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十六)- 诚惶诚恐的baby sitter(上)
岁月的长海里,那溅起的一滴水珠最能打湿记忆的深处,流逝的时光里,回望走过的脚步依然印痕如章。。。
我们的车在街角最后那座很普通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猪先生说肯定不错就是这家了 ,我跨上了一个台阶 ,举起的右手稍稍地踌躇了一下轻轻地按下了门铃。我从门上彩色玻璃内看见略显臃肿的Elaine一阵疯似的左右手挟着 baby 来到了门前 ,一边说着“ Here we are”,来不及跟女主人说“ Hi ”,我紧紧的盯着她怀里的金发碧眼、瓷脸卷发的两个娃娃,噢,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对漂亮宝贝的babysitter了 。
八月的骄阳犹如一只点着的火球,大盘热烈地倒扣在空中。一到中午不争气的眼皮沉重的负担不起看书的责任一个劲的盖住了眼球,我从中国大陆来到北美—世界上最小的大城 市Reno,一下从繁忙的国内工作环境中抽离出来跌入简单安静打瞌睡的生活还真是很不习惯。好像什么都改变了,唯一不变就是头顶上火盆好像更圆、更辣,不 只把自己衣衫打湿,更在空调的房间里把整个人的思维排挤到了脱水。坐在若大的图书馆里,我使劲地揉揉眼睛抓起 Reno Gazette-Journal在找工作广告内死死地盯住了baby sitter一栏:“晚上6点到midnight,一对十一个月的双胞胎,每周工作二次,每次付$30”脱水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抓起电话和baby的母亲 Elaine推荐了自己。
Elaine这对双卵单生的龙凤胎,Derick比Shabi只早三分钟出生,十一个月大的他们正好在学习讲话和走路的年龄。那时自己英语会话水平反正我 说的自己都听得懂,别人是否会懂就不得而知了。Elaine倒是一点也不嫌弃,她说,我是她第六个interview的人她决定选用我。Elaine要求 baby sitter是:“自己有孩子,是一个责任性强的母亲,有CPR证书,每周能工作二个晚上,欢迎学生。”显然我当时没有CPR,但是我有国内做医生的经 验肯定占了优势,一个星期后我去上了6小时的课,拿到了CPR证书。
对刚刚离开龙儿,在国内自己的孩子都是老人悉心照看的,现在看管一对一岁不到的双胞胎虽然表面母爱坚强,怀有具大的责任感,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Elaine前次婚姻也有一对儿女,女儿Star白晰的脸上全是点点麻子,你会感到可爱无比。儿子Traverse随前夫搬迁到了阿拉斯加。Elaine 跟我说Star会帮助我,这个十二岁身材高挑,体态丰满的女孩,以美国的儿童政策正好摆脱了baby sitter的年龄,在我眼里她的外形完全是一个发育成熟的青少年,而她心智幼稚在以后我做baby sitter 的日子里常常把我弄得哭笑不得。
这是我刚到美国,首次踏入美国家庭,怀有几分陌生和好奇,对美国人的生活如此大大例例还是有些吃惊。沙漠Reno没有什么Business主要的是赌 场,Elaine在Harris做Casino dealer ,男主人Steve 虎头彪悍我以为他是一个赌场的保安员比Elaine小四岁的他却是首次婚姻,不过他移步缓慢在Harrahs是customs service manager.
晚上,六点前我到baby家的时候,Elaine头发上的卷筒高高隆起,Steve 恍着pajama在客厅看电视,一对双胞胎爬在地上玩耍。Star趴在地上双脚指天泡在电话上。所有客厅地毯上、房间散落着各种玩具,dog food和blanket、零乱的衣服,他们家的Rocky一个八十多磅牛头犬窜进窜去。这个家好像天天在开garage sale所有东西一地散开,Elaine家这种狼籍满地画面就这样牢牢地定格在我脑内,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清晰挥之不去。
不只几分钟,男主人西装革履,女主人浓妆艳抹踩着他们夸张的半人高车轮的Chevrolet 4x4七人座扬长而去,绝没有好事者会去考证他们从怎样的moment出来,而我则留在了这片零乱之中。
我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baby喂饭,baby food很简单装在灌头里的泥酱Mixed meat and vegetables和放在瓶内的切成小方块的mixed水果。孩子不怕陌生,我把他们分别放进high Chair里,喂饭非常爽气,左边Shebi一口,右边Derick一口,他们好象一直在饥饿状态张大的嘴巴“all gone",不稍十几分钟baby喂饭就完成了。
而我看见Star的晚餐大多是Pizza,有时是烤鸡,是整只新鲜鸡放在直立金属架上,涂上佐料放进oven烤出来的,形象美观,色泽油润,味道鲜美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也一直如法炮制做烤鸡。Star常常捧着小猪储存罐,把里面硬币全倒出来,我帮她一起数Dime, Nickel and Quarter,然后她翻着电话薄叫pizza delivery. 总之baby家的晚餐很随意,很单调。
在我来做baby sitter以前,孩子就是Star看管的,当然Elaine也付钱给她。接下来的时间正要感谢Star,她常常一手握电话一手扔球,baby及 Rocky追着球跑,每次赢家当然是身手矫健的Rocky了,我则赶快收拾残局。不过Star说他们的家就是这样不用整理,其实Elain也从未要求过自 己做baby sitter份外工作,只是我在这个家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强迫自己主动打扫战场的。我到 Laundry room 把所有地上脏衣服捧起放进洗衣机里转起来,再来打扫客厅。
上下二层4 bedroom house所有睡房都在楼上,底层楼梯口一直放着栅栏不让baby往上爬。除了Master Room,每个孩子都有各自房间。Derick房间从墙上海洋贴纸到地毯都是清一色的蓝,Shebi 的房间从窗帘到枕头都是粉色的。Star房间却都是白色的,连床也是乳白色的。我从来不去Master Room尽管房门大开,依然杂志飞舞、衣服满地。
稍加整理后,原来孩子们的房间各有特色,风格鲜明这么漂亮,我还是领会了美国物质生活的丰富。
Elaine家family room 和living room 的二个大电视好像坏了开关似的,一直播放着,而且音量不低。
夏天,暖风熙熙,天暗的晚,稍做屋子整理后,我们来到后院,Star拿起橡皮水管对着baby一个劲地猛射,我焦急地,“Stop,Stop it"小baby则兴高采烈的在水柱里打转,Star那会听我的指令,非得把baby全淋成了“落汤鸡”她才罢休。
通常,我不用给baby洗澡,下午Elaine都给他们洗梳完毕,再说几个bathroom也是脚踩不进去的,baby 和Rocky竞争地把bothroom tissue不断往外拉,一边开心地大笑。碰到“落汤鸡”这种情况我不得不马上把baby 放进了浴盆。
晚上睡觉前要给他们换上sleep coat,其实在我眼里与baby dresses没什么不同,都是从头到脚的连衣裤一条拉链一直到底。
这对双胞胎虽是同时着床同日生,小兄妹性格却截然不同。小男孩Derick勇敢、语音少,在我眼里是个“小哑巴”,他对自己要做的事执着到底,在他手里把机器人LEGO翻来覆去变化,把地上小火车沿着轨道排放的有条不紊,有人要想帮他,他马上把人推开,他的动手能力在他幼小的年纪可见一斑。小女孩 Shebi 抱着漂亮娃娃推着学步车东倒西歪,语言能力明显较强,她会发很多单词,跟着大人叫我Y, 会告状哥哥 “Push" .
不几天,Star心思就不在baby身上了,隔3差5的她就叫上一帮附近的同学到家里孙悟空大闹天空,他们把可乐罐抛向空中,落地时开了裂口的易拉罐在“呲呲”声响中,伴着360度飞舞旋转的可乐飞溅出来,他们欢呼雀跃一遍遍地重复着同样的游戏,我很惊讶美国小伙伴的创举和疯狂。
他们还玩的游戏就是藏猫猫,把自己藏在一堆衣物中,叫我把任何“拉圾”往上堆,想着怪不得Star叫我不要整理房间以备后用,这时,很难拒绝他们的请求, 我常常与他们同流合污。小伙伴们也有不友好的时候常常发生在打游戏机时,吵得面红耳赤。这时,我所能做的就是打电话给各自的家长叫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领回 家。当然这一招是Eliane早有交待的。
每当接到阿拉斯加来电,我则胆战心惊,Star会在电话里向生父哭诉Elaine只关心baby不顾她的Feeling,Steve会对她很不nice, 这个血气方刚渔民要跟我讲话以证实他女儿的遭遇。以我当时英语水平无从告状baby的父母有无虐待Star,也无法评判这么个复杂家庭的事事非非,从我嘴 里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I don't know”.
九点钟baby睡觉前,放在香蕉形奶瓶内的Baby Formula让他们自己捧着,吸吮着喝完了奶他们一定也都睡着了。当我轻轻取走奶瓶时,通常小男孩不会知道,小女孩会睁开眼晴我马上把吸吮奶嘴塞进她嘴里这也是Star教我的。
孩子们的睡房都有monitor,女孩易惊,睡梦中常哭醒,我自然陪在她身边多一点。那张粉红小脸蛋上,长长翘起的睫毛黑漆如刷,一对黑丝绒般的眉毛隆起的眉峰婉如墨画洒在了一弯圆珠碧眼上,她的双眼皮好看的连闭着的眼睛都是打折的条纹,纤小挺直的柔鼻精巧地嵌在二片薄薄的红唇上方,细软卷曲的金发刚好着肩地披了下来,整个就是一个迷人的芭比娃娃。我常常待在她的身边傻傻地出神,思付着这个小可人在这样家庭长大,不知道以后会出落成何等美人?叫人好奇。
男孩调皮有本事把自己睡床拦杆拆了,那沉默的monitor帮他打掩护,直到有一次他俏俏地爬到我身边,我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摔着,从此在二个房间内徘徊不敢有半点马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