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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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鲁迅》用散点透视的方法,把镜头对准了鲁迅先生生命历程中的最后三年,其中包括与瞿秋白的交往、参加杨杏佛的追悼会、与萧红萧军的会面等。早在1960年,上海电影局和上海天马电影制片厂就开始筹拍鲁迅的传记电影,当时演员已经确定,赵丹饰鲁迅,于蓝饰许广平,孙道临饰瞿秋白,于是之饰范爱农,然而1963年,就在一切就绪,准备开拍时,这个精英班底因为遭遇了巨大政治压力,黯然停拍。但是电影人并没有停止对鲁迅的关注,1970年和1999年上影分别制作了两部关于鲁迅生平的纪录片。
编辑摘要鲁迅时时都在“横眉冷对千夫指”,却始终不忘“俯首甘为孺子牛”。面对白色恐怖,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担心的是革命青年。面对战友的离去,他虽感苦闷,但依然奋起,用笔端来叹息劳苦大众的命运。面对深爱的恋人,他感到自己的所惜与被惜。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鲁迅先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他洞悉了生活的本义。就在这对世界的感悟,对人生的反思中,一个民族魂在灵柩中安息了……
著名的文学家鲁迅曾经说他喜欢做“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人。他奋力的与白色恐怖做着不懈的斗争,在非常危险的处境中,依然保持直面人生的作风。他特别关心革命后继者,是许多革命青年学习的典范。在面对战友的不幸离去,他心中特别的苦闷,可是他还是以坚强战士的形象奋笔疾书,创作了不少具有教育意义的作品。
影片把镜头对准了鲁迅先生生命历程中的最后三年,使用了7个梦境贯穿这个文学巨匠跌宕起伏的一生,并将鲁迅生平最具有影响力的小说作品串连在电影中。其中,三个死亡成了一个内在结构:杨杏佛之死、瞿秋白之死、鲁迅之死。影片开篇,鲁迅在江南空旷昏暗的石子路上漫步。恍惚间,祥林嫂走上前问鲁迅,“人死了有没有灵魂?”“或许有吧。”“那也有地狱了……”接着,鲁迅又被喊着“救救孩子”的“狂人”拉住,而身边高唱着“手执钢鞭将你打”的阿Q却头也不回地冲进黑暗……鲁迅笔下人物就这样在真实和虚幻间与他会面。同样出彩的是剧中有一场鲁迅与瞿秋白秉烛夜谈的戏,当他们聊到《雪》这首诗的时候,鲁迅的卧室里竟然飘起了纷飞的大雪;在影片的结尾,镜头定格于鲁迅的墓碑前,在《野草》的吟诵中,一片片野草被大火燃烧……寥寥几个写意画面胜过了千言万语。 [1]
电影《鲁迅》的创作可谓殚精竭虑,仅文学剧本前后就修改了16稿,筹备拍摄长达3年之久。导演丁荫楠说:“鲁迅身上所反映的东西非常复杂,涉及很多问题,包括他的内心世界,每个小细节都必须注意,所以整个创作过程的进度就特别慢。”
结构:最后三年,七个梦境
影片选取了鲁迅最后三年的生命。这最后三年,飞扬着鲁迅的激扬文字和激情岁月。七个梦境串在其中,三个死亡成了一个内在结构:杨杏佛之死、瞿秋白之死、鲁迅之死。鲁迅在生和死面前的坦然,呈现了他对自己面临的各种遭遇的一个基本准则。
导演丁荫楠对影片的创作提出了一个概念———彩色的鲁迅。他说,鲁迅灵魂深处是丰富多彩的。我们要把鲁迅丰富的精神,变成可视、可感、可亲近的一个银幕形象。总之一句话,《鲁迅》的创作要有突破。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鲁迅,不仅是旗手和战士,同时也是亲人,是朋友。
形象:不搞神化,还原真实
无论谁来演鲁迅,人们首先衡量的是外形像不像?没试妆前,濮存昕自己也没底。但当造型师将鲁迅标志性的胡子和头发往脸上一贴,濮存昕的信心顿时有了。
但影片的突破口不在这里。在中国鲁迅研究会会长林非看来,“能够把鲁迅真实的性格表现出来,尔后尽可能地表现出鲁迅某些深刻的思想层面”即够了。但这又谈何容易!赵丹当时在为《鲁迅传》作“角色自我设计”时写道:“必须忘掉那几个伟大”,为此受尽了折磨。这次拍摄电影《鲁迅》,主创人员解放思想,终于将鲁迅还原成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一个大写的人。
影片中出现了这样难得的一幕:鲁迅和海婴泡在浴缸里咯咯笑,许广平站在一侧也跟着开心。饰演鲁迅的濮存昕表示,畅快地大笑,像孩子一样,这就是历史上鲁迅的真实样子。
意义:完成几代电影人的夙愿
鲁迅一生都在为中国的大众而战斗。“肩住黑暗的闸门,放年轻人到光明的地方去”,即使是失败了,即使是被黑暗势力威胁,即使是被背叛了,他仍然信奉“赶快做”的人生哲学,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里还在战斗,还在关心着中国新一代青年的思想启蒙。
影片就是在一个个生动的场景中,把贯穿鲁迅一生的信条“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形象地凸显在银幕上。
《鲁迅》是由上海电影集团、张瑜影视文化公司和上海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共同出品的。作为制片人和许广平的扮演者张瑜表示,在纪念中国电影百年的时候,把鲁迅的形象搬上银幕意义重大,可以说是完成了几代电影人的一个夙愿。
濮存昕舍不得“鲁迅”
对于时隔多年终于问世的第一部电影《鲁迅》,濮存昕希望听到批评声音,也希望观众了解:“这部电影不是给鲁迅‘做史’,而是‘做像’!希望大家认可银幕上吃饭、洗澡、说话的这个人是鲁迅,能够有这个‘像’,那我们这部电影就算是成功了。”鲁迅的孙子周令飞也出席了昨天的发布会。对于电影《鲁迅》,他始终坚持濮存昕的观点———“这是濮存昕式的鲁迅”。濮存昕本人对“鲁迅”这个角色的感情也很复杂,“知道我要演鲁迅,包括电影局的赵实部长都很怀疑,说我长得太年轻,太柔和了。但造型一出来,包括我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能演’。”当最后一场在苏州大学的戏拍完,濮存昕还突然有种失落感。“那天因为路上堵车,到的时候,2000个学生差不多等了我四个小时。但我化着妆走进去的时候,他们一阵欢呼,我突然强烈感觉到自己就是鲁迅,挥手跟他们示意。”下午时分,这个大场景终于完成。为了避免学生们的签名、合影,濮存昕被强行“关”在保卫室内,“其他人都在外面收拾,就我一个人在房里呆了40分钟,特别失落。那时候突然想到,要跟鲁迅bye-bye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瑜努力不“像”许广平
在《鲁迅》一片中,著名演员张瑜可谓是一人分饰“两角”,既是影片的女主角许广平的扮演者,又是影片的制片人之一。在采访中,这位著名演员对记者说,她与许广平身上都有一种书卷气,这是她们相像的地方,而这也正是她要克服的地方。
在张瑜的眼中,每一个角色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次新的挑战。为了能演好《鲁迅》这部影片,她通读了《许广平文集》、《回望鲁迅》等几十本有关书籍,希望能更好地走进这位平凡而又伟大女人的内心世界。张瑜说:“正如丁导所说,人们对于许广平这个形象,并不像对鲁迅那样记忆深刻,正因为人们的‘不那么在意’,所以我演起来可能会感到轻松一点,
丁荫楠表达“感性”鲁迅
筹备了三年时间,还一度面临资金短缺,面对如今即将全面上映的电影《鲁迅》,导演丁荫楠很“宽容”。对于以鲁迅的最后三年上海生活作为影片全部内容的质疑,似乎不足以概括其生平,丁荫楠解释道,“鲁迅的最后三年,是走向死亡的三年,是一出大悲剧。幸而鲁迅很乐观,但是他周遭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都在压迫他。”
“影片反映的肯定是真实的鲁迅。只不过我们对其进行了‘选择’。”在丁荫楠看来,“电影篇幅很有限,而且创作是一件很个性的事情”。丁荫楠希望用“一个艺术家对鲁迅的看法”来概括自己的这部电影,“鲁迅是用文章进行战斗,而他本人其实感情非常丰富,所以我们在影片中着力刻画他与妻儿,与学生、朋友的相处。”
整个创作过程中,丁荫楠说最困难的是剧本创作,“像我这样喜欢拍摄人物传记电影的导演,拍鲁迅是首选的,大文豪嘛。而且做这样的电影是得人心的,是很有意义的。困难在于我们的水平有限,上世纪40年代那些前辈都做不好,我们就更难了。”
拍摄影片《鲁迅》可以说是中国电影人40多年的夙愿。1960上海天马电影制片厂曾筹拍《鲁迅传》,赵丹饰鲁迅,1963年《鲁迅传》即将开拍,却又因种种原因下马,据说赵丹为鲁迅这一角色直到临终前仍难以释怀。
以拍伟人传记片见长的丁荫楠导演奉献的新作《鲁迅》终于圆了电影人的这一梦想。影片《鲁迅》延续了丁荫楠自《孙中山》《周恩来》《邓小平》以来的一贯的诗意诗化风格,以大气中不失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在银幕上树立起了象征民族魂的一代文豪鲁迅的形象。
优秀的人物传记片书写人物,重要的在于传神,要刻画出人物的风骨与个性化气质。鲁迅一生波澜壮阔,自身的经历中携带了大量的戏剧性事件,但“鲁迅”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具有了文化与民族精神的象征。显然,描述大量具体的事件不应是这部人物传记片的重心。影片《鲁迅》选取了鲁迅最后三年的生命时光,以散文化的笔触勾勒出鲁迅生活的各个片断与不同侧面,用其生命中最后的轨迹,凝缩提炼出鲁迅人格精神的闪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战斗精神;“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奉献境界;独立清醒的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真诚坦荡的内心世界。
不同时代可以有不同的视角来认识和观照鲁迅。影片《鲁迅》首先给出的是一个人文的与诗化的鲁迅。一顶乌篷船送来了一袭黑袍的鲁迅,他弃舟登岸,看到咸亨酒店内,孔乙己正在愁苦作叹,迎面祥林嫂问他:“人死了有没有灵魂?”一转身,“狂人”在叫喊:“吃人了!”桥头上阿Q在得意地唱:“我手持钢鞭将你打”,舞台上社戏的灯光明明灭灭……棕黄的影调将世界笼罩在迷蒙如烟、恍然如梦之中。影片开场就独具匠心地让鲁迅笔下的人物与茕茕孑立的鲁迅相会在一个魑魅魍魉的世界中。文学作品中人物所内蕴的文化厚度与精神旨归无疑提示着观众作为作家的鲁迅的精神品格与思想深度。这个超现实的开场为影片虚实结合、亦梦亦真的浪漫哲理色彩打下了风格基调。由文学意象幻化的、联缀全篇的7个梦境无疑是这部影片最具特色之处。在鲁迅的梦中,我们“读”出了《药》《无常·女吊》,感受到了铁屋中的沉睡者的觉醒,清醒冷静者的苦闷与彷徨。这些冷色调的梦境仿佛潜入了鲁迅潜意识的深海,将他内心深处最为根源的东西展现出来。并且,作为影片具象叙事的虚笔部分、梦境,回应与丰满着对人物心灵的探求与深化。
人文鲁迅的塑造还体现在影片将鲁迅其他一些作品适当嵌入叙事。学生们对鲁迅拥戴,集体吟诵起他的《自嘲》“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鲁迅与瞿秋白彻夜长谈,二人共吟《雪》,兴浓处,屋中竟真的飘起了雪花;鲁迅为了安慰替自己担忧的许广平,为她念起了《蜡叶》;结尾处,用作人物内心独白的是其散文诗《野草》的朗诵,并叠化为原野上野草的随风燃烧。应该说,这些直接进入叙事的文学作品片段或意象,支撑起了作为文人的、诗化的鲁迅形象的底蕴,其文学作品中韵味深厚的内涵及影像超现实意义的表达,又为一个立体而有深度的鲁迅形象带来无尽的回味与悠长的余韵。
影片《鲁迅》在塑造鲁迅形象时还着意处理了主人公作为平凡人的不凡之处,与作为不凡者的人之常情。前者主要突出鲁迅作为一个先觉者、一个冷峻的理性智者的孤独及义无反顾的斗争精神。这是一个喜欢暗夜的人,因为“白天比黑夜更黑暗”,他抱定了决绝的“一个也不宽恕”的想法,这样一个执著的人、一个清醒的人、一个不妥协不随波逐流的人注定了他非凡人可以承受的孤独,也注定了他非凡人所具的无畏。因而影片表现鲁迅会执意冒雨去吊唁杨杏佛、会尽力去帮助瞿秋白、会拒绝去国外疗养、会抱病整理瞿秋白的遗作、关心年轻人的文学美术事业。鲁迅踽踽独行的形象在影片中多次出现,他逆着人流或于静寂清冷街道上的独行,无疑是主人公某种性格与命运的象征,也是其品质与气节的高贵所在。影片对后者的描写,集中刻画了鲁迅对现世生活的温情。影片大量运用了细节来表现鲁迅是一个有烟火气息的平凡人。比如他不愿意戒烟,他与萧红谈穿衣打扮,他亲手为脚受伤的黄包车夫包扎。特别是影片生动地表现了他与儿子的父子情深,儿子从书架上摔下时他及时地接住;他和儿子“商量”怎么让生气的许广平高兴起来;儿子为父亲细心地装好一支烟;抽积水时父亲苍老的手与儿子的小手紧紧相握等等。平视的视角与琐屑的生活细节使观众看到的鲁迅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慈祥的长者与亲人,在他冷峻、坚硬的性情质地中释放出了一种温情与柔软的气息,平凡而亲切的人物形象无疑获得了观众的情感共鸣。
实际上,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所理解的鲁迅。影片《鲁迅》力争在有限的“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中通过写实与写意相融合的诗化风格,以原型人物的文学文本与原型人物史实间的联缀与跨越,来塑造出一个血肉丰满的鲁迅形象。应该说,这样的创作意图使我们看到了一个具有多个性格侧面的鲁迅,一个可以和当代观众心灵相沟通的鲁迅,一个有着相当神韵的鲁迅形象。
《鲁迅》主演濮存昕获得武汉第二届大学生电影节最受大学生喜爱男演员奖;电影《鲁迅》在2005年第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作为揭幕影片放映。
40年,终成一部电影
把鲁迅拍成电影是中国几代电影人的夙愿。
早在1960年,上海电影局和上海天马电影制片厂就开始筹拍鲁迅的传记电影,当时演员已经确定,赵丹饰鲁迅,于蓝饰许广平,孙道临饰瞿秋白,于是之饰范爱农,然而1963年,就在一切就绪,准备开拍时,这个精英班底因为遭遇了巨大政治压力,黯然停拍。
但是电影人并没有停止对鲁迅的关注,1970年和1999年上影分别制作了两部关于鲁迅生平的纪录片。
时序走到2001年春天,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的大连剧作家刘志钊与以拍人物电影闻名的导演丁荫楠偶遇,两人一拍即合,初步达成了写作《鲁迅》电影剧本的意向。
“刘志钊的父亲对鲁迅很有研究,他本人也熟读鲁迅,由他来写剧本很合适。”丁荫楠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刘志钊阅读了大量鲁迅的相关资料,用三个多月时间写成了近20万字的梗概。但是当刘志钊把它拿给朋友看的时候,遭到了一致的批评:“缺乏主流意识。”丁导演则一度想另请高明。
2003年非典期间,丁荫楠见到刘志钊,说:“想来想去,向电影百年献礼还是这个够个儿!”他再次提出让刘志钊写《鲁迅》的剧本。
这次,刘志钊认真研究了《梵高传》、《甘地》等十几部名人传记影片,确定影片的主题内容是进行两个追问:第一,鲁迅是怎么死的?第二,鲁迅的死给后人留下了什么?从1936年鲁迅去世写起,直到1968年“文革”期间,周作人和许广平发人深思的相继去世。基本结构是:死(猝死)——失和(兄弟阋墙)——彷徨(遭遇爱情)——左右(兄弟俩走向政治的两极)——死(死后)。
2003年9月完成一稿,丁荫楠看到初稿以后,对刘志钊说:“你野心过大,这个剧本不可能通过。我们只留第一个追问:鲁迅是怎么死的?”
于是,继续修改,这次刘志钊的指导思想是通过大量的细节营造,使观众看到一个与以往主流(流行)话语塑造过的鲁迅完全不同的父亲、丈夫和朋友形象,重点表现他如何对待儿子、母亲、妻子、朋友、故人和敌人。
2003年10月,剧本第五稿呈交给电影局领导和制片方上影集团,审阅者总体上认为:剧本展现鲁迅人文个性有余,但其思想性及战斗性不足。
于是刘志钊又请教钱理群、陈思和、王晓明、王得后、孙郁等鲁迅研究专家,拜访鲁迅的后代周海婴(其子)和周令飞(其孙),听取他们的意见。
到开拍,剧本写作历时四年,平衡各方意见,反复修改18稿。
“在上海、北京、大连三地飞来飞去,讨论和改稿,我几乎心力交瘁,仿佛步入一片泥淖,再也跨不出来了。” 谈及写作历程,刘志钊不胜感慨。
剧本之外的另一实际问题是资金。“当时我和刘志钊是在没有投资的情况下开始做的,只是出于对鲁迅的喜欢和景仰,这看起来有点傻。”丁荫楠说。
但是随着剧本的进展,资金问题变得越来越迫切。直到2004年年底,张瑜加盟,带来700万元拍摄资金并出演许广平,剧组创作人员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2005年1月12日,《鲁迅》开机,3月19日杀青,9月9日在北京青少年宫首映。
横眉冷对不是鲁迅标准像
眉头紧锁,骨头最硬,一个也不宽恕,这几乎是公众心目中鲁迅的标准像。此次影片的导演、编剧和演员充分吸收了鲁迅研究的最新成果,试图塑造一个新的真实的鲁迅。
丁荫楠这样描述鲁迅的形象:烟不离手,一根接着一根;头发很硬,不用头油,所以常常竖着;一字胡儿,很浓很密,吃东西时动感很强;脸色随着病情变化,或灰白或红润,但眼神却透亮闪光;不修边幅,常穿灰色或黑色大褂;动作敏捷,不做作,不摆架子;毫不掩饰爱憎,喜欢畅快地大笑,轰然而出,感染着周围人,但对于他认为应该批判的毫不留情。
在精神层面,电影在开头用鲁迅在女子师范大学慷慨激昂的演讲来概括:知识阶级是独立而清醒的,不会见风使舵人云亦云,因而永远处于痛苦孤独之中。
“这段演讲词就是对鲁迅精神的提炼,作为一个自由知识分子,他有独立的价值判断,这是电影要表现的一个方面。”丁荫楠说,“另一面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鲁迅有对朋友和家人的温情,所以电影的后半部主要写他的家庭生活和朋友间的交往。
刘志钊在剧本中所要塑造的鲁迅是“有大恨和大爱”的人,他想通过镜头语言表现鲁迅精神世界的复杂性。
“鲁迅最后的一段时光,有彷徨和反省,就像他去世前不久的一篇文章(《“这也是生活”》)中所写,‘删夷枝叶,注定得不到果实。’他最后感悟到自己一生过于注重大节,而忽略了生活。所以影片中,病重的鲁迅夜里让许广平开灯,要来回地看看房间。”刘志钊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这就是他感受到的鲁迅。
“我接触过一些大师级的知识分子,鲁迅应该像他们一样,沉默冷静,不溢于言表,情感独到,精神潇洒,言行举止中闪现着智慧。”扮演鲁迅的濮存昕对《瞭望东方周刊》讲述他对鲁迅的认识,“比如与许广平争吵的一场戏,本来导演安排的是许广平在鲁迅的怀抱中大哭,宣泄情感,但是我坚持鲁迅只是默默地靠在她身边抽烟,陪着她,直到许广平哭累了,睡着了,他起身继续写作。”
还原一个真实的鲁迅,是这部电影创作组的共同追求。
“从遗传的角度,根据父亲周海婴的性格推断,鲁迅应该是幽默的,喜欢恶作剧,以前熟悉鲁迅的人曾经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看到鲁迅发过火,不能因为鲁迅是公众人物,他在家里就不调皮。”周令飞说,“但如果还原成这样,社会能不能接受?”
还原的难度
还原鲁迅有三个方向的难度:政治、思想和生活。
在国家图书馆,记者找到了1963年上海电影制片厂筹拍的那部《鲁迅传》的单行本。剧本的内容简介是这样写的:“剧本内容是表现鲁迅在1909—1927近20年间的革命斗争和创作活动,着重描写五四运动前后鲁迅在文化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重大斗争,以及他在这一系列的革命斗争中,在党的关怀和影响下,从进化论者成为阶级论者,从革命民主主义开始迈向共产主义的思想演变和发展过程。”
“你看看(上世纪)60年代的剧本,就知道现在的社会条件和我们对鲁迅的认识有了多大的进步。”丁荫楠说。
“现在学术界一般认为(上世纪)30年代鲁迅比较认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同情马克思主义学说,但他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影片中那段演讲词对鲁迅精神层面的理解很准确,鲁迅是独立的知识分子,他同情弱者,永远站在普通民众一边,所以当时他站在了反抗国民党专制统治的共产党一边,但他不会依附于任何政党。”鲁迅博物馆馆长孙郁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多年来人们对鲁迅的误读一直存在。毛泽东曾经评价“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于是,鲁迅成为一面旗帜。有人不夸张地说在文革期间能够买到的书,除了《毛泽东语录》之外,就是《鲁迅全集》,他的某些方面也因此被过分解读。
“主要的误读就是抹杀他的独立价值。”钱理群说。
周令飞说,“过去过分强调他的战斗性和横眉冷对,批林批孔用鲁迅,批水浒也用鲁迅,鲁迅在人们心目中变成了斯巴达克式的人物。这甚至引起了一些年轻人对他的逆反心理。”
即使是现在,还原一个真实的鲁迅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刘志钊感慨:“巴赞写过《电影是什么》,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探讨终究太奢侈。我们探讨艺术的时间太少,只是想着如何过关。”