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o不成反类Porn---再论“下半身叙事”诗歌

 

 

从“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中国诗歌穿过了几千年的阳春白雪,终于抵达它的目的地------下里巴人。

 

下里巴人那种原生态的情与欲散发出一股烧酒加大蒜的野腥味。对闻惯了星巴克和大吉岭的鼻子们委实有醍醐灌顶般的提神醒脑效用。

 

其实,“用下半身写作”的诗歌----“艳词”自古有之。不过,那时候的诗人描写床帏之事还不敢那么露骨入肉,处心积虑地用各种修辞手段来粉饰。正因为如此,同样的“下半身叙事”,到了古代诗人笔下,就透出一股红烛凤衾的香闺脂粉气来: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李后主艳词)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洗,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李后主艳词)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宋徽宗艳词)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苏东坡)

 

即使是老外的“下半身叙事”诗,如《Love Poem for No One in Particular》(不是特意给谁的一首情诗),读起来却还是非常ero,非常炽艳,但感觉不到vulgar, 不会流于porno:

 

Let me touch you with my words(让我的文字抚摸你)

For my hands (因为我的手)

Lie limp as empty gloves(只能如空手套般无力下垂)

Let my words stroke your hair(让我的文字梳理您的秀发)

Slide down your back and tickle your belly(滑下您的玉背,轻抚您的肚皮)

For my hands(因为我的手)

Light and free-flying as bricks(像砖头一样轻,随时可以飞走)

Ignore my wishes and stubbornly refuse to (对我的心事却无动于衷)

carry out my quietest desire死也不肯实现我最隐秘的欲望)

Let my words enter your mind(让我的文字,进入您的心坎)

Bearing torches(擎举着火炬)

Admit them willingly into your being(随心所欲地进入您的身体)

So they may caress you gently, within(就在里面,轻轻地爱抚着您)

 

Ero与porn的微妙区别,就在于有没有vulgarity。

 

记得70年代,我们正值情窦初开的年华,高涨的荷尔蒙无处安放。那时候没有黄段子,没有日本AV片,只有唐诗宋词。于是无聊之际,大家会轮流用诗词里的句子来隐喻男女之事,有点像接龙游戏。比如:有人先来一句:“一支红杏出墙来。”紧跟着就是“蓬门今始为君开。”有人再来一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马上就有人接上“野渡无人舟自横。”那次第,大家会心大笑,心照不宣。

 

“下半身叙事”,叙好了就是ero,叙不好了,就成了p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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