白的水,全神贯注,尽可能让内心一片空白。他深吸一口气,一眨眼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尖叫。
‘HAPTOS’。另一个声音唤道。
起跳动作。一跃向上。腾空。纵身向下。直落。———————
他一头锐利地倒栽下去了。
“澎。”。
HAPTOS。你别呼吸水知道。他突然变小了。进入一个世界就好象找到并吞噬了爱丽丝的万应灵药。一下子跳入挂在餐桌上方的枝形吊灯一样。重物破击水面的沉重而清脆的声响和一道映像交织在一起。那映像他从前只在书中看到过
‘你要用歌斐木造一只方舟
分一间一间的造
里外抹上
松香’
他闭着眼睛。他那神情多古怪。双唇紧闭的曲线同样的鼻孔闭塞同样的面颊收缩在一起。外眼角处形成谁也看不见的鱼尾纹。那映像他从前只在书中看到过
‘方舟的造法乃是这样
要长三百肘
宽五十肘
高三十肘’
出了什么事?......他在坠落。他正要进入一个充满阳光绚丽多彩的美妙的热带。里面会撞上一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最迷人的黑眼睛。
‘方舟上还要留透光处
高一肘
方舟的门要开在旁边
方舟要分
上
中
下
三层’
他说他喜欢这段经文。他说他喜欢喜悦上帝这个想法。只有一件东西--- 飞溅四射的水花。水花像一簇逬发飘渺的烟花。花开花落。一瞬间粉碎消散了。好像给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抻向水面。水面之下很快地一个黑色的球状物浮生上来。那是他的头。这样他的头发就会有一股子消毒液的味道。那个映像在他屏住呼吸眼睛能看到整个建筑物的时候往往就不见了。他张开了嘴巴.......
他钻出水面,呼吸呼吸深呼吸在那儿停滞数秒钟。
水充满活力。水面上面环索状一样的波纹一波追逐一波,像个圈套轻微地晃荡着。似乎在耳语般的诉说。
最终不动弹了。
他又不见了。水下他往岸边游过去。接着,见他一头爬上岸来。他紧抿着嘴,回过头去,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映像出现彩笔画出初生太阳发射的光芒。画面上还有一个圆和一条切线。他做出一个他那不露牙齿的微笑。
触觉。触觉就是牢牢抓住的意思。希腊文是说Hatpos。它很分寸。得体。它活生生的。他非常虔诚地想。
‘铰链(膝关节)性的毛病。’
他的同伴嘟囔一声。做了一个鬼脸儿。同时另一个声音跟过来。这一回是音乐。听起来像是他熟悉的咏叹调的高音部分。高音部分使他想起了吊环就是悬挂在二层一根横梁上。吊环的摆动和发出的吱嘎声。可那是一首他不熟悉的曲子。音乐的意识里会酝酿出一些美好的瞬间......
那是夏末里一个寂静的午后。游泳池里来人不多。从它的一端到另一端十几个横向泳道乍一看清澈,静谧。宁静的,长得一个样的泳道上像是到处撒满了银色的小珠子。一位救生员在一面的岸上茫目的走来走去。
他重站在跳板上打开双臂。‘Go’。几秒钟之内他又重复那句单调的话:Hatpos。Hat…….你别呼吸。保守静心屏气只是一件内在的事情。地上可以看不见你的感觉摸得着的东西。另一个声音跟过来:真正深呼吸的时候,他要这么着‘胸部鼓起,腹部也鼓起。吸气时隔膜变平变紧。呼气时隔膜回到它放松时的位置。正好在两肺之间。现在,再来一次......当他呼气时释放出一种叫做H2O的气体他看不见......身体进入一个良性循环.......一个良性循环......不!你不能呼吸水知道。水不知道他的隔膜是隔离肺和其下部器官的一块肌肉组织。那是他的胃。
他现在张开嘴巴在做深度呼吸。一瞬间他的鼻腔溜过烘烤面包的味道以及他的牙齿发炎阵痛的跳动时的感觉同时看见他的同伴在看着他。‘吸气把新鲜的空气带到肺部,然后在呼气,把H2O释放了。然后,他闭上嘴巴把手放在腹部,看了看腹部是否能在吸气的时候充分鼓起......你准备好了吗?1,2,3,4,5,6呼气的时候收起1,2,3,4,5,6……..再来一次........又开始了......倒数上去也行6,5,4,3,2……..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在飘。水从山坡上瀑布般落下。在他的周围是茂盛的龙舌兰,迷迭香和鸡蛋花儿树。他还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轻轻地闭上你的眼睛,就像看到刺眼的阳光.......让更多的空气进入你的腹部:他听得到海浪的声音,一浪接一浪.......他在飘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双臂,肩膀,胸腔,腹部,手,脚,腿,他的面孔好像在融入空气,再进入他的腹部,起伏........音乐跟过来起伏,起伏,直到听不见为止......站起来。立稳脚跟。舒展一下脚趾手指把胳膊放在身体两侧脚向前伸展,立正远视收紧感觉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所有感觉......起跳.....一跃向上.......腾空。目光远视,游泳池里几乎什么摆设都没有。也几乎没什么游泳的人。呼吸过程就像为他的身体提供每天所需的食物一样。看不见的食物。突然他的脑子一贫如洗他的眼睛和嘴巴大大张开他的呼吸加速他看见陡直的冰川自己是条船。定格。颜色褪去了。......从太空观看地球是一颗蓝色星球,因为它表面70%都是水......他的身体也是由70%的水组成的......只有这个蓝色星球被液态水覆盖......隔膜是隔离肺和其下部器官的一块肌肉组织。它是一层薄薄的肌纤维能向前向后向两侧扩展,形状像一个圆屋顶.......
现在,他的目光漫无边际地而物化。呼吸很具体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深度颇微妙。他的脖根子贴着水面片刻,他的呼吸由深变浅,心跳渐渐放慢趋于寂静。
45分钟过后,他停了下来。他绕过一个池角。跳台在他的身后愈来愈远。突然,他站住了。他走近水边,注视着水面出神。水上银光掩映,他的样子好像愣住了。云里雾里似的:汪洋中的一条船在暴风骤雨里,不过百年映像险象环生:船的底仓一尊大炮猛兽般的挣断了绳索,鱼雷般地在船舱内部撞来撞去。船上载运大炮的人们.......。他知道自己习惯了这种感觉。那是他自己的。那是他自己的每当他爬上岸来时常出现的一种感觉:水的生命,无论如何他认为水的生命是存在的。水就在他身边。它呈现出生命的一种姿态淹没他的存在。他覆盖着映像的存在。他要留意一些感觉。身体不同部位的感觉普遍而尖锐把自己带到呼吸上来。
把头部抬高
双臂放在身体两侧。并尽量耸起双肩
收紧腹部
他的感觉悸动涌入他的意识和身体
“水势浩大,在地上大大的往上涨。方舟在水面上飘来飘去。水势在地上极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水势比高山高过15肘。山群山岭都淹没了。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动物,就是飞鸟,牲畜,走兽,和爬在地上的昆虫,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气息的生灵都死了。凡地上各类的活物,连人带牲畜,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消灭了。只留下挪亚和那些与他同在方舟里的。水势————————。”
水就在他的身边。它呈现出生命的一种姿态。淹没就像越过一道一道Ray。Ray的那一边是水。那个部分给了他只有它能给他的存在。他渴望没有存在羁绊。一个人的灵魂完全是装在柳条筐里的一筐水。宛若是他的双脚就站在那个柳条框里。洪水浩大。他在水的中央。因为他立在那儿。在水里,他那双凝望的眼睛里有关远古大洪水的记忆仿佛全长着翅膀飞走了。水是个魔术字眼。它打开孩童式幻想的水闸。你不会视而不见的。你不会视而不见水的生命。你看见一个自己的感觉。如果有哪个地方的雨水跳起舞来,他也可以感觉一把伞与音乐的节奏。
他长吁一口气。朝四下望了望,把身体向倾,双臂上下摆动几下,再俯下身。他的双手伸进水里,轻柔地一下一下搅动。水在搅动时发出微弱的响声像耳语一样温馨。他使劲儿地呼吸。
在他同伴的眼里,他的样子很像个不可理喻的垂钓的渔夫。事实上你不可能对样样东西在行。甚至模仿。反手为鱼,覆手为画儿。你就这样现在。他坐在地上。融化在那里......深呼吸。皱起他的鼻子与前额。紧闭双唇。感受他的手非常的温暖和放松。放松。再者感受他的胸部和腹部鼓起,收起,鼓起收起...... 2,4,6,1,2,3,....... 微微扬起的面孔燃放一样淡淡的热情。两眼掠过动人的光泽。他的黑色的头发生硬发亮。“除了水之外。” 水知道他想对他自己这样说,话到嘴边又嘎言而止。
难道不是很好吗?前额,鼻腔,嘴唇,牙齿,瞳孔,耳膜,舌头,毛孔,喉咙,他听得到水的韵律。他忍不住要想的是他熟悉这种感觉。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不会理解一动不动,静止和谐的状态中而失去SENSES的意义,它并不否定它的生命不存在。许多时候他本身就处于这种状态中————当他审视自己时:你在看我吗?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你的眼前所见的是把匕首吗?
它的把手正朝向着我?
来吧。
让我握着你,
我抓不住你,
而我依然看见你。”
他看见自己了。
你不能呼吸。能在水里或深或浅,或高或低默默地呼唤一种忧郁的思想的禁锢,他便会生出一种勃发的亢奋。他想用思想去转达一股力量,一个规则,一个动作。跳水很发泄,---- 它就像倾吐。爆破。挖掘那种紧迫感,像'洪水泛滥在地上40天水往上涨把方舟从地上飘起水势浩大在地上大大的往上长方舟在水面上飘来飘去水势在地面上极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水势比高山高......'
算了吧。
静与动之间互相变化影响转换渗透,互相交流----不,不。不是搁浅。哦。这抽象的美。你,你不能够把你的思想植入跳水的勇气中。把勇气当作一剂药方,兴奋剂什么的。你别跟我谈勇气。勇气这东西是个内在的外在模样。如同亲吻,腹痛,大笑,晕船,及歇斯底里一般,异曲同工。你用不着想那么多了。水是否存在勇气?洪水呢?,你确信不疑,洪水是一种愤怒。愤怒就是一个他妈的内在的外在模样!
像匹匹脱缰的野马,这些头绪否定逻辑又彼此串连着撞碰着给空荡荡的游泳池增添出几分喧嚣的幻觉与虚无。而他自己亦如一头受伤的受折磨的动物嘶叫着,流血着,残喘着闯入这片神秘喧嚣的幻觉与虚无里来。
他原地一下子跳起来。另一个声音跟过来了。音乐潸然。声音是琴的灵魂。它不是人能左右的。那是帕格尼尼咏叹调。热那亚人黑黝黝的魔幻般无穷动的漩涡般的高音部分......一位‘操琴弓的魔术师’...... 那个形象,他是时常想起的。那个形象,永远使人为之惊叹:他有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高耸而呈正方形的额头。鹰钩鼻子。一张因挂着尖刻的冷笑而扭曲的嘴巴。大而突出的耳朵。像死人一样惨白的面孔。那个形象,他却从来不想提及: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
“Enoch。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你这个胡思乱想的家伙。”他的同伴的目光生动鲜明地直逼近来。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显得古怪。疲惫。暧昧。
他用一种并不期待回答的声调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它是学不会的?一把剑刺伤了它。“他回想起那一天的黎明。那时才凌晨6点钟,天刚蒙蒙亮,他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来时耳畔残存的余音。送你一支玫瑰。它来自红河谷。
他侧过脸朝后望去,目光划过静悄悄的水面,在清冷的跳水板上落下良久。然后蓦然转身,眯起一只眼睛,大步走进了更衣室。
九格格QM
完
那是件外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